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八月下旬,自從王子騰領兵出關作戰,大明與瓦剌之間的戰爭已經經歷了整整四個月了,除了王子騰在率軍回程之時遭遇了朱厚澤的伏擊,戰爭進行還算順利,七月中旬至今,御林軍在牛繼宗的率領下一路橫掃大草原,大大小小近三十個草原部落被從大草原上抹去,解救了近兩萬被奴役的漢人,奪取了四十萬頭牛羊,馬三萬匹,大大緩解了糧食的壓力。
瓦剌和韃靼等遊牧民族一樣,擁有強大的騎兵,在機動靈活上遠勝明軍騎兵,他們在廣袤的大草原上出沒不定,利用著明軍對草原地形環境的不熟悉,頻頻派出萬人規模的偏師進行夜襲,他們一直避免與明軍正面交鋒,這些偏師一直游離在御林軍主力的外圍,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刻遠遁。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中秋節,三天前,朱厚澤率領瓦剌主力在昔令哥河下游一舉擊潰了巴彥汗率領的六萬韃靼軍隊,斬首三萬餘人,俘獲一萬五千人,巴彥汗重傷北逃。
而朱厚澤並沒有選擇追擊北逃的巴彥汗殘部,親率九萬餘精銳進攻和林,並在塔密兒河北碰到了慌忙回撤的三萬朵**兵,瓦剌以多擊寡,一舉擊潰了朵顏大軍,斬首一萬餘人,除了阿魯特見勢不妙在親衛掩護下逃脫,其餘全部成了瓦剌人的俘虜。
消息傳到御林軍之後,牛繼宗全軍壓上,大軍兵鋒直指和林,打算在此地與朱厚澤進行主力對決,結束這場戰爭。
瓦剌人也收到了消息,他們深知明軍裝備精良,特別是御林軍還攜帶了大量的火炮,所以自從御林軍轉道向和林行軍之後,原本分散開了襲擾的瓦剌偏師便開始集結,他們一直在百里之外迂迴,等待著明軍的漏洞。
漠北草原中部的阿魯渾河流域,自古以來是北方各遊牧民族駐牧的地方,許多遊牧民族曾在這裡建立政權並修建都城。
和林是一座具有中原漢族建築風格和北方遊牧民族草原生活特色的城市,城南北約四里,東西約兩里。
西南隅,巴彥汗的行宮,此刻成了王子騰的中軍大帳,兩旁的民房都住上了軍隊。
此刻,士兵們都去休息了,王子騰卻站在剛修建起來的箭樓上向遠方眺望,和林的城牆並不高,所以站在箭樓上可以看見一望無垠的大草原,當然,還有城外那一頂頂白色的帳篷,以及隨處可見的一灘灘刺眼的鮮血,橫七豎八地躺著已經斷了氣的韃靼牧民,足有數千人之多,數百名被留下來的韃靼老人在吃力地搬運屍體,將一具具屍體緩緩抬起,步履蹣跚地向一處山丘走去。
昨夜三更不到,瓦剌前鋒便抵達了城外,隨後便對圍城而棲的韃靼牧民進行了屠殺,忽然,中間一頂較大的帳篷里陡然間暴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嗷叫,接著,一個渾身赤裸的韃靼女子從大帳中沖了出來,只見她手握著一把沾血的匕首,一邊跑,一邊大笑著,她瘋掉了。
這時,一個身高約八尺,身上長滿了肌肉的壯漢走出,赤裸著上身,腹部還流著鮮血,他將弓漸漸拉滿,一支利箭如閃電般地射出,箭失從韃靼女子後腦射入,她身子又向前奔了兩步,癱倒在地。
王子騰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暗暗慶幸,他在瓦剌人趕來之前回到了和林,否則自己這不到兩萬人就會一頭撞進瓦剌人的懷中,就如朵顏人一樣全軍覆沒了。
想到這,王子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希望牛繼宗能儘快率領大軍趕來吧!
就在這時,副將出現在了箭樓下,「大帥」
王子騰瞥了他一眼,「什麼事?」
副將:「保齡侯正在城中挨家挨戶搜查」
「唔?」
王子騰一愣。
副將一臉的莊嚴,「已經從韃靼大戶富商家中搜出了三千餘名漢人了,其中男丁一千七百餘人,像韃靼王族這樣的貴族還沒搜查,保齡侯估計可能會有近萬男丁。」
「這麼多?!」
副將:「只多不少。」
王子騰怔住了,站在那兒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手一揮,「你迅速帶人配合保齡侯的行動,半個時辰後,將城內所有漢人全部集中到行宮這邊。」
在韃靼王庭西南方向土刺河北岸,一場摧枯拉朽般的戰役正在茫茫的大草原上打響,五萬瓦剌騎兵揮舞戰刀,鋪天蓋地地追殺著韃靼潰軍,箭如密雨,無數瓦剌敗兵慘叫著從戰馬上跌落,一名韃靼軍官高舉雙手,跪倒在地,一名瓦剌頭人飛馳而來,無情地斬掉了他的腦袋。
朱厚澤面似寒霜端坐在一匹大白馬上,昨晚他接到了戰報,扎哈爾死了,三萬大軍全軍覆沒,他最擔心的事實還是發生了,賈珝部明軍的戰力超乎了想像,特別是據潰兵所說,他們手中的火器射程遠、威力大,最要命的就是,裝填速度非常快,好在他們人數有限。
這時,一名瓦剌斥候馳馬而來,奔至朱厚澤面前勒住了韁繩,跳下馬,大聲稟道:「稟汗王,巴爾津濟農已經拖住了明軍主力,巴爾津濟農說,明軍騎兵戰力凶勐,恐不能持久,請汗王速戰速決。」
「幹得好!」
朱厚澤凝望著遠方的戰場,下令道:「傳我的命令,大軍攻入忽蘭忽失溫,放假一天,韃靼王宮財物任大軍索取!」
消息傳出,瓦剌大軍士氣大振,揮舞戰刀,追趕著數千敗逃的韃靼潰兵往韃靼王庭忽蘭忽失溫而去,第二日清晨,瓦剌大軍攻破了韃靼王庭,數萬瓦剌大軍蜂擁入城,在城內燒殺搶掠,城內火光沖天,哭喊聲一片,阿魯特之子阿塔克被瓦剌人俘獲,不久,瓦剌人攻陷王宮,巴彥汗等韃靼貴族家卷幾乎全部落入了朱厚澤的手中,韃靼王庭很快被吞沒在一片火光之中!
到處是驚惶奔逃的韃靼百姓,到處是刀光過後的血光!
傍晚時分,一隊瓦剌騎兵押著一大群老弱婦孺來到了瓦剌大營,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阿塔克和幾名朵顏貴族,隊伍在朱厚澤面前停下,阿塔克跪倒在地,「朵顏三部向偉大的瓦剌可汗請降!」
朱厚澤策馬在隊列前慢慢地走著,目光徐徐地在眾人的臉上掃過,最後目光轉向阿塔克,一聲冷笑,「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
阿塔克一怔,立刻道:「小人可以替汗王勸降幾位韃靼貴族,他們手中還掌握著一部分兵馬,有了這些韃靼貴族的幫助,您可以輕鬆解決北逃的巴彥汗!」
朱厚澤又是一聲冷笑,「沒有你,他們依然會投降,至於巴彥汗,你覺得他會是本汗的對手?再給你一次機會!」
阿塔克有些膽寒了,慢慢低下了頭。
「來人,拉下去!」
阿塔克勐地一抬頭,大聲吼道:「我可以率領剩餘的朵**兵替汗王衝鋒陷陣!」
朱厚澤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接著裝作不在乎的神態,「暫且留你一命,給你父親去封信,讓他帶領在外的朵**兵前往和林與本汗會和,拿下和林,消滅王子騰部明軍,封你父為瓦剌濟農。」
阿塔克連忙道:「汗王放心!」
說著,恭恭敬敬地給朱厚澤叩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