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9.第1375章 卸尚書左僕射,升太子太傅

  第1375章 卸尚書左僕射,升太子太傅

  李絢看著劉伯英就這麼的俯首跪拜,坦然致仕,心中驚訝難以平復。

  就如同殿中群臣一樣,誰都沒有預料到劉伯英會在今日致仕。

  劉伯英一旦致仕,刑部尚書的位置就會空出來。

  再加上幾乎必然會空出來的禮部尚書,六部尚書的位置一下子缺了兩個,可偏偏在今日之前,誰都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李絢轉身,朝向皇帝微微躬身,面色肅然,他有一種感覺,今日恐怕要出大事。

  果然,就在此時,裴炎再度拿起了詔書:「尚書左僕射,樂城縣公劉仁軌。」

  「臣在。」劉仁軌在無數群臣驚駭的目光中走出,然後俯身跪倒在地。

  李絢的呼吸在這一刻幾乎都快要停止。

  即便是他都沒有想到,今日致仕的朝臣當中,竟然還有劉仁軌。

  要知道尚書右僕射李敬玄不久之前才被趕到西南,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免去尚書右僕射的職務。

  如今劉仁軌又致仕,這意味著整個尚書省全部都空了。

  也意味著,從今日開始,三省宰相當中的老臣,這一刻一個沒了。

  再看看六部尚書,除了歐陽通,黃仁素之外,竇玄德和崔知悌都是老臣。

  竇玄德自不必說,早年還是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的他,年紀同樣不小,如今調回朝中也有六年多了,六旬有餘。

  戶部尚書崔知悌是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崔知溫的哥哥,如果說,今日崔知溫升任侍中,那麼崔知悌必將致仕。

  那麼今日,究竟會有多少人致仕?

  ……

  裴炎打開詔書,目光落在劉仁軌身上,然後開口道:「惟永隆二年,歲次壬午,正月壬寅,朔初一日辛亥,皇帝若曰:

  於戲!

  明兩之重,實固宗祧;輔導之職,莫先師保。

  是以呂望、召奭,勝芳於有周;叔孫、元成,繼美於隆漢。

  尚書左僕射,樂城縣公劉仁軌,體業忠肅,識具宏通;誠著霸圖,功宣鼎業。奉上之節,所懷必盡;益國之事,知無不為。

  必能厲茲六行,審喻三善。

  免尚書左僕射,升太子太傅,仍舊參知政事,欽此。」

  「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壽無疆。」劉仁軌沉沉叩拜。

  殿中群臣隨即神色詫異。

  要知道,劉仁軌是諸相之中年紀最長的,甚至是已經致仕過一次,如今是二度拜相,所以群臣才會認為他要再度致仕。

  但是皇帝卻是在最後一刻,突然轉手,升劉仁軌為太子太傅。

  大唐朝制,尚書令為正二品,尚書左右僕射為從二品,侍中和中書令為正三品,但太子太傅卻是從一品,僅次於太師,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這些位置,然而,尚書令無人敢任,所以除了尚書左右僕射以外,其他都是虛職。

  如今的劉仁軌,升任太子太傅,手上雖然沒有了實權,但是以他從一品的官銜,依舊是大唐首相。

  李絢的目光落在了尚書左丞劉景先和尚書右丞郭待舉的身上。

  如今李敬玄離京,劉仁軌調任,尚書省就是他們兩人說了算,但偏偏他們兩個都不是宰相,根本沒有進入政事堂的資格。

  所以想要在政事堂說話,還得依靠劉仁軌。

  也就是說,皇帝雖然免除了劉仁軌的尚書左僕射之職,但他依舊是大唐首相,尚書省的大事還在他的手中,只不過那些繁文縟節全都沒了。

  聰明人立刻就想明白了這一點,尤其是劉景先和郭待舉更是嘴角苦澀。

  如今他們唯一的指望,就是李敬玄能夠早日被免了尚書右僕射,如此,朝中才會有新的位置空出來。

  不管是他人調任也好,還是其他,總好過現在,沒有權威,卻要擔負責任,皇帝愛護老臣,但壓力卻都到了他們身上。

  李絢微微的鬆了口氣,劉仁軌如今雖然不是尚書左僕射,實際權利也有所下跌,但實際上他在朝中所能待的時間,卻遠比原本要長的多。

  但隨即,李絢幽深的目光就在上方輕輕環繞。

  劉仁軌雖然已經是大唐首相,但是他畢竟不再是尚書左僕射。

  這也意味著他對整個朝政的掌握能力極速下降,一旦到了關鍵時刻,他根本沒有任何阻攔事情發生的能力。

  甚至因為他不是尚書左僕射,而是太子太傅,反而更加的容易被罷免。

  或許更直接的說,如果不是出了去年的越王謀逆,皇帝要對李敬玄下手,那麼說不定現在這個時候,劉仁軌已經致仕了。

  眼下這一幕,算來算去,竟然是皇帝最得利益。

  李絢猛然低頭,他已經明白了,皇帝這是在為未來布局。

  與此同時,李絢的心中也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

  裴炎伸手,再度拿出聖旨,看了一眼,然後開口道:「黃門侍郎王德真!」

  「臣在。」王德真認真拱手站出,俯首跪拜在地。

  群臣同時的目光同時落在王德真身上。

  去年九月的時候,王德真就應該拜相。

  但因為皇帝沒有讓趙仁本致仕,所以一切都拖延了下來。

  但是現在,趙仁本終於致仕,如今也輪到王德真拜相,只是不知道王德真這個宰相,究竟是直接升任侍中,還是說僅是同中書門下三品。

  若是前者,那麼王德真就可以在門下省和裴炎相抗。

  裴炎高聲念道:「惟永隆二年,歲次壬午,正月壬寅,朔初一日辛亥,皇帝若曰:

  於戲!

  弼諧庶政,亮采有邦,不遇人傑,孰膺王佐?

  銀青光祿大夫、黃門侍郎、上柱國王德真,偉量天假,守才代出。

  伊昔遘屯,感義謀始,眷茲密勿,方聽謨。

  宜兼委於掖垣,仍具瞻於禮闥。

  可同中書門下三品,餘如故。

  欽此。」

  「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壽無疆。」王德真沉沉的叩拜在地,心中無限激動,終於他也是大唐宰相了。

  只是他的心中也有一絲可惜,終究是軍功不夠。

  所以如今的他只是同中書門下三品,而沒有直接升任侍中。

  今天沒有邁出這一步,明天就難了。

  別忘了,他的前面還有一個早幾年拜相的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的崔知溫,就算是要升任侍中,也是資歷更老的崔知溫先行。

  朝中群臣在一瞬間更多的看向了崔知溫,想看到他是不是會馬上升任侍中,但在這個時候,李絢站在諸王之中,卻是不由得心中搖頭。

  若是崔知悌之前致仕,那麼就崔知溫便有機會更向前一步。

  不過其實仔細算來,崔知溫也是一樣的問題,功勞不夠啊。

  如此一來,門下省就有兩個黃門侍郎,同時同中書門下三品。

  侍中卻只有一人裴炎。

  然而看上去是裴炎一個人獨掌門下省大權,但實際上如果仔細分辨的話,就能夠發現,最後在門下省會形成這種的局面。

  裴炎一人在上,而崔知溫和王德真在下。

  一旦有所爭執,便難免崔知溫和王德真聯手,聯手對抗裴炎。

  皇帝在門下省已經平衡。

  李絢輕輕低頭,他有些好奇的是,裴炎未來會如何突破崔知溫和王德真的聯手,究竟是哪方面出了問題。

  ……

  裴炎再度拿起一封聖旨,繼續開口道:「大理寺卿段寶玄。」

  「臣在。」段寶玄拱手站出,然後俯首跪拜在地。

  裴炎高聲念道:「惟永隆二年,歲次壬午,正月壬寅,朔初一日辛亥,皇帝若曰:

  於戲!

  命司寇,汝作士師,允迪政刑,旁求望實。

  銀青光祿大夫,大理寺卿段寶玄,恆碣之寶,衣冠之華,業總四科,才抱九德。

  為邦理要,洞入精微,當代詞雄,居成準的。

  忠義得在公之體,清修稟行己之用。

  紫泥掌誥,雖密王言,黃沙定罪,是懸人命。

  眷茲欽恤,尤賴簡孚,俾回跡於西垣,宜正名於北斗。

  可刑部尚書,散官勛封如故。

  欽此。」

  段寶玄沉沉叩拜:「臣謝陛下隆恩。」

  皇帝在御榻之上輕輕點頭。

  六部尚書之中,吏部,戶部,工部,兵部都在,刑部尚書補齊。

  ……

  「左千牛衛大將軍王及善。」裴炎剛剛開口,李絢就猛然掉頭過去。

  王及善,怎麼是王及善,怎麼可能是王及善,那可是左千牛衛大將軍。

  他的調動,瞬間就連牽連無數軍中變故。

  軍中所有中郎將,郎將,全部都掉頭看向了王及善。

  王及善一身紅衣金甲,然後邁步向前,在殿中單膝跪地。

  裴炎開口道:「惟永隆二年,歲次壬午,正月壬寅,朔初一日辛亥,皇帝若曰:

  於戲!

  大理寺專獄犴,視刑書,國家生人之司命也。

  任非其才,為患不細。

  邢國公,左千牛衛大將軍王及善,聞有能名,號為柔立。

  宜當慈惠之選,且盡哀敬之心。

  姑務勝殘,無或枉撓,佇爾布政,葉予好生。

  可大理寺卿,餘如故。

  欽此。」

  「臣領旨謝恩。」王及善沉沉躬身。

  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左千牛衛大將軍,而是大理寺卿。

  從武官轉任文官,官銜下降一等。

  這並非王及善一人。

  當年左金吾衛將軍裴居道,轉任刑部侍郎,也一樣是官降一級。

  李絢想到這裡,眉頭不由得一挑。

  如今的刑部,只有刑部尚書段寶玄,刑部侍郎裴居道,在加上一個同為刑獄系統的大理寺卿王及善。

  這就有意思了。

  王及善最早是李治的太子左衛率參軍,皇帝潛邸人物,後來又調任孝敬皇帝李弘的太子右衛率,左千牛衛將軍,累功升為左千牛衛大將軍。

  雖說王及善本人軍功有所不足,但軍中倒是從來無人置喙,一來是他是皇帝的潛邸舊臣,二來也是因為他父親,是故左衛大將軍、邢國公王君愕。

  王君愕隨皇帝征戰遼東,力屈而死。

  太宗皇帝感念,便讓王及善做了李治的左衛率參軍。

  再加上千牛衛職司特殊,王及善能力不俗,皇帝青睞,便成了左千牛衛大將軍。

  段寶玄和王及善一樣,都是皇帝潛邸舊臣,後來升任越州都督,然後轉任大理寺卿。

  當年在婺州清剿天陰教時,段寶玄還是李絢的頂頭上司。

  此外還有一個皇帝親家的裴居道。

  皇帝一下子就徹底掌握了大唐刑審體系,在整個六部尚書一級,皇帝的話語權又重了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李絢的目光卻落在了左千牛衛將軍北平郡王李景嘉的身上。

  左千牛衛大將軍的位置空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