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讀書人的恨意
郭妃雪之所以不在這裡跟百姓們糾纏，主要是真的想要營造一種神秘的氣氛。
如今的郭妃雪畢竟不是普通人，代表的是國公府，甚至這次更是要代表國公府來這裡修建一條屬於將來，能夠為寧波百姓，甚至是為整個江南百姓帶來好處的新官道，那就更要有一種身份上面的落差感。
不能讓書生那種人輕易地將主意打到她身上來。
這種現象其實非常的古怪，又是首檔官員非常的平易近人的時候，百姓們反而是沒有什麼分寸。
就像那個書生一樣，之前的郭妃雪表現的是非常有親和力，讓所有人都覺得原來聖女是那樣的平易近人，那我就可以輕易地和他交朋友甚至訴苦之類的。
可是當這種人多了的時候，真正郭妃雪要做大事的時候反而讓人覺得，郭妃雪是不是不夠成熟穩重。
所以有時候必須要要跟百姓們有一定的距離，讓百姓們知道聖女可以接近，但是不可以褻瀆。
這種博弈的手段一開始郭妃雪也是挺排斥的，他覺得人就要活得非常的自在不被束縛，但是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寧安長公主教導的是對的。
有時候百姓們的確是有點不知道分寸了。
而當她表現得比較的冷漠的時候，百姓們才會敬畏。
果然郭妃雪處理了這個書生的事情很快就經百姓們的口，傳遍了寧波城。
在郭妃雪還沒有到達這次要去的寧波會館之前，就已經有人先將消息傳了出去。
某座茶樓。
還是之前那幾個人，還是那樣的場景。
幾個書生坐下來之後就開始感慨。
「我就說那個混蛋容易衝動吧，你看差點連類的我們也掉腦袋。」
「我看這回這小子是懸嘍！」
看著這幾個人幸災樂禍的樣子，一開始支持那個書生的楊姓書生這個時候感慨一聲：「李兄一路好走啊，真是可惜了你這樣的英才。朝廷沒有用你這樣的英才，簡直就是朝廷的損失。」
大家看到姓楊的這樣說話，頓時就不樂意了。
「我說你這個傢伙怎麼還冥頑不靈了，剛才你就差點要衝出去，要不是我們攔著你現在已經掉腦袋了知道嗎？」
「就是，你不感恩我們剛才救你一命，一路上還對我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就這樣的忘恩負義嗎？」
「要我說剛才就應該讓你和李江一起被抓起來。」
面對朋友們的指責，他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錯了，反而是說道：「你們一個個都在說李江如何錯了，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說的話，難道一點道理都沒有嗎？」
這些人都是書生，雖然有書生意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們要比一般的百姓更有思想，更能想的多一點。
百姓們很簡單誰讓我們吃飽飯我們就信誰的。
但是這些書生不一樣，他們一直都是以施展抱負為自己的目的。
而且通過了童試，已經是秀才的身份。
考試的時候他們就被要求要從治理國家的層面來出發答題，正因為這種思維的影響下，他們現在也是摸到了一些當官治理天下的門檻，知道要如何才能讓百姓們在健康的理念當中，如何安分守己。
就剛才李江的話而言，有些地方的確是讓他們幾個人都有點佩服。
李江這個人雖然有點魔怔，一門心思想要將聖女娶回家。
但是為了這個目的，甚至可以說是為了一鳴驚人，他還真就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調出了部署奧的資料還親身經歷了不少的事情。
雖然最後郭妃雪當著百姓們的面，把李江給說成了陰溝裡面的臭老鼠，但是在他們的眼中李江的某些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楊姓書生就說道：「如果真的如同李江所說的那樣，所有的官員都如同陳寒那樣，肆無忌憚地使用權力，是，現在陳寒肯定是沒有做什麼壞事，而且本質上來說做的都是好事，但是誰能保證有一天陳寒不會變成貪官污吏？
我們只是做假設，當然現在可以看出來陳寒沒有這樣的心思，那是因為陳寒這個人足夠的意志堅定，他厲害，可是如果有一天他變了呢？
他的權力現在已經達到了無邊無際的地步，殺官員根本不用審訊，全憑著他的好惡。」
楊姓書生這樣一說還真是讓在場的同伴都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整個小小的包廂裡面安靜了下來。
這些都是書生。
他們有著普通百姓沒有的思想高度。
所以他們現在說的那些要比百姓們想得更加深刻。
百姓們不會管現在陳寒做的這些是不是不符合律法規定，而只在乎是不是讓我們過得更好。
陳寒現在做的這些沒有人能挑出毛病來，的確是非常的好。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非常的完美。
不管是懲治貪官污吏，還是將那些只知道迫害百姓的藩王都給取締，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那些阻撓變法改革的讀書人幹掉，以及將迂腐的利用孔聖人名義發財的空家人給殺掉。
這些事情真的是大快人心，可是之後呢？
懲處了這些人之後呢，他的權力還是沒有人能夠監督。
就算是皇帝現在都是無條件的信任陳寒。
說實話現在的陳寒和皇帝有什麼區別？
只不過是缺一個代號而已。
可這樣下去真的可以了嗎？
這樣下去陳寒肯定會成為最大的惡人。
這是他們這些人最擔憂的。
不得不說這幾個書生真的是先吃蘿蔔淡操心。
完全沒有搞清楚現在大明所要面臨的局勢。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
楊姓書生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其他人都是沉吟不說話。
雖然有心要反駁楊姓書生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嘴邊的話，好像一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反駁他吧，好像他說的有點道理。
不反駁他吧，又總覺得即便現在讀書人的地位沒有之前那樣的高，但是家裡面的生活有時切切實實的過得更好了。
雖然沒有了他這層身份的幫忙，但是好像家裡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影響，父母們現在更加開心了。
尤其是當家裡那點存蓄，存進了銀行之後每個月能夠固定得到不少的利息。
看到越來愈多的買賣人進入到了寧波，他們老兩口也能將土特產弄到街上去販賣。
看到由於生意人越來越多，物品流通更快，競爭更大，價格越來越低的時候，他又覺得這好像就是自己等人一直想要的生活。
有的人總是杞人憂天的認為，如果有一天他變化了怎麼辦？
可是不想想如今的國公爺，已經不僅僅是未極人臣那麼簡單，而是凌駕於群臣之上，都有了這樣的地位了，他變壞了有什麼好處？
變壞了之後除了被百姓們唾罵之外，還有什麼好處？
而現在這個樣子即便不用變壞，依舊可以享受。
百姓們不會覺得陳寒在京城住著好房子，有好多女人是壞事。
甚至覺得為百姓們付出這麼多，享受享受怎麼了？
就連他這種讀書人，對於當官的要求最嚴的人，在這方面都沒有什麼意見。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即便是陳寒什麼都不變，也能榮華富貴一生。
既然是如此他又何必要變壞，從而讓自己背負一身的罵名呢？
想到了這裡之後很快這群書生當中就有人明白了楊姓書生的想法了。
其實他們這種人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陳寒必須要清正廉明，不允許有一點瑕疵。
既要殺貪官污吏，又得所有的流程都符合條件。
同時還要接受所有人的監督。
尤其是他們這些讀書人的監督。
因為他們這些讀書人將來也是要當官的，接受自己的監督，那就是將來權力依舊要回到我們文官的手裡。
這才是這傢伙真正的想法。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剛才的那個書生在聽楊姓書生說話之時，眼神就開始有些看不起了。
他看不起這種想要一家獨大的人，他更加看不起這種陰澈澈在懷疑別人的人。
尤其是懷疑陳寒，當他聽完了郭妃雪的那些話之後，以及在邊上聽到百姓們的話之後他才明白。
原來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那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
要明白陳寒現在可是在沙場上拼殺，陳寒可是真真實實的為了老百姓們做出了巨大貢獻之人。
人家年紀輕輕，拋頭顱灑熱血，在前方拼殺，不求你們這些人能夠記住，但是也不能這樣去平白無故的就懷疑。
甚至用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去平白無故的揣測說什麼，將來他可能會變壞之類的。
試問每個人如果都這樣去猜測，試問哪個人可以真正做到聖人一樣的不犯一點錯誤。
如果真要說出錯誤來的話，不要說能從現在找出無數的過錯來。
就算是在將來也能夠挑出無數的過錯。
既然是這樣，為何要這般的咄咄逼人？
甚至這個書生更是揚言說什麼，沒有人能夠監督陳寒的權利。
然而那些真正想要去監督陳寒權力的人，又是些什麼人？
那些人不是想要去監督陳寒的權力，那些人是想要讓陳寒聽從於他們的命令。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包藏禍心，在陳寒將他們的真實面目給揪出來之後。
大家才看到，原來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貪官污吏的保護傘，甚至他們本身就是貪污受賄的受益者。
就比如浙江布政使，他之前喊的那麼的凶。
一直都在喊，說什麼陳寒的權利沒有人能夠監督，說什麼我們東南要團結起來。
不能因為陳寒現在是欽差大臣，就可以隨意的踐踏律法。
大明律擺在那裡，一定要用大明律來約束陳寒的行為。
可是事實很快就把他的臉打得腫了起來，原來浙江布政使雖然是山西人，但是一家老小早就已經搬到了杭州府的同時，他們一家早就已經參與到了杭州府的買賣，甚至與海外的倭寇有所勾結，利用權力不僅貪污受賄。
甚至跟海外的倭寇一起搞走私，利用自己的權利，知道上面到底是什麼樣的行動，從而可以提早知道下一步布局。
在浙江為官的這些年，他貪污受賄了幾百萬兩銀子，他的家族做走私買賣又賺了幾百萬兩銀子。
然而就是這種人，居然在一開始也在嚷嚷著要如何限制陳寒的權利。
他們是為了限制陳寒的權利嗎？
不，他們是為了讓陳寒不能來查自己。
然而陳寒擺脫了種種限制，在嚴密的封鎖之下，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還整個浙江以及東南一片清明。
然而即便是事實擺在了面前，他們依舊不會去相信。
甚至依舊覺得這只不過是陳寒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甚至楊姓書生冠冕堂皇的認為，剛才那李江說的沒有錯，就，應該要如何限制陳寒的權利。
這只不過是藉口而已，真正做大事的人，哪一個不是手握重權，哪一個不是可以集中力量來辦大事的？
非要鬧到某些人掌握了權力，然後上下掣肘才願意把那些有能力的人提上來，把權利給他們嗎？
這個時候想清楚了這一點，他立刻就開始反駁那楊姓書生，「你說的簡直是放屁。」
楊姓書生估計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樣說自己，一時間很是氣憤。
「你也是讀書人，為何要說出這般骯髒的話來？難道聖賢道理就是這樣教你的？
難道你聽完了郭妃雪那幾句話之後，就一下否定了我們所有的論斷？」
可沒想到即便楊姓書生這樣說，那書生也沒有一點退讓，反而是說道：「你少拿這些東西來亂扣帽子，你也少拿這些來混淆是非。
你應該很明白，如今的國公爺在做什麼樣的事。
你更應該明白，當前官場上都是些什麼東西，你只不過是羨慕嫉妒而已。」
楊姓書生估計是沒有想到這書生居然反駁的會這樣的犀利，但是說實話，他還真就有這樣的想法在因為什麼呢？
因為現在他一直都覺得，就因為陳寒的阻撓才讓他們這些讀書人沒有了之前那樣受尊重。
如果不是因為陳寒的緣故的話，現在誰還敢在他們面前這樣的耀武揚威？
甚至他一直都認為，陳寒是罪該萬死之人，沒有陳寒的話，大家生活的會很好，尤其是他們這些讀書人。
就因為陳寒的所謂改革變法，讓所有的讀書人都受到影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