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安撫松州,殺戮成河

  第975章 安撫松州,殺戮成河

  「咚咚咚!」銅鑼之聲在若爾蓋縣城大街上響起,隨即,軍卒高喝。

  「奉松州安撫使,南昌郡王令,從即日起,若爾蓋復歸大唐,立新州,所有一切吐蕃制度全部廢除,無有上民,下民和奴隸之分,從今往後三年,所有一切苛捐雜稅盡數廢除。咚咚咚……」

  軍卒用力敲鑼:「各家各戶即刻出一人,前往西城門外,觀看斬刑,拓跋氏一族車輪以上男丁,皆處斬刑……

  所有吐蕃制度全部廢除,從今日,再無一人是奴隸,再無一人是下民,所有人盡皆平等。」

  銅鑼聲不停的響徹整個若爾蓋,軍卒的聲音也響了再響,但即便如此,願意主動出門的人也依舊少之又少。

  ……

  「強行驅逐出城吧。」李孝逸轉頭囑咐了一聲,一名參軍已經快步而下。

  城頭上,李絢略帶笑意的看著這一幕。

  整個若爾蓋如今已經到處都是大唐軍卒,甚至在城外,也有五千士卒紮營駐守。

  僅僅是一夜時間,李孝逸手下劍南道的兵卒就已經打下了整個若爾蓋縣城。

  原本這裡的城守,還有吐蕃駐紮的士卒全部都被斬殺。

  李絢也跟著一起進了城。

  李孝逸回頭,恰好看到李絢臉上的笑意,皺著眉頭問道:「二十七郎,你笑什麼?」

  「公叔,你不覺得吐蕃人在若爾蓋的統治有些殘酷嗎,吐蕃人都已經被殺乾淨了,可是這裡的百姓依舊畏懼他們。」李絢轉頭看向李孝逸,眼底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

  「這難道是什麼好事?」李孝逸滿臉不解。

  「壓迫的越狠,反彈的就越狠。」

  李絢轉過頭,看向一名名城中百姓,被大唐軍士押出家門,然後從腳下的城門而出。

  雖然被逼來到西城校場,但看著被捆著、按在地上的拓跋氏一族,這些百姓躲閃的眼神中滿是興奮,

  「拓跋氏多年統治這一片地方,如今,你將拓跋氏的男性全部斬殺,他們被伱徹底絕根了。」李孝逸忍不住的搖搖頭。

  殺人立威是李絢的意思。

  他平靜的看著下面的刑場左側。

  一堆穿著樸素的若爾蓋新貴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裡,但依舊掩飾不住他們對拓跋氏的仇恨。

  這些人,原本在早年,這裡歸順大唐時,他們是拓跋氏的親信,和大唐也走的比較近。

  但後來吐蕃人來了,他們這些人立刻失勢,雖說距離跌落上民還遠的很,但權利距離他們也同樣遠的很。

  李絢輕聲開口:「如果不把拓跋氏殺乾淨了,他們這些年積攢的財富,如何送到長安?」

  李絢一句話,李孝逸頓時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公叔,幽并山東今年的情況雖然好一些,但旱情依舊明顯,再加上去年大旱,百姓家中已經沒有多少餘糧了,只能依靠朝廷賑濟,但朝中也缺糧啊。」

  李絢看向李孝逸,嘆聲說道:「太子都在積極從江南調糧,我等宗室,總是要盡些心力的。」

  李孝逸有些好笑的搖搖頭,說道:「怪不得韓王兄說你為人奸猾,這等討好陛下和天后的話,也能說的這般坦然。」

  「陛下雖是絢之堂兄,但也是君父,為君父效勞,乃是臣之職責,更何況陛下多年照顧,絢也沒有其他方法予以報答,只能用敵之錢財,略盡孝心。」李絢側身看向長安方向,微微拱手。

  李孝逸雖然一瞬間有些覺得好笑,但臉上的笑意,卻是已經徹底的收斂了起來。

  一個隨便落下來的松州安撫使,已經證明了李絢這一套的正確。

  可偏偏他還是昌州刺史。

  「好吧,不提這些了。」李孝逸擺擺手,說道:「為叔已經上奏陛下,立此地為潘州,請任刺史,在此之前,由崇敬檢校長史事。」

  李絢猛然轉身,難以置信的看向李孝逸,說道:「十三兄長也要轉任地方了?」

  李崇敬是益州大都督府參軍,從五品下的官職,檢校地方長史,尤其是新立的邊州長史,毫不過分。

  可是潘州之地,對李絢非常重要,可不能輕易落到他人之手。

  但李絢這個松州安撫使,還定不了地方長史的事情,但李孝逸益州大都督長史卻可以。

  「你都是刺史了,他任一任長史也沒什麼的。」李孝逸擺擺手,然後鄭重問道:「你覺得,這裡真能改造過來嗎?」

  李絢點點頭,說道:「潘州雖然多湖泊,但若是填湖造陸,那麼這裡立刻就能有萬頃良田……公叔,益州今年的流民怕也不少吧?」

  李孝逸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道:「不錯,的確如此,旱災所至,並非只有幽并,陝北同樣並不輕鬆。有的人去了長安,有的人則是到了益州。」

  「蜀中天府之國,別說是兩三個月,就是到明年也能熬的過去。」李絢看向李孝逸,輕聲說道:「若是此時,能將這裡新開州縣,授受良田的消息傳出去,那麼長安那邊的壓力也能減少不少。」

  「看來你的確認真想過。」李孝逸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李絢一眼,隨後開口道:「那麼說來,你打通昌州到蜀中的這條路,怕也是沒有那麼單純吧?」

  李絢笑笑,他這位公叔,任職益州大都督府長史多年,同樣檢校益州刺史。

  太子李弘病逝時,被皇帝直接調回去任右千牛衛將軍,鎮壓兩京,能力絕對不俗。

  和他相等的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竇玄德,早已經調回來長安,先任戶部尚書,如今又任吏部尚書,登堂拜相只在轉眼。

  可惜李孝逸是宗室。

  「首先是運糧,秋收之前,天下缺糧,軍前更是如此,又有吐蕃騷擾,王孝傑怕是難以立足,所以運糧之事格外重要。」

  稍微停頓,李絢接著說道:「其次是通商,吐谷渾的玉石可以進入蜀中,蜀中的綢緞也可以進入吐谷渾,甚至順著吐谷渾,前往西域,西域的財貨也可以進來。」

  李孝逸是益州大都督府長史,李絢做的這些事情,首先就要通過他。

  「聽說王子城也有商隊起行了。」李孝逸側著眼睛,看著李絢。

  彭王王子城。

  貞觀時間,先帝為彭王所建居所。

  李絢在彭州的時候,就居住在王子城。

  準確的講,彭州王子城,才是李絢的家。

  「侄兒的家裡也是需要順帶賺點錢的。」李絢笑笑,說道:「況且,有侄兒領先,後面跟著人才會更多,商人多了,昌州也才會更加繁華。」

  李孝逸搖搖頭,輕嘆一聲,說道:「叔父知道你要幹什麼,無非就是自己賺錢的同時,也為自己增添政績,不過你要注意,別走了你滕王叔的後路。」

  滕王李元嬰,三建滕王閣,三改其地,最後滕王閣全部都便宜了地方。

  李絢頓時明白,原來李孝逸以為自己是想要建一個在昌州享樂的小王國。

  心裡輕嘆一聲,李絢拱手道:「多謝公叔提醒,絢必定謹慎以待。」

  要做,但不會再大張旗鼓了。

  李孝逸點點頭,說道:「你明白就好。對了,聽說天后賜你側妃了。」

  「是的!」李絢點頭,無奈的說道:「很突然的就來了。」

  「左相家中是漢光武帝後裔,天山公家裡是高昌王族,二十七郎,你家裡能壓的住的。」李孝逸笑笑,隨後看向西方水泊道:「打通了眼前這條路,逆黃河和長江而上,將能將整個川西群山徹底納入大唐領地。」

  「不錯,有了潘州根基,党項余族,想要再行反叛就沒那麼容易亂。」

  說到這裡,李絢稍微停頓,說道:「但前提,是党項頭領,要先殺的膽寒。」

  李孝逸輕輕點頭。

  兩人已成共識。

  一場漫天的血腥,清晰可見。

  ……

  天光大亮,無數的劍南道大軍,在當地嚮導的引領下,踩著寬闊的竹筏,朝著唐克鎮所在殺了過去。

  唐克,黃河九曲第一灣所在。

  無數的黑衣士卒士卒守在城門之上,源源不斷的糧草從蜀中運來,然後又往北送去。

  李絢站在城門上,看著眼前的一切,輕聲說道:「打通昌州和蜀中,我們真正的根基也算是鼎立了。」

  「王上!」一名清冷的聲音在李絢身後響起。

  一身青色道袍,年齡接近三旬,但看上去只有二九年華的女冠從陰影中走出。

  面色沉肅,鼻樑高挺,眼神清冷,身材挺拔,腰肢纖細,赫然是小寒山太陰宮宮主章婉玉。

  原本的天陰教餘杭堂堂主,如今是尊奉驪山老母,太陰帝君和慈航真人為祖師的小寒山太陰宮宮主。

  以驪山老母宮作為道統,在饒州以及整個江右傳道。

  「現在天陰宮的法統如何了?」李絢側身低問。

  「帝君慈悲,賜福降祥。」

  章婉玉微微稽首,說道:「如今,弟子已經是驪山在冊的弟子,藉此,小寒山已經和龍虎山天師道,皂閣山靈寶派,茅山上清宮有所聯繫,道統傳揚在整個江南之地,原本的天陰教教眾已經近半成為小寒山信徒。」

  李絢微微點頭,小寒山是他用千牛衛的名義,通過宗正寺和驪山老母宮溝通成立的。

  所有官方背景的道門,都認為小寒山太陰宮,是朝廷為了轉化天陰教的信仰而弄出來的一個宗教。

  所以各方面都相對配合,是以她們傳教順利。

  李絢轉身,直接問道:「當年的那些教眾,知道你們身份的人多嗎?」

  「不多,只有幾個曾經的親信。」章婉玉低頭,道:「他們是先被吸納為太陰帝君信徒,然後經過重重考驗才見到我的。」

  「如此便好,就算是有人找到你,你也可以說,完全投靠了朝廷。」李絢搖搖頭,轉口問道:「你最近有魔教什麼消息嗎?」

  章婉玉一愣,搖頭說道:「他們試圖和我們聯繫,但我們都沒有理會,後來他們自己消失了。」

  「做的不錯!」李絢點頭,說道:「去年長安之時,魔教被重創,萬象閣老巢都被滅了,之後吐蕃人三千精銳葬送洮州,論欽陵怪罪到了魔教頭上,雙方就斷了往來,之後魔教一直銷聲匿跡,直到近來……」

  「近來?」

  「嗯,他們去了漠北突厥人那裡。」李絢轉身看向北方,面色凝重的說道:「兩年乾旱,突厥人災情同樣嚴重。」

  「他們想鼓動突厥反唐?」章婉玉頓時一驚。

  「突厥缺糧,大唐也幫不了他們,結局如何,一望可知。」李絢擺擺手,說道:「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如今叫你來,你要你帶著人手,混在商隊中,前往昌州,傳教。」

  「小寒山太陰宮?」章婉玉小心點問道。

  「當然。」李絢似笑非笑的轉頭,說道:「不然還會是天陰教嗎?」

  「若是有人發現了屬下?」

  「能認識你的,原本都是魔教骨幹,你可以告訴他們,你是來找本王復仇的。」李絢神色冷冽,眼帶殺意的說道:「但凡出現在昌州的魔教子弟,全部都得死。」

  這本就是一個陷阱。

  只是圖謀更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