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威震南直隸 浙江以及山東的部分地區

  第157章 威震南直隸 浙江以及山東的部分地區

  裴元安排完程雷響,就帶了兩個親衛快速出城,趕在入夜之前,找到了大隊駐紮的驛站。

  澹臺芳土和司空碎等人,都對裴元這一天的奔波有些好奇。

  然而裴元除了喝令眾人早睡之外,便再無一詞。

  眾人心裡都有點猜測,卻都不好挑明。

  第二日一早,裴元督促著各軍用餐,又讓侯慶緊急帶了十多個江湖人,快馬去支援程雷響。

  眾人又有些不明所以了。

  但那緊張的氣氛,卻不自覺的把所有人帶動了起來。

  裴元默默盤算了下。

  從江都縣趕往灣頭渡口的距離不算遠。

  這灣頭渡口,是大運河上重要的關口。

  很多從北方沿著大運河南下的商船,都選擇從這裡進入揚州。

  想要完全避人耳目是不可能的。

  既然避無可避,那麼選擇伏擊地點,就沒必要那麼刻意了。

  裴元現在手中的錦衣衛力量有一百三十多人,完全動用這些人馬的話,留下保護稅銀的兵力就會很薄弱,有被偷家的風險。

  若是分兵的話,光靠錦衣衛這點人,又很難全殲那些虎賁左衛的人。

  另外,裴元還得適當的給自己留一點容錯空間,免得出現什麼變數。

  裴元想著,基本已經確定了這次得動用一點江湖人了。

  雖說這樣以後很容易走漏風聲,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再說,裴元也不怕這些江湖人泄密。

  因為很多事情,其實是欺上不瞞下的。

  只要大家面子上過得去,不當面挑破,大家都可以愉快的裝傻。

  等到所有人用餐接近完畢的時候,一些知道內情的人,就下意識的輕手輕腳起來。

  裴元見狀也不耽擱,直接就對身邊的幾個頭領分派任務。

  他看著眾人道,「多餘的話,我就不再說了,今天各位只管聽命行事就行了。」

  司空碎等人沒想到今天就要行動,都有些措不及防。

  只是裴元已經一次次強調過這件事的重要性,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再爭辯的餘地。

  幾個頭領都只能道,「卑職等願聽千戶吩咐。」

  裴元目光掃了一圈,看向季信,「你和你的火銃隊留下來,負責看守稅銀。」

  季信立刻起身道,「卑職遵命。」

  裴元不放心的提醒道,「那一百多支火銃都預先裝好彈藥,讓那幾個火炮手也填好子銃。我們離得不遠,只要有人敢打稅銀的主意,你們就立刻開炮,我只要聽到動靜就會趕回來支援伱。」

  季信連忙道,「卑職一定多加小心。」

  「嗯。」裴元看了一圈,瞧著宋春娘道,「宋總旗留下幫他。」

  三總旗和裴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管是彼此的交情,還是利益相關,裴元都更願意相信他們。

  只要是重要的事情,裴元都會放個人在那邊。

  季信也很是上道,主動說道,「火銃隊指揮起來太過繁瑣,可以讓宋總旗幫我分擔火炮手那邊的事情。」

  如果宋春娘掌握火炮手,一旦出現什麼變故,只要宋春娘立刻引燃火炮,就可以及時向裴元示警。

  季信此舉,也等於變相的,讓自身也處於宋春娘的監督之下。

  裴元先是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又道,「不必了,她有別的任務。我會把知為道人那一隊江湖人留給她,由她負責保護你的外圍。」

  知為道人的躺平組不堪大用,但是自保的時候,應該能發揮出一定的作用。

  哪怕只是用來做肉盾,也足夠給季信一些反應時間了。

  再說,隨著知為道人露了那一小手,裴元對知為道人的可控性,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這等有能耐的人物,隨時都可能撂挑子不干,自己沒必要太過強求。

  裴元又看向崔伯侯。

  崔伯侯心裡明白,他現在手裡的兵是眼下最精銳的一股,當即主動請纓道,「卑職願意擔任主攻的任務。」

  裴元聞言,對崔伯侯的觀感好了不少,口中卻說,「這次你負責繞後劫殺就行。餵好你的馬,不要大意了。」

  崔伯侯心中狐疑,卻先應下了。

  司空碎卻忍不住問道,「那以千戶的意思,這次由誰來主攻?」

  裴元也不賣關子,「剩下的錦衣衛全都交給澹臺百戶來帶,司空百戶則和醍醐和尚一起帶剩下的江湖人,你們是這次攻擊的主力。」

  司空碎合計了一下,剩下的錦衣衛也就是二十來人了,醍醐和尚那幫江湖人也就五十多人的樣子,憑藉著七十多人能成什麼事?

  他不由瞠目道,「千戶莫不是在說笑?」

  裴元信心滿滿的說道,「放心。我已經把虎賁左衛的人從城裡調出來了,到時候我們打的是伏擊戰,昨天剛好得了一些弓弩,正能派上用場。」

  司空碎聽了此言將信將疑,那虎賁左衛又不是你家的,哪是你想調就能調的?

  他又疑心裴元是為了面子死撐。

  反正到時候也有話說,不是他不想報仇,是那虎賁左衛運氣好,正好沒中埋伏。

  再來幾句什麼「媽的,以後見一次打一次」之類的場面話,差不多也就能絲滑的度過這尷尬的境地了。

  退一步講。

  真要是那虎賁左衛趕巧出了城,他們這邊是用弩兵遠程伏擊的,就算取得的戰果一般,虎賁左衛也肯定不敢貿然反擊。

  若能有小賺,就更完美了,上上下下都能交代過去。

  司空碎有了此念,也就不再拒絕。

  臉上甚至還帶了些會意且理解的笑容。

  裴元又看向陳頭鐵,「你帶一個人,去半路上守著,一旦接到程雷響的回報,立刻來見我。」

  陳頭鐵聞言,利索的起身告別。

  就在鎮邪千戶所的錦衣衛們紛紛行動的時候,虎賁左衛的指揮使楊麟也糾集齊了他的官兵。

  總共有四百二十多人。

  為了充充門面,並且多要些餉銀,楊麟又連夜和相熟的賭場、妓院打了招呼,湊了五百的整數。

  只不過賭場和妓院很多都是夜間的營生,那些管事的表示,希望早上收場之後,再把人手送過來。

  經常混跡這些地方的楊指揮使,表示充分理解。

  而且反正是第二天早上才出發,也不礙事。

  今日早上的時候,這些幫閒雖說來的有些遲,但是老闆們還是給了楊麟面子的。

  有幾個還親自把手下的幫閒護院送了過來。

  萬金賭坊的東家陳萬金,連早飯都沒吃,就哈欠連天的帶著十來個幫閒,晃晃悠悠的來了百戶所。

  結果一見面,陳萬金就驚了,連忙向楊麟詢問道,「兄弟,你這裡是遭了賊嗎?」

  原來,楊麟身上穿了一身不知從哪裡淘換來的爛衣鏽甲,腰上佩一把劍,劍柄糟爛的都快長蘑菇了。

  楊麟哈哈一笑,不以為意的在陳萬金面前得意的轉了一圈,口裡則道。

  「憶苦思甜嘛,老一輩兒跟著太祖,不也是這麼打的江山?」

  陳萬金瞅了幾眼,又見院中亂泱泱的一群人,都穿著破衣爛衫,拿著木棍木叉,打扮的像叫花子一樣,不由心中一動,向楊麟詢問道,「這是有事兒?」

  楊麟也不和老兄弟們避諱,低聲道,「鬧餉去。」

  陳萬金雖說乾的不是什麼老實生意,但是聽說要鬧餉,也有點坐不住。

  他有些緊張的詢問道,「兄弟,怎麼鬧到這份上了,不會出什麼亂子吧?」

  楊麟大咧咧道,「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南直這邊,又不是光我們是這樣。有些缺兵,有些缺餉,有些更是要啥沒啥。」

  「再說,這也算歷史問題了,誰都捋不明白。」

  「光是靖難那會兒,就有好多衛所損失慘重。可是誰敢上報?」

  「總不能告訴太宗爺爺,為了阻止您老人家進南京,末將快把血本都打光了?」

  說著說著,楊麟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了,又給附和著笑的陳萬金,吃了個定心丸。

  他挑了挑拇指,笑嘿嘿的說道,「放心,這次上邊也點頭了。」

  陳萬金人都來了,自然不好反悔。

  便將幫閒留下,自顧自回去了。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了,楊麟才把那些哈欠連天的幫閒勉強編入隊伍,湊夠了五百的官兵。

  因為那些幫閒的衣服穿的太好,楊麟為了不太突兀,還不得不把他們編入了隊伍的中央。

  這讓不少倦意疲憊,想偷偷跑路的傢伙絕了念想。

  好在楊麟也是精熟用兵之道的,當即許諾了一筆小錢鼓舞士氣,總算是把隊伍拉了出來。

  程雷響見到大群的士兵從百戶所里出來,立刻讓錦衣衛快馬去向裴元傳信。

  等到親眼見到那些士兵出了城,程雷響先趕去孫克定的住處,見到了趕來支援的侯慶。

  把搜殺百戶所的任務,給侯慶交代下去之後。

  程雷響又急火火的去接王敞。

  王敞聽說是昨天的那件事情,當即推了別的公務,要跟著程雷響去一看究竟。

  王敞也心知肚明,知道裴元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讓虎賁左衛移防的,只是他想了半天,也猜不到這件事的後續會怎麼發展?

  這次的對象可是一整個衛。

  以他的判斷,最大的可能是裴元想調虎離山,針對虎賁左衛在江都城內的百戶所做些什麼。

  這件事得儘快弄明白,不然他這個下令移防的人,可能就會被動了。

  所以程雷響只是一提,王敞就果斷動身,甚至按照程雷響的要求,兩人穿了便裝,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直接騎馬離城。

  等到陳頭鐵急匆匆來回報虎賁左衛出城的消息,裴元已經帶著大隊,輕裝趕到了埋伏的地方。

  澹臺芳土和司空碎都是身經百戰的老行伍了,沒用裴元多話,就自顧自組織起了人手備戰。

  澹臺芳土手下都是錦衣衛,拿到了事先準備的弓弩後,很容易就能上手。

  司空碎手下的那些江湖人,雖然沒用過這玩意兒,但是沒少被這玩意兒追著打啊。

  哪個成熟的社會人,沒被朝廷攆的亂竄過。

  看著司空碎擺弄了幾遍,也就會了個七七八八。

  裴元還記得這些人可能有內鬼的事情,布置埋伏的時候,特意讓他們在前,錦衣衛的人在後面。

  這樣若是有人生變,也方便鎮壓。

  以裴元的判斷來看,他們埋伏的這處地方其實並不算好。

  這裡畢竟距離商道不遠,只不過仗著有一道緩坡,另外有些灌木樹叢可以遮掩而已。

  為了防止消息走漏,裴元還特意讓崔伯侯撥出來幾個兵,冒充虎賁左衛的人,以捉拿白蓮教匪的名義,驅散從灣頭渡方向過來的行商。

  至於江都方向來的人,只要不走回頭路,裴元也懶得理會了。

  當然。

  要是虎賁左衛的人訓練有素,在揚州境內行軍,還按規矩派出探馬,那裴元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裴元默默復盤了一下,現在所有的籌劃都準備的很充分,只等虎賁左衛前來送死了。

  若是做成了此事,足以讓他威震南直隸、浙江以及山東的部分地區了。

  血賺!

  唯一持有不同看法的,大約就是內心戲很豐富的司空碎了。

  司空碎一直覺得,這次的行動有些不靠譜。

  埋伏下沒多久,就已經在考慮,等會兒該說點什麼,緩解下上司的尷尬。

  所以等陳頭鐵飛速來報,說了虎賁左衛出城的消息後,司空碎幾乎要驚掉了下巴。

  扯淡的吧?

  不說裴元這個正五品千戶,是怎麼能指使得動,楊麟這個正三品的指揮使的。

  單說虎賁左衛昨天乾的那些爛事,肯定也對他們這些人充滿戒備的才對吧。

  這踏馬怎麼和狗一樣聽話呢?

  司空碎連忙靠近裴元,想滿足下自己強烈的好奇心。

  卻聽裴元對一個親衛吩咐道,「給崔伯侯去傳信,就說虎賁左衛隨時會潰逃,讓他做好劫殺的準備。一定要做到一個不留。」

  司空碎的內心,頓時出現了很多槽點。

  有心想提醒一句,現在還沒開始打,說潰逃是不是有點早?

  但是想想裴元剛才的表現,決定先穩一手再看看。

  有了明確的期待之後,時間反倒顯得有些慢。

  正在眾人等的有些心浮氣躁的時候,遠處亂鬨鬨的過來了大隊的士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