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8.第1494章 驚駭:孝敬皇帝太子妃到

  第1494章 驚駭:孝敬皇帝太子妃到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玉龍苑,東院之中。

  一身紫色襦裙的劉瑾瑜,面對面幫著李絢整理衣冠。

  小心的將九梁冠系好,劉瑾瑜這才抬頭看著李絢,輕聲問道:「夫君,今夜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李絢輕輕低頭,看著眼前帶著一絲擔憂的憂慮面容,心中輕嘆。

  皇帝崩逝這種事情,他們誰都沒有經歷過。

  越是往後,一切就越發的壓迫到眼前,讓人不由得心中不安。

  李絢平靜的笑笑,說道:「今日皇宮並沒有什麼異樣,午時,太子還曾經給陛下送過藥,之後也是一切平靜,若是陛下有事,那麼今夜的小年宴自然就舉辦不成,但現在,還沒有任何取消的消息。」

  劉瑾瑜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她抬頭看向李絢,接著問道:「雖然說這次宴席,是陛下為了慶賀公主殿下誕子和太子妃有孕而辦,但妾身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絢點點頭,伸手抓過一旁桌案上的八面長劍,跟著說道:「其實今夜的宴席,是為了彌補除夕夜宴和正旦朝宴而準備的,陛下感激群臣和宗室一年的辛勞,如今雖然是找得理由前提,但實際上,陛下還是有事。」

  「是薛相的事情?」劉瑾瑜頓時明白了過來。

  「尚書右僕射啊。」李絢將長劍掛在腰間,然後才輕聲說道:「薛相性格執拗,裴相性格強硬,王相性格柔和,三人有矛盾,但又能調和,調和又互相牽制,上面又有天后壓制,朝政自然穩妥,但是現在薛相出了問題,陛下怕是要找人彌補了。」

  「難不成還能找人直接替補尚書右僕射不成?」劉瑾瑜臉色一陣驚訝。

  李絢搖搖頭,說道:「誰知道呢,陛下口袋裡的人,比我們想像當中的要多,比如平陽郡公,又比如彭城郡公,尤其是彭城郡公,他畢竟是中書令,只要調回朝,說不定直接升任尚書左僕射也說不定,這樣薛相的壓力就少了。」

  「那麼安西戰事呢?」劉瑾瑜抬起頭,死死的盯著李絢。

  「找人替換便是。」李絢深吸一口氣,說道:「為夫,或者聞喜郡公,隨便調一個人過去,安西之戰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這樣就能夠將彭城郡公調換回來了。」

  「那豈不是說,夫君馬上就要啟程前往安西了。」劉瑾瑜頓時緊張了起來。

  李絢搖搖頭,貼在劉瑾瑜耳邊說道:「陛下之事,應該就在這一二日之間了,就算是要做什麼,最多不過是遺詔罷了,以為夫的身份,三娘覺得為夫走得了嗎?」

  劉瑾瑜眉頭頓時就是一挑,皇帝大行就在這一二日之間。

  一旦皇帝崩逝,李絢這個嗣王,必須要服喪,短期之內根本無法離開長安。

  「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陛下在一二日之間就能做出決定的,就算是想要留遺詔也未必能夠留下。」李絢向前一步,直接拉開房門,同時轉身看向劉瑾瑜說道:「況且陛下究竟怎麼想,誰也不知道。」

  劉瑾瑜輕輕點頭,和李絢肩並肩,同時說道:「是妾身有些失態了。」

  「今夜,小心為上,不要透露太多表情。」李絢小心的囑咐一聲,然後才邁步走入房門。

  劉瑾瑜趕緊跟上,兩人一起走出院落。

  黑駕馬車停在門口,裴詩彤帶著四個兒子站在那裡,一臉疑惑的看著李絢和劉瑾瑜,她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有那麼多話要說。

  李絢走過去,接過霞兒和昭兒,同時說道:「彤兒,今夜家中就交給你了,小心一些。」

  「嗯!」裴詩彤頓時就肅然起來。

  很多事情,李絢和她說的也不少,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心中也有數。

  「夫君放心。」裴詩彤重重點頭。

  「好!」

  ……

  馬車之內,李絢將黑鞘長劍放在膝蓋之上,輕輕撫摸,眼神低垂,神色沉迷。

  劉瑾瑜抱著霞兒和昭兒坐在對面,沒好氣的看了李絢一眼,說道:「夫君既然說今夜無事,何必又要做這幅樣子。」

  李絢笑笑,抬頭道:「娘子說的對。」

  說完,李絢伸手在下方一按。

  一個暗格打開開來,隱約能夠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東西有不少。

  李絢將黑鞘長劍放在暗格之中,然後才抬頭看向劉瑾瑜說道:「若是他日有個什麼,娘子記得該在哪裡取東西。」

  「嗯!」劉瑾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李絢,局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李絢搖搖頭,目光看向外面說道:「走吧。」

  「喏!」李竹應了一聲,然後緩緩的駕著馬車朝外走去。

  李絢沒有再多說什麼,整個人平靜下來,閉上眼睛,開始收斂心神。

  外面爆竹聲不停的傳來,洛陽街頭的喧鬧也同時從車簾縫隙涌了進來。

  如今一切在逐漸的走向盡頭,李絢要避免任何意外事情的發生。

  母妃曾經告訴過他,如今這個時候,最怕就是有人掀桌子。

  相王掀桌子的力量被他直接打消了,但還有一個有足夠力量掀桌子的人,依舊還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天下人。

  這個人,就是武后。

  元萬頃之死,對武后的傷害似乎並沒有那麼大,她依舊在穩定的處理著朝政。

  但元萬頃畢竟是北門學士之首,他的死,必然會在北門學士內部造成巨大的波濤。

  武后對他們越是壓制,這些人將來報復起來的手段就越是洶湧。

  甚至都等不到將來,瞬息之間,報復便會來臨。

  李絢輕輕低頭,他的手隨時可以伸進去握劍,真要殺起人來,誰能比的過他這個戰場宿將。

  薛仁貴老邁,裴行儉老邁。

  剩下王孝傑,黑齒常之之流,李絢早已經將他們摸透了。

  李絢微微抬頭,目光看向皇宮方向。

  整個天下,也只有那裡的兩個人值得他敬畏了。

  ……

  端門大開,馬車直行至端門門前,李絢扶著劉瑾瑜下車,然後才一人一個孩子抱了下來。

  一輛紫篷馬車在後方緩緩的停下,車簾掀起,一個小心的聲音響起:「王叔!」

  李絢下意識的回身,赫然就看到裴氏掀開了車簾,旁邊還坐著一臉好奇的臨淄郡王李光仁。

  李絢下意識的看向劉瑾瑜,兩個人的眼神中滿是驚駭。

  他們怎麼來了。

  李絢趕緊上前,拱手道:「殿下!」

  裴氏微微福身:「王叔!」

  李絢看了李光仁一眼,然後趕緊問道:「殿下,殿下和臨淄郡王,今夜怎麼來了?」

  裴氏是孝敬皇帝李弘的太子妃,她在朝堂的位置本就尷尬,再加上一個身份更加尷尬的李光仁,一般各種場合她都不會出現。

  皇帝和武后一般情況也不會叫他,但是今夜,她偏偏出現在了這裡。

  李絢不明白,皇帝究竟想做什麼?

  裴氏搖搖頭,神色謹慎,同時略帶擔憂的說道:「今日,宮中有旨,召侄媳入宮參宴,同時帶著仁兒一起來。」

  「是陛下的旨意,還是天后的旨意?」李絢緊跟著追問。

  「是陛下的旨意。」裴氏認真的點頭。

  李絢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那便無妨,不過也需小心,臨淄郡王也是一樣。」

  「王叔放心,侄媳明白。」裴氏認真的點頭。

  「好。」李絢轉身看向劉瑾瑜,略微沉吟道:「進殿之後,臣先帶殿下去見太子,讓太子殿下今夜多多照拂,有太子在,諸事應當無憂。」

  「多謝王叔。」裴氏終於徹底鬆了口氣。

  裴氏心中明白,整個皇宮,最容不下她的從來不是皇帝,而是武后。

  李弘當年病逝,朝中上下多有傳言,李弘是為武后所害。

  還有李賢,李賢也是在武后的重重逼迫下,被迫造反。

  裴氏和李光仁,一個身上帶著濃重的李弘的標誌,一個身上帶著濃重的李賢的標誌,他們是武后最不願看到的人。

  「走吧。」李絢微微點頭,轉身帶著劉瑾瑜,霞兒和昭兒,朝承天門下走去。

  裴氏帶著李光仁緊緊跟隨。

  李絢目光看向上方,值守承天門的,依舊是熟悉的左金吾衛將軍程處弼。

  李絢微微點頭,然後邁步走進承天門中,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今夜是皇帝叫裴氏和李光仁進宮的,那麼說明,起碼在今夜,裴氏和李光仁是無憂的。

  但無疑,今夜他們二人的出現,必然會引起武后的反感。

  甚至會在今夜之後,找時間對他們下手。

  不過唯一幸運的,是皇帝也沒有幾天了。

  只要度過這個時間,武后便再沒有心思多餘做些什麼了。

  皇帝一死,天地混沌。

  武后在天下間的棋子,難免會損失幾個,只要做的巧妙,那麼便是武后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攪弄風雨。

  ……

  乾陽殿中,李絢剛剛走入殿中,殿中的寒暄聲便稍微降低,但緊跟著就越發的低沉了下來。

  彭王抵達,自然是諸人在意,然後在看到裴氏的時候,看到的人頓時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李絢沒有在意那麼多,見李顯沒有抵達,便帶著裴氏走到了刑部那邊。

  刑部侍郎蘇良嗣,刑部侍郎裴居道,刑部尚書段寶玄已經齊到。

  「段公。」李絢深深的行禮。

  「王爺!」段寶玄認真的回禮,目光掃了裴氏一眼,拱手行禮。

  裴氏微微回了一個萬福。

  李絢走向了蘇良嗣,蘇良嗣趕緊低聲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一回事?」

  「本王也不知,這是陛下的旨意。」李絢側身看向裴氏,裴氏已經走到了裴居道的身前,福身道:「阿耶!」

  「嗯!」裴居道只是神色凝重,目光掃了李光仁一眼,拱手道:「見過殿下。」

  李光仁立刻躬身道:「見過外祖。」

  裴居道點點頭,然後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陛下有旨,讓女兒帶著臨淄郡王參宴。」裴氏抬眼,擔憂的看著裴居道。

  裴居道略微沉吟,搖搖頭道:「如此說來,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哦!」裴氏眨眨眼睛,她有些想不通,今夜來此,難不成還有什麼好事。

  裴居道側身看向一旁,拱手道:「王妃!」

  劉瑾瑜從身後走上,笑著對裴居道點點頭,說道:「裴侍郎,太子妃和相王妃來了,妾身帶代王妃一起過去。」

  「是!」裴居道立刻拱手:「多謝王妃。」

  ……

  「叮」的一聲,鐘磬聲響。

  「陛下駕到!」

  哀皇后,孝敬皇帝李弘太子妃裴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