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7.第1373章 和帝後暗鬥心思

  第1373章 和帝後暗鬥心思

  皇帝坐在御案之後,看著眼前白皙的乳糖,抱著霞兒,好奇的問道:「福昌郡主,這東西你常吃嗎?」

  「嗯呀!」霞兒直接拿起一塊乳糖,一點也不猶豫就放進了嘴裡,砸吧的吃了起來,眼角也跟著彎了起來。

  「呵呵!」看著霞兒故意發出大的響聲,李治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隨即小心的拿起一塊乳糖也放進了嘴裡。

  隨即,有點甜,有點酸的牛乳味頓時傳到嘴裡,莫名的李治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李治又拿起一塊,剛要放進嘴裡,隨即又放到了武后的身前,低聲說道:「味道不錯,皇后也嘗嘗。」

  「喏!」武后笑呵呵的拿了起來。

  李治這才看向李絢,問道:「彭王,這糖味道不錯,怎麼做的,酸酸甜甜的?」

  李絢站在左側,拱手道:「回稟陛下,這是牛乳,然後加了點橙汁,熬煮冷卻而成,開胃又補充營養,最適合兒童食用。」

  稍微停頓,李絢說道:「臣今日還帶了一些,陛下不妨讓皇太孫和平恩郡王,永平郡王都嘗一嘗,味道不錯的。」

  「的確不錯,便是朕都覺得有了些胃口。」李治滿意的再度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牛乳歷來便有滋陰養顏安神解毒的功效。」李絢拱手說道:「但也不能貪多,不然容易影響腸胃,陛下若是喜歡,可以讓宮人直接將牛乳煮沸,然後加入適當的橙汁,對身體又好些,但也最多早中晚各一杯。」

  「朕知道了。」李治笑呵呵的看了李絢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慨。

  武后在一旁看著同樣笑呵呵的,但眼底的幽微,卻極度的深沉。

  「對了,朕看過你的奏本,讓太子明年開始更大範圍的接觸朝政,還要學習更多功課,會不會讓他太累些。」皇帝隨意的問道,但整個殿內突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父皇,兒臣為父皇解憂,乃是份內之事,什麼勞累,都不值一提。」李顯趕緊站出拱手。

  李絢跟著向前一步,拱手說道:「回稟陛下,歷來在六部之間,還有州縣胥吏之中,處理政事都頗有一些婉轉手段,朝廷大策落到最後,十分心,便只有七分效,甚至還會更少,這種事情歷朝歷代都難以改變。

  雖然如此,但臣覺得,太子殿下還是早些接觸這類東西的好,如此方能明晰百姓疾苦。」

  「彭王所言有理,」李治稍微頓手,點點頭嘆道:「便是朕也是如此感覺,歷年戶部度支,總是要提前做很多超加。」

  「三郎的確應該多接觸一些。」武后難得贊同的點頭。

  李治頷首,然後看向李絢說道:「朕還聽說,明年東宮的授課,要多公開一些,聽說還要以你為先。」

  李絢頓時滿臉苦笑,拱手道:「確有此事,臣也未曾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臣的身上。」

  「哈哈!」李治忍不住開懷大笑了起來,片刻後,才開口道:「今夜難得諸王都在,伱便將你準備的授課先當眾說一說。」

  「喏!」李絢沉沉的躬身,然後開口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前年讓臣所做過秦論之事。」

  李治頓時肅然了起來,看向李絢說道:「你準備講過秦論,賈生之篇可不好超越。」

  「秦,自孝公始,惠文、武、昭襄蒙故業,孝文王、莊襄王,及至始皇,六世餘烈,長策御宇。」稍微停頓,李絢道:「賈生之論,臣不敢比,故臣只做秦始皇帝論。」

  「你講。」李治認真的點頭,殿內諸王也同時嚴肅了起來。

  李絢深吸一口氣,拱手道:「昔者生民之初,不知所以養生之具。

  擊搏挽裂,與禽獸爭一旦之命。

  惴惴焉朝不謀夕。

  憂死不給,是故巧詐不生,而民無知。

  然聖人惡其無別,而憂其無以生也。

  是以作為器用、耒耜、弓矢、舟車、網罟之類,莫不備至。

  使民樂生便利,役御萬物而適其情。

  衣以黼黻文章,食以籩豆簠簋,耕以井田,進取選舉以學校,治民以諸侯,嫁娶死喪莫不有法。

  嚴之以鬼神,重之以四時,所以使民自尊而不輕為奸。

  至秦有天下,始皇帝廢諸侯、破井田,凡所以治天下者,一切出於便利。

  書契,科文,大小篆者,隸易,紙書,符檄,莫不如此。

  由此觀之,凡工具者,所以便利天下者,是開民智之端也。

  君子欲治天下,惟便利之求,方有百姓之教,其後由禮法教之,始成泱泱大國。」

  說完,李絢沉沉躬身,然後才又說道:「臣自上元三年伐吐蕃,其用水車無數,效力甚重,如今天下大定,當深耕治糧,廣擴器具,以求天竺,波斯,大食之遠。」

  李治緩緩點頭,沉吟道:「彭王所言極善,天下之人,各者賢能,如今四海暫安,但終究又有起時,太子,以你的名義起招賢令,詔朝野遺賢,先授散官,從之六部九寺五監,擇其善者而為天下治。」

  「兒臣領旨。」李顯沉沉躬身。

  李治擺擺手,道:「退下吧。」

  「喏!」李絢鬆了口氣,這才朝著自己桌案之後走去。

  他這一篇文章,出自蘇軾秦始皇帝論。

  不過裡面雖然重視工具器物之用,但對禮法更為重視,甚至將工具當成了人心懶惰奸猾的緣由,將其與禮法相對。

  這種在李絢看來有些荒謬的說法,竟然出自蘇東坡之手,也讓他無比詫異。

  但想想那是北宋,李絢也就什麼好說了。

  ……

  李絢剛剛坐下,就見劉瑾瑜擔著擔憂的目光示意他看向御榻之上。

  那裡,霞兒還靠在皇帝身邊。

  李絢神色平靜,微微搖頭,略做安慰之後,目光看向上方。

  這個時候,皇帝再度開口。

  「明年,還有封禪之事。」李治看向殿中諸王,道:「明年年底,諸王都要回京,參與封禪大典,屆時諸王都各有封賞。」

  「臣等領旨,多謝陛下。」諸王同時躬身。

  李治擺擺手,然後看向李顯,說道:「明年諸事,太子多分擔一些,朕東巡之後,你要留下來監國,一直到冬日,諸般事務,不可出差錯。」

  「兒臣領旨。」李顯肅然拱手。

  「好了,繼續吧。」李治擺擺手,歌舞再起。

  ……

  夜幕之下,劉瑾瑜抱著霞兒走出丹鳳門,整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剛才在宮中的時候,皇帝一直抱著霞兒不放,一直到宴席散去,才放霞兒回來。

  劉瑾瑜回頭,看向李絢,就見李絢正在和鄭王李敬說著什麼,這個時候,也恰好說完,李敬欣喜著拱手離開。

  劉瑾瑜沒在意李絢和李敬說什麼,看到李絢走到跟前,劉瑾瑜才低聲說道:「夫君,剛才……」

  李絢擺擺手,笑著說道:「這說明霞兒的確有福,上車吧。」

  劉瑾瑜眼睛一跳,看向四周的宮牆,心裡一緊,但隨即就放鬆下來。

  進入馬車之內,李絢將霞兒抱在懷裡,任由馬車緩緩前行,許久之後,他才低聲對著劉瑾瑜說道:「今日一行,可見陛下還是智慧俱在的,再怎樣,一時都不會有事。」

  「嗯!」劉瑾瑜鬆了口氣,說道:「剛才夫君讓陛下吃的那些乳糖?」

  「不可多吃,偶爾開胃,但若能長久喝牛乳,或許在關鍵時刻能有一救。」李絢握住劉瑾瑜的手,說道:「霞兒之事,如今最需要警惕的不是別人,而是天后。」

  劉瑾瑜開口想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能開口。

  李絢搖搖頭,說道:「夫妻一體,沒有區別的,霞兒既然有福,那麼陛下不會胡來,天后亦不會胡來。」

  「嗯!」劉瑾瑜輕輕點頭,自從看透所謂延命丹藥的真相之後,他們對開爐取丹便再沒有更多的擔心,至於其他的,更深沉的算計,已經與霞兒無關。

  「嵩山的事情,其他人為夫倒是不在乎,為夫想知道的,是武承嗣最後的結果怎樣?」李絢輕嘆一聲,搖搖頭。

  如果武承嗣真的做了皇帝的大藥,那麼李絢也不在意,但若是武承嗣玩弄了手腳,最後卻活了下來。

  那麼皇帝知道之後,他的表情一定會很值得玩味。

  尤其如果有人是在皇帝走到最後一刻之前告訴他這個消息,皇帝恐怕會發瘋。

  至於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李絢就不知道了,但無論最後的結果怎樣,對李絢來講都不是一件壞事。

  「其實到了現在,為夫真正擔心的,反倒是你和母妃。」李絢低聲說道:「小心一些,史上殺母奪子的事情並不少見。」

  劉瑾瑜驚訝的抬頭看向李絢。

  看到李絢臉色的鄭重,她才咬牙點頭。

  今夜看皇帝的模樣,是真的恨不得時刻將霞兒拉在身邊。

  但皇帝還好,皇帝一聲令下,讓霞兒陪伴在側,也不算什麼,但麻煩的是武后,若是武后想要將霞兒徹底的奪過去,那麼劉瑾瑜和歐陽氏就會成為障礙。

  劉瑾瑜靠近李絢的懷裡,輕聲說道:「若是有辦法,還是得將霞兒送出長安,否則,你我將永無寧日。」

  李治和武后之後,還有李顯和韋氏。

  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相信什麼。

  這種命理之說,平時的時候,倒也罷了,沒多少人信,但是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誰知道別人會怎麼想。

  是啊,是得想辦法徹底解決這件事。

  「對了,夫君,你剛才和鄭王在說什麼?」劉瑾瑜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看向李絢。

  李絢笑笑,道:「吏部前兩日擬定了空缺諸州的刺史人選,鄭王是其中之一。」

  「他總算是如願了。」劉瑾瑜苦笑著搖搖頭,鄭王沒什麼能力,卻還總盯著刺史職位,嘆了口氣,劉瑾瑜問道:「鄭王去哪裡?」

  「鄂州,鄭王任鄂州刺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