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第1516章 人質,脫離的手段

  第1516章 人質,脫離的手段

  貞觀殿中,王福來站在新皇側畔,高聲道:「諸公主,諸王妃,諸外命婦,哭祭先帝!」

  站在御榻另外一側的武后,平靜的回頭。

  就看到以淮南大長公主為首,千金大長公主,文成大長公主,東陽長公主,臨川長公主,滕王妃,鄭王妃,還有彭王妃,以及諸郡王妃,郡主,縣主,郡君,縣君,太夫人、夫人、孺人數十人等皆入貞觀殿。

  武后的目光從劉瑾瑜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淮南大長公主的身上,面色肅然起來。

  王福來站在金階之上,高聲道:「諸外命婦行禮,叩首!」

  一眾公主,王妃,郡主,縣主,夫人,全部五拜三叩頭,然後放聲哭泣。

  一刻鐘之後,王福利再度開口:「興!諸外命婦,拜見陛下,跪。」

  「臣妾拜見陛下,陛下節哀。」眾外命婦再度行禮。

  「姑祖母,姑母,叔祖母,叔母,王姐,王妹,諸位夫人,平身。」李顯一身素服,站起來抬手。

  「多謝陛下。」眾外命婦躬身站起。

  「諸外命婦,拜見天后,跪!」

  「臣妾拜見天后,天后節哀!」眾外命婦再度行禮。

  「眾位姑母,王姐,眾位王妃,王妹,諸位夫人,平身。」武后平靜的抬手。

  武后雖然是先帝遺孀,皇帝生母,實際上的皇太后,但因為皇帝還沒有受冊,也無法冊封她為皇太后,所以現在稱呼天后比較合適。

  「多謝天后。」眾外命婦躬身站起。

  武后的目光落在淮南大長公主的身上,目光難得柔和的說道:「天氣冷寒,姑母注意身體。」

  淮南大長公主站在眾命婦之首,抹了抹眼角的淚,對著武后躬身道:「多謝天后關懷,天后節哀,保重身體。」

  「勞煩姑母和眾家親眷了,稍後宮中有賞賜賜下。」武后輕輕點頭。

  眾命婦同時拱手道:「多謝天后,臣妾告退。」

  「嗯!」武后輕輕點頭,目光看向李顯。

  李顯平靜點頭。

  眾命婦轉身離開貞觀殿,武后的目光重新看向淮南大長公主,然後微微一跳,又落在了劉瑾瑜,還有更後面的霞兒身上。

  淮南大長公主是高祖第十二女,如今已經六十二歲,是整個大唐,除了武后以外,在世身份最尊貴的女子。

  便是太子妃和太平公主也比不上。

  太子妃雖然很快就是皇后,但她終究還沒有授封。

  至於太平公主,誰還不是公主,誰還不是皇帝之女。

  更何況,先帝已經離世了。

  太平公主和淮南大長公主身份上已經並沒有太大區別,甚至還要更遜色一籌。

  不止如此,淮南大長公主的夫婿,是前相封德彝之子封言道。

  密國公封言道之前是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現在任懷州刺史。

  多年來,封言道在天下十數州任刺史,加上前相封德彝門下故吏遍及天下,其子女與五姓七家聯姻,朝野影響極重。

  尤其淮南大長公主還是天下命婦之首,便是武后,也要忌憚三分。

  眾命婦之中,除了淮南大長公主以外,最令武后在意的,便是彭王妃和福昌郡主。

  彭王,右衛大將軍。

  ……

  李絢一身黑色錦衣,外罩白麻喪服,手按長劍,面色肅然的站在承天門外。

  一直到淮南大長公主帶著一眾命婦出來,他才鬆了口氣,然後上前行禮。

  類似的,也不僅是李絢,還有其他宗室,官員都是如此。

  昨夜先帝病逝,今日新皇即位。

  早上群臣進宮的時候,李顯還沒有即位,喪儀還沒有公布,所以各家命婦雖然知道要進宮哭喪,但在沒有聖旨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法妄動。

  之後等到聖旨下達之後,她們才趕到宮裡來。

  而那個時候,李絢他們已經從宮裡出來了。

  淮南大長公主看著李絢平靜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就朝自家馬車走去。

  其他人也是一樣。

  現在這個時候,現在這個地方,也的確不是什麼說話地方。

  李絢接上劉瑾瑜,裴詩彤,還有霞兒和昭兒,常兒,這才朝玉龍苑而去。

  劉瑾瑜是彭王妃,自是必到。

  裴詩彤是彭文側妃,同時也是廣平縣君,五品的縣君。

  霞兒是郡主,昭兒是郡王,常兒是縣伯。

  他們也不是不能動彈的孩子,先帝病逝,按制是要進宮哭喪的。

  不過命婦是命婦,宗室是宗室,次序不同。

  好在李絢提前找人照顧,現在安然出來,應該是沒什麼。

  馬車晃晃悠悠朝思恭坊而去,李絢低聲問道:「沒出什麼事情吧?」

  「沒。」劉瑾瑜抱住霞兒和昭兒,看了裴詩彤一眼,然後搖搖頭道:「今日天后只是和淮南姑母說了幾句,其他就沒有了。」

  「嗯!」李絢沉沉的鬆了口氣,淮南大長公主的身份在那裡,別說是李顯了,就是早先李治在世的時候,也對淮南大長公主極為的尊敬。

  這種尊敬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已經變相的成為了一種特殊的權利。

  便是武后在面對淮南大長公主的時候,也需要恭敬以待。

  「先帝葬禮期間,規矩很大,三娘和彤兒回去之後,在家裡看住他們三人,別弄出什麼違制的事情來。」李絢低聲囑咐一句。

  這個時候如果真的弄出什麼違背禮儀的事情,那麼一旦被別人知曉,那麼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是要命的東西。

  「夫君放心,妾身知道。」劉瑾瑜和裴詩彤同時點頭。

  說話之間,不知不覺的,他們已經回到了思恭坊。

  李絢抬頭看了一眼樂城縣公府,然後說道:「岳翁那裡,三娘多關注一些,別讓岳翁勞累生病。」

  「妾身省的。」劉瑾瑜頓時認真起來。

  帝王病逝的時候,歷來喪儀極重,每一次都有老臣因為身體承受不住,而最終病逝。

  傳聞中,當年武后之所以被太宗皇帝納入後宮,就是因為其父在高祖喪禮上痛哭而死。

  忠臣也!

  不過這樣的忠臣,一般人也不想要。

  李絢將劉瑾瑜和裴詩彤,還有幾個孩子接下馬車,然後才對著劉瑾瑜說道:「為夫要嵩山,今日待在家裡,能不出去儘量不出去。」

  「喏!」劉瑾瑜和裴詩彤同時點頭。

  李絢這才放心的騎馬朝思恭坊外而去,李竹帶著一隊護衛緊緊跟隨。

  現在這個時候,絲毫放鬆不得。

  出坊門的時候,李絢忍不住回頭看了劉瑾瑜她們一眼,劉瑾瑜則是遠遠的看著李絢。

  李絢心中輕嘆一聲。

  毫無疑問,在他離京之後,劉瑾瑜和裴詩彤他們都會成為武后留在手裡的人質。

  李絢雖然做好了種種後手,但到底最後能否擺脫武后的控制也還很不好說。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正是因為有他們在洛陽,所以李絢哪怕是鬧得稍微出格一些,武后也不會拿他怎樣。

  李絢不由得一聲苦笑,然後平靜的走出思恭坊。

  抬起頭,對面的西市已經閉門,人影零落。

  皇帝病逝,各家坊市也要關門。

  李絢轉身看向房門左側,一架高達三丈的鞦韆擺放在那裡,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在玩了。

  李絢停下馬,轉過身看向李竹說道:「將鞦韆的繩索取下來,這東西暫時停了吧,若是到了二十七日之後,還有人想玩,再掛上去了。」

  皇帝病逝,百官服喪二十七日,百姓雖然不至於這個數字,但是玩鬧和歡慶也都是不允許的。

  但皇帝喪禮過後,熱鬧總是還會要回來的。

  ……

  冷風撲面,數十匹戰馬直接奔上嵩山,最後在嵩陽觀停了下來。

  看著站在門前的王隱客,李絢翻身下馬,拱手道:「長史怎麼來了?」

  「見過大王。」王隱客認真拱手,說道:「下官奉命協助王爺處理清理嵩山之事。」

  「原來如此。」李絢輕輕點頭,轉過身看向四方,赫然能看到在不少樹枝樹杈上,能夠看到清晰的繡龍綢緞。

  類似的東西還有不少。

  之前皇帝封禪,朝中為了準備,在嵩山安置了許多東西。

  其中有很多都是皇帝才能使用的。

  比如封禪的天壇地壇,皇帝休息的場所,沿途的布置,還有嵩山的軍士等等,現在都需要撤走。

  李絢看了王隱客一眼,說道:「長史,我們巡查一遍吧,然後定一個撤離的次序。」

  「喏!」王隱客神色頓時肅然起來,這一座嵩山存在了不少的秘密,他要毀掉這些機密,不讓李絢得知。

  另外,王隱客也刺探一下,李絢和之前嵩山腳下的伏殺密衛案有沒有關係。

  跟隨李絢向上行走片刻,王隱客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開口道:「王爺似乎頗為疲憊啊。」

  李絢回過神,看了四周的山峰一眼,然後看向王隱客,笑著說道:「長史也知,本王昨夜在宮中一夜,一刻未曾放鬆,如今到了嵩山,心神才鬆懈下來。」

  王隱客一愣,隨即贊同的點點頭。

  宮中那種地方,哪怕不是昨夜特殊情況,也得小心萬分,不然,一個不注意就沒命了。

  李絢笑笑,對著王隱客拱手道:「一會這嵩山諸事,就麻煩長史多注意了,本王一會要去中嶽神廟,替先帝祈福。」

  冥福。

  雖然知道李絢是找藉口去休息,但王隱客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認真拱手道:「王爺自去,下官會處置好一切。」

  「善!」李絢點點頭,說道:「府中的事情,長史找時間得回趟長安,畢竟府里的公檔都在長安。」

  「王爺放心,下官省得。」

  ……

  看著李絢進入嵩山觀,王隱客微微挑眉。

  彭王如今不參與嵩山諸事,那麼這裡面的秘密自然不用擔心被他察覺。

  至於說昨夜之事,王隱客看向跟著李絢一起來嵩山的一隊右衛騎兵,心裡忍不住的搖搖頭。

  發生了昨夜之事,彭王竟還只帶一隊右衛騎兵前來,毫不擔心宮中報復。

  看樣子,不是心中無愧,就是老奸巨猾。

  王隱客更傾向於前者,畢竟李絢昨夜一夜都在宮裡。

  只是從宮中逃出的那人是誰,他又從宮裡拿了什麼。

  如今他又在哪裡?

  感謝書友【我與賭毒不共戴天ivi】的打賞,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