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0190媽的,兄弟也防
韓千戶說完,頓覺神清氣爽!
說實話,這個問題也困擾她很久了。
裴元別的計劃都有極大的可行性,唯一不可控的風險,恐怕就出在霸州叛軍這裡。
霸州叛軍現在的局勢雖然危如累卵,但是當這累卵倒下的時候,也是勢不可擋的。
依照裴元的謀劃,霸州叛軍最終會被逼迫著進入淮安府。
甚至直接攻打淮安府的治所山陽縣。
山陽縣可太重要了。
這裡不但有漕運總督衙門,淮安府衙這兩個重要的權力機關,還是淮安衛指揮使司和大河衛指揮使司的駐地。
除此之外,淮安府還有各部的垂直直屬衙門。
比如說,為了營修河道,這裡就近設立了工部的分司衙門。
為了淮安稅關的稅錢,以及便於南方糧稅的轉移支付,這裡也有戶部的分司衙門。
為了應對運軍犯罪和聚集在淮安的大量流動人口犯罪,這裡還設置了刑部的分司衙門。
所以一旦山陽震動,後果不敢設想。
到時候別說這裡的物價會出現劇烈的波動了,只要消息傳開,恐怕周邊各府的物價都得應聲而動。
可是,常言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
霸州叛軍現在一心想逃回老巢,對淮安府還不構成威脅,可一旦霸州叛軍死了心,轉而向南,面對誘惑力這麼大的山陽,他們這些人又拿什麼去阻止這支力量呢?
韓千戶好歹出了胸中一口惡氣,當即帶著眾多錦衣衛打馬而走。
裴元也被韓千戶這個問題,問的一時語塞。
他之前雖然進行了反覆的籌劃,著實的布置了一盤大棋。
但是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是事到臨頭不得不為。
不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得一支接著一支的發。
現在裴千戶射出的這些亂箭已經互相牽絆,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此之時,想在其中繼續布局,已經千難萬難了。
要想算計這支破壞力極強、又極度不穩定的軍事力量,談何容易?
宋春娘遠遠的見韓千戶走了,過來好奇的問道,「韓千戶怎麼剛來就走了。」
裴元回過神來,沒好氣的說道,「我哪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她呢。」
宋春娘打量著裴元,狐疑的質問道,「莫非你得罪她了?」
裴元無語,「我敢嘛?」
宋春娘也有些不解,「也對啊,我剛才看你在韓千戶面前,表現得挺好的。」
「我表現了嗎?」
裴元詫異。
宋春娘不屑的撇撇嘴,「你都快把腦袋蹭到韓千戶手裡了。」
污衊!
他媽的,純屬污衊!
裴元生氣了。
他不再搭理宋春娘,自顧自整理著思緒。
韓千戶雖然走了,但好在危機總算解決了。
而且,既然她能帶隊押送稅銀過來,說明該做的事情,她都已經做好了。
現在只等谷大用那邊的消息就是了。
至於自己這邊,趕緊安撫住玉真子,才是最關鍵的。
玉真子之前被自己趁虛而入,現在還不知道情緒穩定不穩定。
一旦這女人要是翻臉,現在去追韓千戶還來得及。
裴元想著,目光挪到宋春娘身上。
之前這個狗東西棄我而去,這會兒說不得,關鍵時候就得用她來墊背了。
裴元當即向宋春娘歪歪頭,示意道,「跟我過去。」
宋春娘初時還有些納悶,等看到裴元向雷字神門示意,她的心臟立刻激動地砰砰跳了起來。
「我也一起?」
玉真子身為三元宮之主,在淮安府這等要害所在能夠執掌基業,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個山頭。
宋春娘家的鏢局,之前甚至連和玉真子見面的資格都沒有。
平時都是和三元宮門下,那個叫做常順的普通弟子打交道的。
雙方地位的差距,立刻觸發了宋總旗的特殊癖好。
而且玉真子屬於道家,養生有術,保養極好。
雖略顯成熟,卻更添韻味。
這對宋春娘來說,不大不小也是一個加持。
裴元看著鐵子那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出言譏諷道,「宋總旗這麼雀躍,不知道伱是打得過本千戶,還是打得過玉真子道長?」
宋春娘一副我弱我有理的理所當然,「都打不過啊,要不我是你的跟班呢?」
裴元繼續深問道,「那你覺得我和她的事情,你夾在中間,是不是想自取其辱?」
宋春娘性格粗疏,對這話倒沒多深想,但是聽到「夾在中間」四個字,就警惕起來。
「你什麼意思,我可對你沒興趣!」
裴元懶得給宋春娘過多解釋。
等到臭鐵子被玉真子踩在腳下的時候,想必她就明白這話的意思了。
裴元生怕韓千戶走遠,到時候想求救也來不及了,趕緊壯起膽子,向雷字神門行去。
等將神門打開,踏足其中,裴元卻不由愕然在那裡。
只見原本玉體橫陳的地方,早已芳蹤杳杳,之前那被他任意擺弄的玉真人,已經提前離開了。
就連裴元那收了玉松子的袈裟,也被帶走。
裴元心頭莫名奇妙的一松。
與其面對之後的麻煩,好像這樣,也不算壞事。
宋春娘跟了進來,沒看到人,也是大失所望。
裴元心裡有些沒底,向她詢問道,「你覺得她這是什麼意思?」
宋春娘啞然,琢磨了一會兒,才幫著理性分析,「你用強了沒?」
裴元想想自己在雲字神門內做的事情,那何止是用強了,簡直是要把玉真子拆散了。
而且,當時玉真子的大部分感知,是散布於周圍雲氣上的,幾乎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那時的施暴。
裴元完全可以想像,這個平素養尊處優的女人,當時有多恐懼多絕望,又對自己形成了多麼強大的心理陰影。
所以後面,玉真子面對裴元虛張聲勢的壓制時,才會節節潰敗,下意識順從裴元,以至於輸光了所有。
裴元不好解釋這裡面的邏輯,只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有吧。」
宋春娘低聲吐槽,「真沒品啊。」
裴元看著宋春娘諷刺道,「說這種話,你也配。你他媽是怎麼對人家御史家姑娘的,你他媽是怎麼對待秦淮河上妹子的?」
說著說著,裴千戶也有點破防,「你他媽又是怎麼對我的?」
宋春娘就挺尷尬。
裴元悲憤之餘,也覺得情緒來的不是時候,要是再緩一會兒,還能用這個藉口拿捏鐵子一番。
兩人在道德這個層面上,實在沒什麼好交流的。
略微尷尬了一會兒,宋春娘說道,「大約……,也是需要好好想想吧。」
兩個沒有道德感的人,交流起來就沒有那麼多藏著掖著。
裴元向宋春娘直接問道,「那你覺得後續會怎麼發展?如果我想把她弄到手,你覺得是上點心更好些,還是就這麼任其自然?」
宋春娘以一個資深渣女的角度,給裴元做著糾正,「你不如說,發現自己真的喜歡她了,然後再向我求教。」
裴元懵逼,「這有用嗎?」
宋春娘挑了挑眉,笑而不語,眼角卻都透著得意。
裴元看著她浪成這個樣子,顯然是說到了讓她得意的事情。
裴元快速地思索著宋春娘的成名戰績,腦海中立刻鎖定了那個目標,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個巡城御史的女兒……」
宋春娘憋在心裡暗爽了很久的事情,終於能拿出來和人炫耀了。
她一抬手,眉飛色舞道,「有酒嗎?」
不是,這踏馬的,荒郊野外老子去哪兒給你弄酒。
宋春娘已經忍不住談興了,直接提議道,「去汊河集,那邊近一些。」
裴元連忙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可把那女人得罪壞了,還不知道她是怎麼打算的。」
宋春娘不以為意道,「就那點事兒?」
裴元翻了個白眼,「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宋春娘要是真不當事兒,何至於還替韓千戶留著。
不過,裴元倒也老老實實的,把殺了三元宮數十弟子的事情說了。
宋春娘聽了,也明白裴元的顧慮了,她想了想,語氣平淡道,「問題也不大,江湖是最講究現實的地方。三元宮實力大損,就會被人覬覦,一天兩天也就罷了。時間長了,呵呵。」
宋春娘雖然也是江湖出身,這會兒的話卻說道很刻薄。
「若是等大人實掌了北地的砧基道人,說不定連我這個總旗,也有嘗嘗她玉真子滋味的時候。」
裴元沒理會宋春娘的幻想,而是問道,「那我和她的恩怨,有沒有辦法消弭?」
「恩怨?」宋春娘笑了一聲,「江湖哪有恩怨?今天尚且不知死在誰的手裡,誰還會在意昨天的情仇?」
接著,話語間,也有些感嘆。
「大多數江湖人,說不定一生只能見一次面。」
「江湖嘛,只有相忘。」
「恩怨?哈!」
裴元聽著宋春娘的話,心中也不免悵悵。
仔細想來,如果不是當初離開濟寧的時候,自己賊心不死的標記了宋春娘,恐怕自己和她在這茫茫人海,也沒有再相見的可能吧。
至於標記的原因嘛,還是因為當時宋春娘那喜歡撩人的性子,給剛出京城的淳樸少年·裴的衝擊特別大,因此才念念不忘。
裴元還記得,當時一行人在破廟裡打水洗漱的時候,就忍不住去偷看宋春娘。
記得她的腳也不是很白,但是側面的弧線很好看,也很光滑。
那時候,裴元就莫名的想摸摸。
而鐵子發現了陌生的淳樸少年·裴在偷看後,不但沒有躲閃,還用漂亮的眼睛勾了勾,把腳趾翹了翹。
當時的宋春娘就像有魔力一樣,讓裴元幻想著她會縱容自己去碰,讓裴元幾乎忘記了跟前還有別的人。
那次,裴元硬是厚著臉皮多看了一會兒。
自此之後,還把道德下限,狠狠地下修了。
裴元想著,越發覺得時間真的改變了很多。
如今宋春娘不向自己賣騷了。
自己不是當初的自己了。
裴元倒也分析過這裡面的原因。
大約。
是宋春娘誤會自己情緒起來,真會幹她吧。
媽的,兄弟也防。
她有江湖,我去買酒。
兩人都沒有馬,邊聊邊向山陽城行去。
宋春娘終究是沒憋住,路上的時候,就說了她和那御史女兒的事情。
那御史雖然笨了點,被人騙了不少銀子,卻不是個迂腐之人。
女兒出了這等事,並無半點責怪,而是依舊好好寬慰著。
只是出了這等事,那御史的隻言片語,如何抵得過世間的眾口鑠金?
宋春娘說到這裡,倒是忍不住強調了一句,「如果那次不是我,去的就是別人了。」
裴元對此,也沒什麼表示。
他之所以能夠和幾個屬下玩的愉快,不就是因為彼此的道德底線都足夠低嗎?
宋春娘對裴元平和的態度比較滿意,便道,「後來我又去了一次。」
然後對裴元挑了挑眉,說道,「我告訴她,我喜歡她。」
裴元剛聽這話的時候還沒感覺,等到發覺了宋春娘的刻意停頓,裴元才醒悟過來,頓時瞪大了眼睛,「你這次沒有迷暈她,她知道你是女人了?」
宋春娘「嗯」了一聲。
裴元震驚且不解道,「不是,你是個女人啊,你說這種話,對她有什麼意義?」
宋春娘嘿嘿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
「那個之前,當然不能讓她知道。等都痛快了,她又懂什麼?她又沒碰過男人。現在全天下都在說她的笑話,只要我還寵著她,她心裡就全是我嘍。」
裴元萬萬沒想到,鐵子玩的這麼花。
「那後來呢?她怎麼說?」
宋春娘道,「我告訴她,總有一天我會把她接出來,讓她像我一樣,自由自在的活在這世上。」
裴元受不了這渣言渣語了,鄙夷的說道,「宋春娘,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什麼自由自在?
這種哄官宦小姐的鬼話,鐵子可真是張嘴就來!
裴元可是比誰都清楚,某個快遞小妹的底細。
像所有從低賤中爬出來的人那樣,他們不怕打生打死,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只是害怕重新回到那樣爛泥里。
比如說某快遞小妹,以及某個絕對不能掉馬的華山掌門。
宋春娘的夢想就無比現實。
她希望到死的時候,能穿著她的七品官服,埋在向陽的山坡上。
宋春娘說著,也覺得這種事情很丟臉,「我現在當官啦,也不能總吊著人家,而且我覺得這對她也很不公平。」
行吧,這是你的上岸第一劍。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鐵子!
兩人又走了一陣,宋春娘扭頭,笑眯眯的問道,「要不你替我接手怎麼樣?」
「滾!」
裴元橫眉怒目。
「切。」宋春娘也是要面子的,立刻尖酸道,「人家可是御史張璉的女兒,堂堂進士的閨女,就你也配?」
「進士?」裴元表示不受誘惑,話也說得很硬氣,「我對韓千戶可是忠心耿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