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章 李絢的報復，謹慎點操作
「霞兒病了。」李絢站在石亭中，面無表情的將手裡的紙條直接搓成紙屑。
任其在風中隨意飄揚。
「怎麼回事？」餘澤趕緊詢問，長安剛剛送來的密信讓李絢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餘澤知道霞兒被皇帝叫到宮中的事，但現在皇帝去了洛陽，霞兒卻病了，這算怎麼回事？
「或許是在宮裡的一直緊張，現在皇帝去了洛陽，霞兒心裡的那根弦鬆了，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李絢神色冷淡，繼續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太平公主有孕，是在皇帝離開長安的倒數第二天發現的。」
「太平公主有孕？」餘澤皺眉，突然他臉色一變，說道：「那豈不就是在霞兒在皇宮的那段時間。」
「嗯。」李絢點點頭，說道：「御醫診查，公主有孕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餘澤頓時沉默了下來，然後小心的說道：「或許真的只是巧合，碰巧是在霞兒在的時候發現的。」
「還記得李賢離開長安時說的幾句話嗎？」李絢神色淡漠的抬頭，看著餘澤說道：「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希望薛紹和太平能夠早些有子女，有這樣的話在，公主府恐怕所有人都會緊一些，如何會恰好在皇帝離京之前發現。」
「公主殿下沒有那樣的算計吧，還有也不是皇帝離京的前一天，是前兩天。」餘澤面色擔憂，他真的擔心李絢會想歪。
「太平公主有孕，皇帝站了起來，同時走出了蓬萊殿，還小小的召見了一下群臣。」李絢嘴角抿起一絲冷笑，這裡面的玄機他要是看不透，也就別在這朝廷混了。
皇帝的身體早就有所復原，只不過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大家。
太平公主有孕是最適合的機會，甚至太平公主有孕這件事情，皇帝很可能都已經提前知曉了。
太平公主自己或許不知曉，但武后和皇帝必然已經知情，不過是沒有告訴太平公主罷了。
一切也不過是恰好的利用。
甚至還刻意選了前兩天，給他們留了足夠的時間去處理一切。
「長安城會將一切都歸屬於福昌郡主帶來的運氣，這的確是一招妙手但對我們就不一定了……說不定以後不管有什麼大小事情，都會求上門來。」李絢嘴角微微帶出一絲冷笑，這一切幾乎甚至都能夠預見得到。
餘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也是王府中人，當然明白李絢對福昌郡主的喜愛。
那是李絢的長女，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額外傾注了太多的心血。
如今被人如此利用，甚至疲憊生病，以後還有一大堆的麻煩事，想想就會令人心生厭惡。
更別說還有將來的嵩山開爐之事……當然這事餘澤不知道。
「皇帝一點也沒有考慮後續處理，或者說，他本身就有要讓情況繼續發酵的打算。」李絢抬頭看向長安方向，輕聲說道：「陛下啊，你若是有需，將臣召回去，為你守衛宮門也是了，何必要如此折騰一個臣的女兒呢。」
餘澤沉沉的低下頭，這樣的話，他根本沒法接。
「傳令，讓李竹回去，帶上蕃州的藥，還有一些特產，這次回去之後，他就在家裡守著，看著郡主，如果有什麼人有妄念，不管是什麼人，直接打斷腿，我相信陛下一定會寬容一二的。」李絢輕輕的看向餘澤，眼中的殺意濃烈的可怕。
「好。」餘澤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頭，只要李絢沒有什麼想法是針對皇帝的，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李絢看了餘澤一眼，有些話，他沒有對餘澤說。
霞兒雖然生病，但之前，李絢一直在給她進行藥浴。
李絢離開長安之後，藥浴一直都是劉瑾瑜在繼續進行。
霞兒生病這件事情的背後，也沒有那麼簡單。
甚至很可能就是劉瑾瑜在故意為之，不過這件事情上，他們夫妻的立場是一致的。
……
「還有第三件事情。」李絢目光肅然，認真的說道：「吏部郎中盧諝，被調任國子司業，因為他將崔家的崔明安排做了萬年縣尉，鄭家的鄭愔做了武功縣尉，就在陛下生病這段時間，天后也沒有注意到。」
餘澤猛然抬頭，難以置信的說道：「他們瘋了吧。」
這件事情，如果換在其他時候，皇帝和武后看到了，最多安排一兩個寒門出身，和世家不對付的寒門縣令來壓制。
但現在，在皇帝身體不安，甚至隨時有可能會駕崩的情況下，世家做這樣的動作，絕對會引起皇帝猜忌了。
「我們這些年，在長安和洛陽，奉旨行事也不是一次兩次，每一次都要召用長安萬年和河南洛陽的衙役和捕快，別的不說，他們在盯梢方面，絕對是整個長安城都一等一，便是密衛甚至有時候都比不過他們。」
李絢輕輕冷笑，利用長安萬年和河南洛陽的衙役捕快盯梢，絕對是最簡單，也最不容易被人發現的手段。
李絢這些年，在這四個地方安插的手腳相當不少。
甚至還有姚崇，宋璟兩任河南縣丞。
李絢都知道該如此做，長安各大功勳貴戚，都有人在長安萬年縣，甚至一個人為好幾個勢力效力。
但無論如何，都沒有直接向縣尉下手更佳。
掌握了萬年縣尉，就等於掌握了整個長安城一半的消息。
如果再加上世家在長安縣的棋子，恐怕長安超過一半的消息都瞞不過他們。
蘇良嗣在雍州府任雍州司馬，就是在替東宮看著長安地面的一切動靜。
崔明任萬年縣尉，絕對能夠極大的干擾蘇良嗣的情報搜集。
「彭王府在萬年縣。」餘澤抬起頭看向李絢，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
「呵呵呵！」李絢笑了，搖搖頭，說道：「阿舅任左金吾衛中郎將，開化坊不會有事的，不過是會被監視一下而已，不過他們既然有了動作，那麼不好好的回敬一下，實在有些對不起他們。」
「怎麼做？」餘澤謹慎的看向李絢。
「殺人只是下乘手段。」李絢平靜的搖搖頭，說道：「這些年長安城每逢過年過節都有大量兒童丟失，王府這些年也查到了不少，甚至也救了不少人，現在將一些證據扔給受害者家屬，讓他們去啃一啃這些硬骨頭吧。」
「他們未必會真的動手，而且動手了，說不定也會和後面的人達成什麼隱晦的默契，這事反而會成為他們升官的階梯。」
餘澤看著李絢，這件案子對那些世家子弟出身的官員並沒有太難。
「這些最好。」李絢嘴角微微抿起一絲冷笑，說道：「先找人幫著一起吹噓，然後讓御史揭破他們的真相，御史台有姚崇在，這件事不允許他們糊弄下去……當然，他們若是能將一切都查清楚，這個萬年縣尉坐就坐著。」
「他們查不清的，這件案子查上十年也查不清，如果他們的心思都在這上面，那麼其他的事情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餘澤忍不住搖頭，這件事情的難度，即便是李絢出手都得在暗中去查，世家就更難了。
「那他們就將這個位置讓出來。」李絢的眼神冰冷。
「好，就這麼辦。」餘澤點頭，說道：「事情鬧的大一些，最好將長安人的心思從郡主那裡轉過來。」
「嗯！」李絢深吸一口氣，說道：「還有另外一件事，蕃州的世家子弟，盯到緊一些，出了錯，就派一兩個千牛衛去看一眼，讓他們緊張緊張，還有措州，發公函，詢問改則縣令的情況怎麼樣了？」
自從崔是被免職趕回長安，改則縣令，李絢就從來沒有讓軍中的人專任，而是從措州州府選了一個參軍兼任改則縣令。
反正是莊綽的人，如果處置失當，李絢依舊會追責到他的身上。
「是！」餘澤輕輕點頭。
「最後便是西域的戰況，派人盯著一點西域，西突厥背後有大食人參與，不要出漏洞了。」李絢的神色依舊平靜。
餘澤微微抬頭，對李絢無比熟悉的他，從這裡面似乎聽出了一絲別樣的味道。
「其他就沒什麼了。」李絢搖搖頭，看向餘澤道：「再過幾天，我就要去洛隆了，安撫使府的一切就交給余叔了，還有家裡的兩個調皮蛋。」
「我會看好兩位王子的。」餘澤輕嘆一聲，站起來，看向李絢，說道：「小心一些，陛下和天后在洛陽看著。」
「我知道。」李絢起身，將餘澤送出了安撫使府。
回過身，李絢朝著王府內走去，心裡卻在想著餘澤說的最後一句話。
皇帝和武后在洛陽看著。
是的，皇帝和武后跳出了長安，去了洛陽。
洛陽現任官員都不多，更別說是其他的。
能夠進宮見到皇帝和武后，並且向他們施加壓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像是長安，隨便什麼人有點動靜，消息都會傳到皇帝和武后那裡。
李絢輕輕冷笑，是啊，皇帝和武后是躲到了洛陽悄悄看著，但是也正是因為躲去了洛陽，所以很多事情，他們的反應都要慢上不止一拍，更甚至於如果遮掩手段做的好，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再說了，還有嵩山的事情要操心。
嵩山的那爐丹，可沒有那麼容易練成。
李絢的眼神突然間變的無比凝重。
他的計劃又變了。
他原本是打算在那裡弄一些動亂，將丹成的時間拖延到年底，但後來知曉煉丹不會對霞兒造成影響，他就放棄了動手的打算。
但後來，李絢的想法又變了。
嵩山的煉丹，還是不要那麼順利的好。
順利從來不是什麼好事，只有不順利，才有他操作的餘地。
尤其他面對的，還是一個極為強大的武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