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唯有讀書人小心思才多
對於街上發生的那些事，郭妃雪倒是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她現在真心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地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僅作為白蓮教的聖女，她需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因為會有很多普通民眾看到白蓮教，現在普度眾生會願意加入進來。
更多的還是得讓普通百姓看到，自己作為國公府的人，一言一行上面所代表的高素質。
所以她在來到了寧波之後，尤其是聽到了寧安長公主對她講的。
現在她於整個寧波城的百姓而言，已經地位不一樣。
尤其是她曾經在溫州府做的那件事的影響力非常之高，早已超出了她自己的想像。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成為了老百姓們對於整個白蓮教的印象。
老百姓現在都知道了，白蓮教就是聖女所表現出來的救苦救難的形象。
尤其是東南的百姓們更堅信這一點。
所以為了鞏固這樣的形象，她就必須得要維持住。
也必須得要讓老百姓們知道，自己的這個形象將會一直能保持下去。
她絕不能像之前那樣像個天真爛漫的女娃娃，可以隨意，可以什麼話都說出去，所以她必須得要嚴肅。
而對於他這種形象最大的詫異的是她的貼身侍女，這個貼身侍女是曾經她在白蓮教的時候就跟隨在自己身邊的，一直像姐妹一樣的對待。
而如今這個貼身侍女，對今天郭妃雪的表現還是有點驚訝的。
因為之前郭妃雪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的形象，但是今天卻不一樣了。
表現的卻是一個霸道的女強人形象。
這與之前她們所認識的自家小姐可不一樣。
所以很驚奇的問道：「小姐您剛才可真是太霸氣了，一點都不像您平常的樣子。」
另外一個在國公府跟過來的侍女也說道：「對呀，郭姑娘，你們平常在府裡邊的時候跟我們都非常的客氣，而且說話也是沒那麼的嚴厲。
可今天您對那個書生說的那些話，可真是讓我們覺得不一樣，不過您表現的可太好了，那書生說的話真讓人生氣。」
一說到這裡貼身侍女也是恨恨不平。
她們在府裡邊看到的自家國公爺是殺伐果斷，並且對天下百姓來講，做的那些事，哪一個不是拍手稱快？
哪一個不會覺得自家國公爺做的那些事，是非常好的，唯有那些不懷好意之人，才會在暗地裡邊對自家國公爺做的那些事異常的痛恨。
因為那些人的利益都被國公爺的改革變法給損害了，所以他們心中哪裡會對國公爺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唯有希望國公爺早點死去才好呢。
所以兩個貼身侍女對剛才那書生的話，也是非常厭惡。
貼身侍女就說道，「按理來說東南這片地方的百姓也好，書生也罷，應該能夠最直觀的感受到，
咱們國公爺下東南之後，把此地的大地主大財閥都給解決掉，他們的日子難道不會過得更好一點嗎？
可是剛才那書生，卻好像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另外一個丫鬟也覺得奇怪，「對呀，我聽說有很多百姓對咱們國公爺那是感激涕零，都覺得國公爺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讓他們再也不用受大地主大財閥的氣，可以活得像個人一樣可能，但書生卻不一樣。」
兩個丫鬟在車廂裡邊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郭妃雪沒有先開口說話。
而是要聽聽她們到底什麼想說的，尤其是對於身邊人對自己，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那一股霸道的氣勢的認可。
讓她更是覺得自己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她聽到兩個侍女在說，關於剛才那書生為什麼要表現出那樣的憤恨的時候，其實郭妃雪還是有點自己的想法的。
尤其是他在陳寒身邊待了這麼久之後，以及自己和索菲亞一起搞大明工程學院這段時間以來的經驗。
可以看出，讀書人未必就會認同陳寒的改革變法。
於是在聽到了貼身侍女兩個人的討論之後，她開始說話，「這屬於正常。不是每個讀書人都通情達理，他們雖然一肚子所謂的學問。
但他們的學問未必就是為了給老百姓們用的，他們是為了諂媚上面，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前程。」
兩個貼身侍女聽完這話之後，立刻就問道：「那小姐您的意思是說，咱們國公爺的改革變法破壞了他們的利益？
這也不對呀，他們也算是普通百姓的一員，百姓們過得更好，難道他們的日子還能過得更好？
把貪官污吏都給解決了，他們能夠安心讀書，即便現在國公爺的改革變法，讓某些讀書人未必可以像之前那樣中了舉，就立刻當官，因為現在工匠很多。
可是也不至於這麼痛恨咱們國公爺吧，這幫人難道是有病不成？」
說到這裡兩個小丫鬟都非常生氣。
他們對陳寒的擁戴，不僅僅因為陳寒府邸的待遇非常好。
也不僅僅只是因為如今郭妃雪，她們對待他們這些小丫鬟並沒有像普通的地主們一樣的苛刻。
反而是讓她們這些小丫鬟，能在府里設立的學堂讀書習字。
更重要的原因在於，她們收到過自己家裡面的來信。
父母親都在說，隨著現在國公爺的改革變法之後，越來越多的官員開始約束自己的行為。
沒有貪官污吏的出現，市面上大傢伙做買賣也沒有人歧視。
沒有了賦稅的壓力，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在這種好日子的帶動之下，現在百姓們已經是對改革變法越來越認同。
尤其是老百姓們可不會在意，到底是誰來當皇帝。
他們只在意，誰能把自己的日子變得越來越好。
國公爺現在能夠做到這一點，為何不好好擁戴？
郭妃雪就解釋起來了：「其實這些讀書人未必就跟普通百姓一樣，首先他們即便是過了童試，得到了一個秀才的頭銜。
官府不僅每個月會有一定的補貼給他們，甚至他們在官場上面也能得到一定的照顧。
比如打官司不用跪拜，比如見到了官府大老爺的馬車車架不需要跪拜等等，這就與普通百姓不一樣了。」
小丫鬟她們雖然沒有當過官，沒有中過舉，但是可太明白，當老百姓如果遇到了縣官大老爺不跪拜的話，就會有官差直接拿著水火棍上來打人。
可沒想到僅僅只是中了秀才，見到這些當官的也不需要跪拜，這好像還真就與普通百姓不一樣了。
接著郭妃雪又解釋起來，「這自然不是最大的好處，這只不過是面子上的，還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就在於，即便只是中了秀才，也能免稅。」
兩個小丫鬟家裡邊都是種地的，可是太明白，種地可不僅僅只是要交那一點所謂的人頭稅和土地稅。
更多的還是雜七雜八的那些稅，徭役差役以及官府用的毛筆紙墨水等等，其實都是要老百姓們去交的，這都是無形的。
甚至某些個刁鑽的官員，更是想到了一些無中生有的稅負。
比如要跑到他家裡去幫他家幹活。
給他小妾端茶倒水倒尿盆等等。
這些都是無形當中的賦稅，而這都可以被算作是賦稅當中的一部分。
可沒想到，僅僅只是做了個秀才就可以免掉這麼多。
兩個小丫鬟頓時無比的驚訝，「難怪那麼多讀書人拼了命一樣的去讀書去考試，原來有這麼多的好處。
如果知道有這麼多的好處，我也願意去讀書去考試了。」
「可不是嘛，即便家裡面一窮二白，可是為了供一個讀書人出來。
一開始總覺得他們是想著，家裡邊出了一個秀才可以光宗耀祖，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深的門道。
小姐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們講這些，我們還真就不知道。
難怪那些讀書人說即便是寒冬臘月，也手不釋卷，有這麼多好處支撐著誰都能做到。」
接著郭妃雪又說道，「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好處，還有其他的。」
兩個小丫鬟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這還僅僅只是明面上的好處，我的老天爺，朝廷對讀書人也太好了吧。
為什麼就不能對普通百姓好一點了？這也太不公平了。」
作為普通百姓出身的兩個小丫鬟，聽到讀書人考中秀才之後就能有這麼多好處，感到憤憤不平。
因為她們覺得，為什麼就不能對老百姓們好一點，這實在是太令人氣憤。
郭妃雪說道，「就因為有這麼多好處，所以出現這麼多讀書人。
因為有了免稅的特權，所以這幫讀書人可不僅僅只是會讓家裡免掉那些雜七雜八的賦稅。
有錢的大地主，家裡邊田地無數，要交很多的賦稅，他們能更新嗎？
不甘心，於是他們就把自己的土地掛靠在那些秀才名下。
因為秀才們有免稅的特權，大地主們把田地掛靠在他們的名下，也能達到免稅的目的。
相應的秀才們則能從大地主們免掉的賦稅當中，抽取一部分作為自己的酬勞。
這就和做買賣是一個道理，不過秀才們是用名聲換來無本的買賣。」
兩個小丫鬟聽到這裡都驚呆了，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世界上的運行規則原來是這樣。
讀書人之所以跟普通百姓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特權以及他們跟大地主之間的這種合作關係。
難怪以前村裡的秀才家裡，那麼多大地主上門拜訪。
以前天真的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都認為大地主們之所以上門拜訪，是因為考中了秀才之後考中舉人考中進士，他們就能夠當官。
提前巴結這些當官的，可能會對他們將來有好處。
可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去談買賣的。
看到兩個小丫鬟這樣震驚的表情之後，然後再一次說道：「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麼這些讀書人一個個的把咱們國公也看作洪水猛獸了吧。
雖說國公爺爺的改革變法，讓部分讀書人有了更多的出路。
比如去做生意，他們本身頭腦靈活，懂得也比普通百姓更多，能夠把買賣做好。
但是更多的讀書人，因為一門心思紮根在書本當中，所以對外界的事情比普通百姓更加不如。
都說秀才無縛雞之力，甚至有些秀才自命清高，不願意去過多接觸這些所謂的銅臭。
所以沒有了大地主把土地掛靠在他們名下的那一筆收入，有不少的秀才家境立刻旁落下去。
所以他們心中就非常的怨恨，怨恨咱們國公也平白無故的毀了他們的生意經。
怨恨國公爺平白無故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清苦。」
兩個小丫鬟終於是明白為什麼那些讀書人會這麼的討厭自家國公爺了。
原來道理都在這當中。
這幫人怨恨的是國公爺改革變法之後一視同仁。
現在收稅不是按照人頭稅來收，而是直接按照土地的多少來收，這樣一來就會讓這些土地無所遁形。
那些讀書人可不傻，之前秀才的功名的確是可以免稅，可是免的是人頭稅。
如今是直接按照土地稅來收。
那如果大地主們還將大量的土地掛靠在他們的名下，豈不是他們要替大地主們去交那些稅？他們可不傻。
郭妃雪也是感慨起來，「所以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麼咱們國公也很辛苦吧。
不是每個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在支持這國公爺的改革變法，即便是在民間也有許多人對咱們國公爺的改革變法保持著敵對態度。
他們一心一意想讓國公爺的改革變化失敗，他們一心一意的想要回到之前的狀態。
他們更想在變法失敗之後，變本加厲的剝削著百姓。
他們與普通百姓已經有著天壤之別。
他們甚至早就已經脫離了老百姓們的範疇。
他們覺得自己乃是上等人人，所以他們就必須得享受百姓的供奉。」
說到這裡，郭妃雪的眼神慢慢的就濕潤了起來。
之前一直待在東南，一直待在京城，沒有下到民間來還。
不知道原來民間那些個普通的讀書人，都對自家男人的改革變法充斥著如此大的意見。
要不是了解到了這些，她怎能知道陳寒的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