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爺，少爺。
聽到了布魯斯的詢問，戈登的心裡咯噔了一聲。
作為警長，戈登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在哥譚市從最普通的警員一步步做起，戈登與蝙蝠俠不僅是老搭檔，更是親密的好朋友。也是整個哥譚中，少有的幾個知道蝙蝠俠真實身份的人。
而作為一個心思細膩的人，戈登自然了解過布魯斯的生平。
年紀輕輕便雙親離世，在巨大的打擊下，只是簡單的完成了一部分學業便踏上了流浪之旅。
當然，作為哥譚首富，就算是流浪，布魯斯也不可能像是一般流浪漢那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艱難求存，更不會因為其他人的一點施捨便高喊一句「要到飯了家人們！」用於表達自己的喜悅。
相反，布魯斯的流浪更類似於一種修行，只不過並非是為了尋求生命的意義這種宏大的命題。至少，在戈登看來，布魯斯之所以會選擇流浪，要麼是因為仇恨，要麼是因為想要拯救……
向殺死了父母的哥譚復仇，拯救那個在小巷中無力哭喊並在悲傷中死去，由恐懼長大的孩子。
而現在，親眼見證了是誰將警察局變成了如今這幅樣子，戈登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將這殘酷的真相告訴布魯斯。
已經死了的人會復活嗎？又或者，是複製人之類的？
就在戈登還在猶豫的時候，一旁，布魯斯也注意到了戈登眉宇間的變化。作為老朋友，布魯斯很清楚戈登的為人，因此他並不認為戈登會成為罪惡的幫凶。
想著，布魯斯也是說道：「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可以直言。」
「……我只是在擔心你。」
猜到了布魯斯的意思，戈登也是摘下了頭上的帽子。無視了天空中落下的雨滴，戈登的目光有些複雜的說道：「我懷疑兇手是複製人。」
「複製人？」
聞言，布魯斯也是一愣，隨後目光中多出了一抹凝重。
克隆技術精密而危險，稍有不慎便會因為基因工程的缺失導致克隆體變成一個純粹的怪物。但如果只是怪物的話，這顯然不會讓戈登如此的凝重。心裡隱隱浮現出些許不好的預感，這令布魯斯立刻啟動了位於護腕中的微型電腦，伴隨著一陣紅光掃描，在確定了這裡沒有任何危險後，布魯斯也是全副武裝的來到了盒子前。
打開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頭熟悉的綠色捲髮。目光中流露出些許凝重，將其中頭顱取出，沒有任何意外，那正是小丑的頭顱……他剛從阿卡姆瘋人院中逃出不久，在這段時間裡，布魯斯也一直在尋找小丑的蹤跡，預防著小丑的下一個可怕計劃。
而現在，小丑的人頭就出現在這裡。致命傷源自於額頭的槍傷。不是常規的軍用以及狩獵用手槍，威力很小，能夠看出是近距離射擊留下的傷口，但即便如此也就只留下了一個小洞。
這一點從小丑臉上殘留的表情也能夠看出。很明顯，小丑在臨死前陷入了極端的興奮與喜悅。就像是那些因為吸食了他的『笑氣』而死亡的受害者一樣，他的臉上也殘留著完全凝固在臉上，由肌肉僵化構成的笑容。
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樣的樂子，才讓他如此興奮，甚至……主動的殺死自己？
布魯斯很清楚小丑的那些武器有多麼的喪心病狂。毫不誇張的講，這個瘋子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將娛樂性的東西改造成致命性的武器，將致命的武器改造成令人令人心驚肉跳的玩具，比如射出旗子的手槍之類的。
但現在……
是後膛槍嗎？但又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他精神錯亂的用後膛槍攻擊敵人……
又或者。
望著小丑臉上已經僵硬的笑容，布魯斯的內心也隨之一沉。
是為了怎樣的鬧劇與罪行，讓小丑都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生命來拉開大幕的一角？
而一旁，看到了是小丑的頭顱，戈登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個女人來到這裡只是用微量的笑氣驅散了所有無關人員……瑪莎瘋了，但瑪莎覺得自己沒瘋。所以瑪莎很理智的沒有去做那些瘋事，哪怕這在他人看來已經足夠瘋狂。
而哥譚市的警察們也很識趣，只是看到了瑪莎那因為笑容而裂開的嘴角從而形成的『熟悉』的妝容他們便意識到了自己將是小丑與蝙蝠俠PLAY的一環。
在微量笑氣的作用下，他們可以說是作鳥獸散。而小丑夫人呢？她甚至還專門向戈登表達了感謝.
但是對於瑪莎以母親身份對戈登進行的感謝，戈登的心裡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恐懼……這個女人，這位小丑夫人，是真的將自己視做布魯斯的母親。
「是瑪莎。」
本以為只是小丑惡作劇的一環，但是現在，小丑自己的腦袋都出現在了這裡，意識到了問題可能不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蝙蝠俠父母克隆計劃』之類的『玩笑』，而是隱藏著更加驚人的犯罪事實，戈登也是凝重的說道：
「來到這裡的那個傢伙是你的母親……但我沒法確定那個瑪莎是複製人，還是……其他的什麼。」
聽到了戈登的話語，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布魯斯的身子也不禁在這一瞬間繃緊。注意到了什麼，布魯斯又從裝著小丑腦袋的禮物盒中取出了一枚紙條。望著那上面熟悉的吻痕，布魯斯猛地意識到，這絕對不像是戈登想像的那麼簡單。
或許，自己要找到巴里仔細問問！
沒錯，是巴里！布魯斯心想；在巴里找到自己，送來了來自另一個宇宙的信封的時候，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信封吸走，反而忽視了巴里的狀態。仔細回憶，雖然巴里掩飾的很好，但無論是嘴角的微表情還是眼眸中的神采，都流露出微妙的不自然，像是在隱瞞著什麼。
沒有絲毫的停頓與猶豫，布魯斯一言不發的轉身從樓上直接跳到了在半空中巡迴防禦的蝙蝠機中：「等我消息。」
留下一句冷酷的話語，隨後微型戰鬥機便伴隨著引擎的轟鳴朝向遠處飛離。
通過隱蔽的入口直接進入到蝙蝠洞中，布魯斯迅速的重新建立了與蝙蝠洞的信號，目光中滿是駭然與驚怒的快步穿過通道。在注意到了通道內部殘留的打鬥痕跡後，布魯斯的眼眸也是稍稍縮起。但是並沒有停頓，在確定了周圍沒有陷阱後布魯斯便迅速的進入地面，意圖前往維恩莊園確定某些事情。
「比如說，確定一下父母的墳墓是否完好？有沒有被盜竊，或是被偷偷提取DNA之類的？」
剛通過藏在壁爐中的隱匿電梯來到了大廳，還沒等布魯斯走出兩步，一旁便傳來了羅恩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
而聽到了陌生人的聲音，布魯斯幾乎是立刻便閃身一個翻滾躲避，隨後手中多出幾枚蝙蝠鏢，在陰沉並沒有開燈的房間中留下幾道暗啞的弧光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而這種程度的攻擊想要傷害到羅恩自然是不可能的。信手接下飛鏢，羅恩喜滋滋的扔到了無限城中。
「哈哈，土特產又多了幾個！說起來這飛鏢值多少錢？不會是扔過來三套房子吧？」
「倒也沒那麼貴。」聞言，德里克和芭芭拉自然是不敢多說些什麼，但是早就跟布魯斯因為理念不合而漸行漸遠的陶德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這不，聽到了羅恩好奇的聲音，陶德也是滿臉百無聊賴的說道：「這玩意雖然造價不便宜，但平均下來也就五十刀左右。當然，附著了起爆裝置或者EMP爆彈之類的精工飛鏢要相對而言更加昂貴一些。幾百到幾萬不等。」
「好嘛，諸葛丞相知道了得笑死，一波草船借箭直接財務自由。」
盯著羅恩看了兩眼，在感受到了對方眼眸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玩味後，布魯斯將目光望向了陶德。
雖然已經戴上了紅頭罩，但或許是因為布魯斯的『大家長光環』發揮了威力，這位曾經的二代羅賓在與布魯斯對視了片刻後投降似得挪開了目光。只不過陶德的這種反應反而讓布魯斯感到愈發的凝重
關於陶德不認同自己的理念這件事情，布魯斯實際上早就已經感受到了。就在蝙蝠洞裡，當著芭芭拉和德里克的面，二人沒少因為手段的問題進行爭吵。
最終都是不了了之。而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陶德也不會向自己的理念妥協……而現在，為什麼，只是簡單的對視而已，就能讓陶德這個願意為了維護和平手染鮮血背負人命的『紅頭罩』不再與自己對視？
或者說……
不敢再與自己對視？
隨後……
「巴里，你為什麼躲在那裡？」
對此，蹲在牆角，背對著布魯斯的巴里也是尷尬的輕笑了兩聲，眼神飄忽，顯然是心虛到了極點。但還沒等布魯斯繼續詢問，一旁的羅恩便說道：「放心吧，親愛的小……呃？」
本來羅恩還想仗著跟托馬斯熟悉的關係喊一聲小蝙蝠來著，但是看著布魯斯那起碼小三十的下巴，羅恩想了想還是換了一個稱呼。
「小登蝙蝠。」
布魯斯：「……」
迎著布魯斯冷漠的視線，羅恩則是滿臉的渾不在意。本來還想再調侃幾句，但一旁的阿爾弗雷德卻有些忍不住的走上前來遞給羅恩一杯香檳。
「先生，老爺已經等待很久了……」
聽著阿爾弗雷德那有些無奈的話語，羅恩也是拿起酒杯和托盤上的另一支香檳杯輕輕的碰了一下。
「你也等了很久吧？」
聞言，阿爾弗雷德的面容先是稍稍一怔，最後露出了一抹無奈的淺笑。
「看樣子，這杯酒我是不得不喝了。」
一邊說著，阿爾弗雷德主動的拿起酒杯向羅恩示意，隨後乾脆的一飲而盡。
「感謝您的理解。」
「甭客氣，我也很期待接下來的戲碼。」
而望著與羅恩相談甚歡，隱約間甚至有些感激的阿爾弗雷德，布魯斯的目光中也隨之流露出一抹凝重。
布魯斯並不認為阿爾弗雷德會背叛自己，就像是自己也永遠不會懷疑阿爾弗雷德對自己的，那如同父親一般的關愛與母親一般的支持一樣。
因此，布魯斯沒有說話，只是在默默的留意著羅恩與阿爾弗雷德交談時的細節，並靜靜的等待著阿爾弗雷德告知自己這一切的原因。
不出布魯斯的預料，阿爾弗雷德在喝完杯中之酒後便與羅恩示意失陪，隨後走向了布魯斯。
明明和自己的猜想一樣，但是看到了阿爾弗雷德用熟悉的姿態走向自己，布魯斯依舊鬆了口氣，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阿爾弗雷德，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聽到了布魯斯那低沉的聲音，阿爾弗雷德的目光也是稍稍閃爍了一下。
如果是以往，現在的阿爾弗雷德想必已經將莊園裡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全部告知布魯斯了。哪怕這其中的細節有自己遺漏的，布魯斯也一定能夠發現其中的不妥之處。但是這一次，沉默了片刻，阿爾弗雷德的眉宇間也隨之多出一抹無奈。
「抱歉，少爺，這一次恐怕要讓您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少爺？
內心敏銳而敏感，雖然只是一句簡短的話語，但布魯斯很快便從中提取到了最重要的訊息。
少爺……這是阿爾弗雷德還年輕的時候，稱呼布魯斯的方式。而在布魯斯成年後，就從未再啟用過。而是以老爺稱呼自己。
按照阿爾弗雷德的說法，老爺是一家之主專屬的稱呼。只要一家之主仍在，哪怕長子已經年長，也只能稱呼為少爺。
而現在……自己變成少爺了？
這麼想著，不知為何，布魯斯的內心隨之一突。
發現了布魯斯神情間的變化，阿爾弗雷德也是嘆息一聲，轉身道：「請跟我來吧，有些事情，或許要您自己來進行決斷。」
唯獨這件事情，我不能提供任何建議……
阿爾弗雷德在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