第170章 楊崇虛了
「你說什麼？」姬無夜看著帶著情報返回的墨鴉，一時間有些難以相信，但隨即就是巨大的驚喜，在驚喜中更是重複問道。
他要確信，確信墨鴉方才所說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鸚歌說楊崇最近身體不適，內息混亂，又從焰靈姬那個女人那裡探聽到，楊崇因為奪取了羅網宗師的功力，雖然功力大增，但卻不能徹底抹除其中的劍意，以至於需要分出一大部分精力來鎮壓那些劍意，此時的楊崇已經發揮不出一半的實力。」墨鴉講述著楊崇告訴他的情報。
「一個宗師的劍意的確不是那麼好消化的。」姬無夜自語道，對墨鴉的話他已經相信了七成。
「不過楊崇若是不計代價強行出手，依舊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但只能持續很短的時間，最多不過十個呼吸，但作為代價，則是體內的劍意暴走，實力大損，甚至是重傷。」墨鴉繼續道，他知道以姬無夜囂張而膽小，這些情報對姬無夜本人來說相當重要。
姬無夜的囂張讓他容不下比自己更強、可以威脅到自己地位的楊崇，而他的膽小又決定他在沒有萬全把握之前絕對不會對楊崇出手。
可惜，現在不是姬無夜想不想對楊崇出手了，而是楊崇要對姬無夜出手了。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姬無夜笑了，自白亦非死後就一直籠罩在他頭頂的壓力終究要消失了，
楊崇，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韜光養晦的道理，雖說堪稱精彩絕艷，但也不過是像那天際的流星般，轉瞬即逝罷了，一時的強算不得什麼，只有一世的強才是真正的強，這樣的道理，也只有他這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才能理解。
「你下去吧，隨時與鸚歌保留聯繫，我要知道楊崇每時每刻的動向。」姬無夜盤算著，盤算著該如何對楊崇出手，爭取萬無一失地拿下楊崇。
「是。」墨鴉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但我還需謹慎才是，正好，還有一個人對楊崇同樣是恨之入骨，由她先出手，必然能夠試探出楊崇的虛實來，那時，我就可以謀定而後動了。」姬無夜自語著，哪怕他認為墨鴉帶回來的消息應該是可靠的，但楊崇帶給他的陰影實在太大，容不得他不小心，打虎不死，是會被反噬的。
他要確定那頭虎真的虛弱了才能出手，至於試探的手段？楊崇作為男人中的男人，能夠試探他的自然是女人中的女人：碧海潮女妖，明珠夫人。
……
「姬無夜倒是打的好主意。」王宮之中，明珠夫人看著由宮女送到手中的帛書，今日似乎消瘦了不少的臉上浮現出戲謔的笑意。
如今白亦非已死，失去了自己最大一張底牌的她是需要重新定義她與姬無夜之間的關係了，因為現在她的重要性完全建立在韓王安的身上，有些事情以前做得，現在卻是做不得了。
她曾經定下計策，準備利用紅蓮挑撥楊崇與姬無夜兩人之間的關係，促使他們彼此相互殘殺，進而坐收漁翁之利，以達到復仇的目的
「我才剛剛行動，他們就已經鬧翻了，還真是有趣啊！」明珠夫人丟開手中的帛書，上面寫著關於楊崇的情報和姬無夜的命令，也對，現在的她還是夜幕的碧海潮女妖，自然是要聽姬無夜的。
「楊崇被羅網的殺手重創，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一半，讓我將其引入宮中，伺機拿下他以為表哥報仇，姬無夜倒是打的好主意，我還真沒有拒絕他的理由。」明珠夫人沉吟著，不斷分析著其中的利弊。
明珠的仇人是楊崇與姬無夜，但要說到他最恨誰，那當然是楊崇，畢竟是楊崇直接誅殺了白亦非，讓雪衣侯的名號在韓國徹底消失了，至於姬無夜最多也不過是一頭食腐的惡狼而已。
「不過，姬無夜卻是另有居心，他應該也是不能肯定楊崇是否受了重傷，所以才讓我出手試探，至於兩種可能出現的結果，都是我一人承擔而已，他倒是打的好主意。」明珠夫人思索著，她在思考是否要照著姬無夜的要求去做。
楊崇，一個擊殺白亦非的人，同樣也可以很容易殺了自己，對於這一點明珠夫人很清楚，但就這麼錯過眼下的機會，她又不甘心，況且，現在白亦非已經死了，她也沒有與姬無夜直接翻臉的底氣。
所以，這個活我必須接下來了？明珠夫人思來想去發現自己除了接受姬無夜的命令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行動了，不過關於如何行動這件事情，我卻是要想好，病虎也是虎，容不得有一絲大意，好在我也有著自己的底牌，紅蓮，這一次該你出場了。」明珠夫人自語間已經打定了主意。
她是一個十分擅長拿捏人心的女子，她可以很輕易的讓男人喜歡上她，她同樣也很擅長讓一個少女對她產生好感。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中，為了實現自己的計劃，也為了可以利用後紅蓮挑撥楊崇與姬無夜的關係，這段時間她可沒少刷紅蓮的好感，現在的紅蓮已經將她當成了『朋友』。
「紅蓮，該伱出場了。」明珠夫人長身而起，身軀扭出一個曼妙的弧度，身姿搖曳間已經出了宮殿，她又要去忽悠自己的「小朋友」去了。
……
在所有人都在行動的時候，尚公子已經返回了咸陽。
甘泉宮中，趙姬看著驚鯢，她已經從自己的兒子那裡了解到了曾發生在新鄭的交易。
「你真的決定去新鄭嗎？」趙姬問道，她對驚鯢很有好感，而兩個小傢伙也給她帶來了不少快樂，甘泉宮很大，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住在這裡的人才會更加寂寞，而來自孩童的笑聲對於她來說就是很好的生活點綴，但現在驚鯢卻要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了。
「這是大王在新鄭與楊崇的交易。」驚鯢回道。
「我現在問的不是交易，而是你自己的態度，你是否願意去新鄭？」趙姬問道。
回應趙姬的是驚鯢的沉默，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願意去新鄭嗎？
楊崇對自己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對於這個問題驚鯢不太清楚。
雖說兩人曾經成親，但那不過是一場陰謀中的一點意外而已，楊崇對於驚鯢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有些特殊的男人而已，但要是由此就說她對楊崇有什麼感情的話，那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了。
現在楊崇對驚鯢來說，所謂的夫君也就那樣而已，遠不及自己孩子的父親對她來說更具影響力。
驚鯢也知道，自己可以不在乎楊崇，不在乎這個曾經與自己成親的男人，但她卻不能不在意自己孩子的父親。
小孩子終究還是需要父親的，她不能等兩個小傢伙長大了向她問起自己的父親時，什麼也說不出來，小孩子的成長需要有著父親。
「孩子需要父親。」在趙姬催促的目光中，驚鯢如此回道。
「這就是你的答案？」趙姬看著驚鯢，那張嬌媚中不見艷色臉我見猶憐，這樣的女子除了做殺手之外，若是沒人護著是被人吃的不剩骨頭的。
「你就那麼相信那個男人能夠當一個好父親？只要你留下來，你的那兩個小傢伙我會幫你護著，等他們長大了，我也會幫他們安排出路，不會讓任何人小瞧了他們。」趙姬道，對驚鯢和兩個小傢伙，她是很喜歡的，若有可能，她當然不希望驚鯢帶著兩個小傢伙離開，況且在她看來，那個男人也未必靠得住。
「我不了解他，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不是壞人。」驚鯢道。
「嗤，你的直覺？你太相信自己的直覺了，也對，你之前只會殺人，哪裡知道人心的複雜，尤其是男人，他們的心都是很大的，能夠裝下很多東西，至於女人、子嗣什麼的，他們或許會放在心中，但絕對不會留下太多的位置。」趙姬笑了，笑的有些古怪。
此時的趙姬因為驚鯢想到了自己的過去，那時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但結果卻是她與自己的兒子被丟在了趙國，數年間受盡了苦楚，幾經生死，男人們為了自己所謂的追求，女人如衣服的事情他們太容易做出來了。
趙姬雖然沒有見過楊崇，但從羅網關於楊崇的一些情報中也能看出他是一個有些野心的男人，而這樣的男人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對驚鯢這種看似成熟，實則經歷簡單，最是單純的女子來說更是如此。
「他還不夠壞嗎？別忘了他當初是怎麼騙你的。」趙姬反問道。
「但他並沒有趁機殺了我。」驚鯢回憶道，當時在魏家莊時她的確被楊崇給騙了，當時還不覺得什麼，後來回想起來，回想起楊崇竟然能夠算計到羅網，她哪裡還不知道楊崇從一開始就知曉她的身份。
魏家莊的故事是從一場欺騙開始的，過程更是虛假的，沒有一絲的真實，但假是她們這一邊做的，楊崇那邊卻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們的虛假也是為了謀奪楊崇的真實。
但可惜的是，楊崇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們的底細，所以楊崇也以欺騙入了局。
結果就是羅網賠了夫人又折兵。
驚鯢自己失了身，嫪毐直接半殘，剛展開的計劃就胎死腹中，秦王政的假父沒當成，反而成了看守秦國宗廟的活太監了，更有幾個地字級殺手被殺，黑白玄翦也背叛羅網了。
可以說，魏家莊一事是羅網二十年來遭受最大損失的一次，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楊崇，要說楊崇是一個好人，那羅網的這些人算是什麼？
只能說楊崇是比他們這些羅網的殺手更惡更凶的人才是，但現在驚鯢卻說楊崇還沒那麼壞，這就是她的思路，因為在她的認知中，相對於掩日與黑白玄翦，自己似乎是結局最好的那一個。
畢竟當初的她只當楊崇是一個懂些武功的尋常少年而已，午夜夢回之時，她確實是完全扮演了一個妻子的角色，那時楊崇若是對她出手，在掩日倒霉之前，她自己就要先出事了。
「他只是好色而已。」趙姬嗤之以鼻。
「我有的只有這些。」驚鯢直愣愣地回道，引得趙姬一陣氣結。
這天沒法聊了。
「你是鐵了心了？」趙姬對驚鯢已經無可奈何了，完全勸不動，她堂堂太后都要為了驚鯢不要臉了，驚鯢卻一門心思的要走。
「我很感激太后兩年多來的庇護，若無太后，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自己都不敢想像。」驚鯢道，她只是不擅長人情世故，但這並不代表她傻，對趙姬的好意，她是知道的，只是，甘泉宮雖然，但卻不是她兩個孩子的家。
小孩子是需要一個完整的家的，驚鯢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
「罷了，罷了，你也有自己的選擇，不過，你要記得，我這甘泉宮永遠為你們母子留一個位置，若是你那男人對你們不好，你們可以回來。」
「謝太后。」驚鯢跪在了趙姬的面前，她這一跪，不是因為趙姬的身份，而是感念趙姬對她的庇護。
「女人啊，都是被男人騙的。」趙姬意興闌珊，相同的教訓她有。
「不過，還是希望你能是個例外了。」這是趙姬對驚鯢最後的祝福了。
在驚鯢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離開甘泉宮的時候，在咸陽宮中，從尚公子變成了大王的秦王政正在與相國呂不韋說著自己在新鄭的經歷。
「羅網需要清查，不過這是我們秦國內部的事情，但姬無夜，一個小小的韓國權臣，竟然敢對大王不利，必須嚴懲。」呂不韋道。
羅網竟然敢對秦王政出手，這件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但他接收羅網的時間也不過十幾年的時間，那在新鄭出手的羅網殺手卻已經年過六十，他也沒有從羅網的檔案中查到關於那人的記載，這就說明是上一任，甚至是上上人羅網首領消去了那人的記載。
所以那人到底是誰的人？又是誰在對秦王政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