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楊崇的極限
「小女娃倒是凌厲，但驚鯢劍的劍術我同樣也懂。」
驚鯢的第二劍不可謂不快，不可謂不詭異，但老者卻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後發先至，驚鯢不曾刺中他，他的劍指已經點在了驚鯢的短劍劍身之上，巨大的力量讓驚鯢的短劍差點脫身而出，不得不橫飛出去以瀉力，最後路旁落在了一道房梁之上，蹲伏而下，如同一頭即將發起進攻的雌豹。
「這老傢伙竟然這麼強？」焰靈姬站在已經碎裂的房門前，入眼之處滿目瘡痍，曾經奢華的紫蘭軒在短短時間中竟然已經變成了半座廢墟。
「越王八劍果然名不虛傳，這才對嘛，羅網之中人才濟濟，這麼多年過去，不可能沒有人將越王八劍劍意融魂貫通。」楊崇道，在他的另一側是尚公子。
眼下的紫蘭軒，最安全的位置就是楊崇的身旁。
「小傢伙倒是好眼力。」老者森然一笑，視線轉到了楊崇的身上，他已經看出來了，在這裡，楊崇才是最強的那一人，雖然不知道楊崇這個姬無夜的屬下為什麼要幫助秦王政，但他知道自己若想得到目的，必須拿下楊崇，不同於驚鯢與衛莊、蓋聶三人只能給他帶來些許麻煩那麼簡單，楊崇是有著與他一戰的實力的。
當然，也僅此而已罷了，宗師之下，俱為瓦礫，那是質上的差距，不是什麼技巧、詭計就能夠彌補的差距。
「老傢伙莫以筋骨為能，一個殺手能夠活到現在的年齡不容易，頤養天年不好嘛？非要趟這樣的渾水。」楊崇嘲諷道。
「我殺過很多人，什麼身份的人都有，但唯獨沒有殺過王，還真想體驗一把。」老者道，對楊崇的嘲諷卻是一點也不在意。
「你到底是受誰的指使？」尚公子出言問道。
「我是殺手，可不是你的俘虜，想要從我這裡問話，你去是打錯了主意，再說，即使我告訴伱，你敢相信嘛？我是受呂相國指使，我是受昌平君指使，我是受趙太后指使，我是受宗正指使，我可以受許多的人的指使，但你該相信我說的哪一句話呢？」老者笑吟吟地說道，對從三面圍上來的驚鯢、蓋聶、衛莊三人視而不見，眼下，他只有一個對手，那就是楊崇，他也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尚公子。
尚公子想要繼續問的話隨之一頓，他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即使面前的殺手告訴了他真正的答案，他敢相信嗎？他不敢，現在的他可不是大權在握的秦王，他還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依仗老者說的那些人，至於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事情，現在的他可沒有能力做出來。
「既然不退，那就是我的敵人，小傢伙，就讓我看看你的底氣在哪裡。」磨嘰了兩句，老者已經懶得繼續多說了，殺手只需要動手就是了，他之所以說這麼多，也不過是太久沒有和別人聊天了而已，此時已經興盡，也該動手了。
「那就看好了。」面對一個劍道宗師，楊崇也沒有保留的必要，直接搶攻而上，一劍劈出，拳風緊隨其上。
對上一個劍道宗師，楊崇很清楚自己的劣勢在哪裡，同樣他也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依託吸功大法的詭異，單論功力之深，他已經超越了一流高手的極限，即使是面對宗師也不怵。
在功力的量上，有著吸功大法在身的楊崇就是無敵的，不過在質方面，面對精氣神已經凝練如一的宗師，他卻是多有不及，在依託量的優勢，宗師質的優勢能夠發揮出多少，卻也是一個未知數。
面對楊崇劈殺而來的一劍，老者不再是像面對蓋聶與衛莊這對師兄弟時的托大，將指劍轉成了手刃，將手臂化作氣刃，與劍鋒碰撞在一起。
「好強的力量。」劍氣撞擊的瞬間，老者心中不由一驚，楊崇的內力實在是太強了，超出了他的想像，單以量論，竟然還在他之上。
隨即拳掌也撞擊在了一處。
「這就是宗師？果然難纏。」楊崇眉頭也是不由一皺，老者的氣刃竟然如此厲害，哪怕他有著太阿作為助力，也是難以撼動分毫，楊崇竟在其中感覺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意，一道堅不可摧猶如高山，猶如鋒銳異常，可開山斷水。
至於那一掌，更是猶如一道無底洞一般，吞噬一切外力，竟然與他的吸功大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兩人相持一瞬，快速攻向對方，這一次兩人選擇了以快攻快。
太阿劍的劍氣與氣刃不斷撞擊，在重重殘影之中，只將紫蘭軒拆得七零八落，一劍落，斷壁分，劍氣縱橫，攪碎了一切。
本想加入戰團助陣的蓋聶等人頹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插手的餘地，而且這個時候紫嵐軒已經變得搖搖欲墜了，但殘垣斷壁之中，有的地方已經著起了火。
在紫蘭軒外，他們甚至已經聽到了兵馬的調動聲，那是姬無夜在行動。
「公子，我們先退出紫蘭軒，這裡隨時都會塌了。」蓋聶退到了尚公子身邊，至於紫女，此時正在疏散紫蘭軒的一眾姐妹，而韓非，則已經走出紫蘭軒，他要出面應付姬無夜。
「走。」尚公子看了一眼戰團，除了看到一道道肆虐的劍氣在不斷切割著周圍的一切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
當他們退出紫蘭軒後，只看到偌大的一個紫蘭軒此時已經是千瘡百孔，一半已經塌陷，另一半也陷入了火海之中。
在火海中突然傳出一聲呼嘯龍吟之聲，火焰燃燒的方向隨之一變，本已經裂痕遍布的牆壁雖然炸裂開來，一頭猛虎虛影衝擊著老者，直接將他擊出了紫蘭軒，那猛虎猶如真實，栩栩如生，咆哮間恍若真正的山野之王，巨大的力量直接撕裂了老者身上的衣衫。
「真剛。」被猛虎虛影所壓制的老者一聲怒吼，苦手的身體迅速膨脹起來，一道劍氣化作的寶劍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一劍劈出，直接將猛虎虛影斬成兩半。
「黑白玄翦。」老者掌控劍氣再變，一分為二，化作一黑一白兩道劍影朝著從紫蘭軒殺出的楊崇激射而去。
楊崇揮劍擋下一道劍氣，另外一道又至，就在楊崇準備徒手接劍氣之時，一道身影從他的斜側殺手，為楊崇擋下了那道劍氣，但這裡可不是誰都能接下老者攻擊的，那道身影雖然替楊崇擋下了那道劍氣，卻是直接被擊飛。
這時老者的攻擊又至，這一次竟然是驚鯢劍影。
在這一劍下，楊崇只來得及將太阿樹在身前，一聲悶響，直接的手臂發麻，一縷若有若無的劍意穿過了他的皮膚肌肉，滲入經脈之間，不斷撕裂的他的經脈，這就是宗師與一流高手的差距。
楊崇依靠自己不若宗師的功力可以做到一力降十慧，但對老者那已經修煉到圓滿的劍意，卻是防不勝防。
而且驚鯢劍作為子母劍，可不僅僅只有這一柄，在楊崇擋下長劍的同時，短劍從長劍中脫身而出，直刺楊崇咽喉所在。
「鬼獄陰風吼。」楊崇一聲呼嘯，滾滾音罡擴散而出，將第二道劍氣化作糜粉，音罡去勢不減，朝著老者席捲而去。
「卻邪。」音罡加身的老者只覺得心神一陣晃動，堅若磐石的宗師意志竟然一陣動搖，連忙打起精神，越王八劍之卻邪劍籠罩其身，破去一切負面狀態。
一招不慎被楊崇暗算的老者生出一股怒意，被一個晚輩算計的他已經不想再維持所謂的宗師氣度，運轉功力，四道截然不同的劍意從他的身上爆發而出，化作越王八劍之四籠罩在其四周。
手臂晃動間，四道劍影呼嘯著朝著楊崇擊射而去，其速度之快，肉眼幾不可見，其力之強，可摧毀一切障礙。
四劍齊出，直接將楊崇籠罩其間，劍影縱橫之中，竟然彼此借勢，化作更強的攻擊，儼然是一座威力巨大的劍陣。
楊崇此時也是顧不得保留了，將一身功力提到極限，太阿劍、九陰神爪、虎嘯皇拳盡數施展，但即使如此，在四道劍影的攻擊之下，也是時不時被擊中，好在有著護體硬功，但即使如此，身上也是浮現出了一道道血痕，雖不深，但在老者的劍影之下，他的防禦還是被破了。
在老者愈發迅猛的攻勢之中，衛莊、蓋聶這些人也看出了楊崇的窘迫，此時眾人命運相連，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又豈有置身事外的可能，哪怕知曉自己不是老者的對手，此時也只能拼上性命為楊崇解圍，在他們之中，只有楊崇能夠正面抗衡老者，一旦楊崇敗亡，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師兄弟兩人從兩側殺入，在外力的衝擊下，劍陣隨之一頓，而楊崇也趁著這一瞬，直接破陣而出，劍影追擊而上，楊崇身形閃爍，化作一道道殘影，但劍氣卻是緊追不捨，從四面圍攻而來，楊崇最後落在紫蘭軒前的旗杆之上，劍影也已經殺至，眼看避無可避，楊崇直接不避了，真氣化作寒氣，瞬間在四周形成了四面冰牆。
只是冰牆在形成的瞬間就已經炸裂開來，每一道劍影都是老者依託越王八劍的劍意所化，在宗師功力的加持之下，威力不在真正的越王八劍之下，其靈活多變，更是遠超。
老者操控四道劍影直接破了楊崇的寒冰壁壘，直刺楊崇，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功成之時，耳中卻傳來了轟隆之聲，一股危機感襲來。
放眼望去，只見殘垣斷壁的紫蘭軒竟然莫名的晃動起來，竟然有著飛上天空的趨勢。
「是你？」老者見狀不由大驚，他看到了什麼？
小半個紫蘭軒竟然被吸上了天空。
「輪到我了。」上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楊崇催動吸功大法，直接將小半個紫嵐軒砸向了老者所在。
面對楊崇這般蠻橫不講道理的危機，老者也是一陣心驚肉跳，他活了這麼多年，哪曾見到過直接用房子砸人的手段，在那龐然大物面前，一個人顯得是那麼的渺小，他根本來不及躲閃，人已經被砸進了廢墟之中。
「好機會。」從始至終一直不曾出手的焰靈姬突然殺出，洶湧的火焰自其周身蔓延而出，直接將廢墟化作了一片火海，廢墟中的木料綢布熊熊燃燒起來，炙熱的溫度讓周圍的人忍不住後退幾步，一個個看著面前的火海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難道成功了。
就在眾人愣神的功夫，弄玉卻是在火海中聽到了一絲聲音。
「他還沒有死，現在的他才是最危險的。」弄玉大聲提醒道，人已經抱著琴跑向了楊崇。
「大哥，接琴。」弄玉跑出一段距離後猛地將被她視若珍寶的琴擲向了楊崇，她知曉楊崇最厲害的不是劍術，楊崇真正的實力還需要琴去發揮，他最強威力的武功當屬伏羲神天響。
就在楊崇接過琴的瞬間，火海被撕裂了，八道沖天的劍氣席捲而出，直接撕裂了火海，在劍氣涌動中，火焰為之退卻，一個狼狽的身影從廢墟火海中走出，在其身後，有著八柄劍影浮現，赫然是由越王八劍劍意所化。
「很好，很好，我已經有很多年不曾如此狼狽了。」老者伸手截去一縷被燒焦的長髮，抹去額頭上的血跡，方才的一瞬，他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今夜，你不僅僅只是狼狽了。」楊崇單手持琴，看向老者身後的八道劍影，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我會送你上路。」老者殺意沸騰，劍影震顫，有著劍吟在鳴。
「你若是能夠將八式劍意合一，我現在轉身就逃，但你沒有，劍道宗師？我呸，虛張聲勢，偽宗師罷了。」楊崇冷笑一聲，手已經按在了琴弦之上。
「找死。」老者徹底怒了，沒有了貓戲老鼠的心思，八道劍影與心神相通，化作八道流光向楊崇衝殺而去。
「錚……」
一聲琴音，天地俱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