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內外諸夷,妄有稱兵者,不管何人,

  第1059章 內外諸夷,妄有稱兵者,不管何人,皆斬

  看到李絢有些輕飄飄的退出了紫宸殿,李治一陣無語,轉頭看向武后:「姚崇在御史台做的如何?」

  武后略微沉吟說道:「姚卿比之狄卿,更善應變通成,有些不得已之事,他是能略微放過,對於頑固之徒,他也能一言直破核心,相當難得。」

  「找個時間,放到地方歷練一些,久在御史台也不是什麼好事。」李治略微交待。

  武后點頭,對於皇帝的眼光,她一向欽佩。

  姚崇在御史台的時候,雖然沒有展現出什麼太過出色的才能,但以他的年齡,能不輸於其他御史,本就是一種能力。

  「另外,昌州的事情你怎麼看?」李治隨後問道。

  「金礦的事,邢文偉已經有所匯報,南昌王雖然關心找尋金礦,但對金礦的所有卻並不在意。」

  稍微停頓,武后說道:「如今的昌州金礦,是由程仲政的河源衛在保護,左衛,右衛,昌州州兵都沒有涉及,看來他是一開始就要交給朝中的。」

  「如此,朕便放心了。」李治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昌州疑似發現金礦的事情,是這個月才送回來的密奏。

  一個邊州都督,左衛將軍,本就擁有軍權,若是再悄然的開採金礦,其心如何,不問可知。

  但李治沒有想到,李絢今日當堂就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沒有絲毫遮掩。

  就像是李絢一開始就要將它送給皇帝一樣,如果真的如此,那麼皇帝就能更加的委以他重任了。

  「臣妾也沒有想到,南昌王竟然如此的大度,如此的無私?」武后抬頭,看向李治,眼中帶出一絲擔憂。

  如今無私之人,要麼大忠,要麼大奸,

  南昌王再怎麼看,也不是那種極度無私的聖人。

  「無私?你看錯了,媚娘,他才沒有那麼無私呢。」李治搖搖頭,說道:「南昌王何等聰明之人,邢文偉和程仲政都是你放在他身邊的棋子之事,他看的明白,張大安同樣看的明白,這座金礦本就是做給伱看的,它的作用本就沒有那麼大?」

  「哦?」武后腦海中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

  「你想,一座金礦,即便是現在發現了,但接下來的開採諸事,起碼需要大半年的準備,如今已經到了秋冬,想要進入開採,起碼需要到明年底,更別說中間還要抽兵……等到諸事妥當,一切恐怕要到後年了。」

  李治看向西北方向,輕聲說道:「後年,到了後年,他也該殺入吐蕃了,到時候,沿途的軍資消耗,還不是得從這座金礦出,我們採礦,得出的利益要幫他養兵,他什麼都不用做,就保證了未來數年的軍資,這才是聰明人。」

  武后眼神一跳,隨即醒悟,即便是那座金礦屬實,在數年之內,朝中也得不到任何實際收益。

  「但終究是省下了大筆開支。」武后看著皇帝,說道:「等到大戰了結,金礦還是能夠繼續出產的。」

  「等到大戰了結,就像我們之前所說,南昌王還在昌州嗎?」皇帝深吸一口氣,面色感慨。

  武后輕嘆一聲,贊同的點點頭,李絢的確有用,在治理地方,征戰沙場都有極大的作用。

  但是一旦吐蕃戰事了結,李絢在昌州待夠足夠的年份,那麼他也該要調到其他地方了。

  這座金礦,從一開始,就沒有李絢多少獲得私人利益的機會。

  與其如此,還不如將一切都交給宮中。

  顯了忠心,又得了實惠。

  「二十七郎能如此,已是相當不易了。」李治搖搖頭,說道:「天下間又有幾個人像他一樣,明識進退,取捨果斷,他倒是讓朕想起了一個人。」

  「何人?」

  「衛國公。」李治神色肅穆的說出了李靖的名字。

  武后眉頭一皺,回想李絢入朝以來做的那些事情,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和李靖相似。

  「說起來,的確如此,他和二郎看起來親近,但二郎不用他的策略之後,他就迅速的遠離,而他即便是和三郎親近,但也久在邊州。」武后點點頭,李絢為人雖有些鋒芒,但他最令人放心的地方,就是安心待在邊地,對於朝中之事並不關心。

  不像是某些人,明明遠在地方,但是朝中發生的大小事務,關心的比誰都多。

  「好了,不說這些了。」李治擺擺手,認真說道:「此番之事,南昌王回來了,平陽郡公就可以著手北行了,等到聞喜縣公回來,他就可以走了。」

  因為李治患病,所以將薛仁貴調了回來。

  李絢不回來,只有薛仁貴一個人,他除了要守護在皇帝身邊,還需要鎮壓長安和洛陽的突厥人。

  李絢回來了,薛仁貴就能騰出手,開始做準備前往漠北。

  裴行儉一回來,薛仁貴立刻就可以出發了。

  隨時保證朝中有兩員大將調動,鎮壓天下。

  這便是李治在自己生病期間,處置天下大事的基本方略。

  ……

  「南昌王既然回來了,那麼突厥人的事情,他也該插手了。」武后認真的看向李治。

  李治笑了笑,拍了拍武后的手背,說道:「這麼說來,你是終於不再懷疑他和明崇儼的死有關聯了。」

  明崇儼曾經說過,若有一日他死了,殺他的,只有可能是兩個人,一個李絢,一個李賢。

  武后的心中一直對李絢有著一絲懷疑,所以今日明崇儼密室找到的很多東西都沒有對李絢講。

  武后輕嘆一聲,微微頷首,說道:「他在西北,每日操心前線戰事,還要積極的尋找財源,長安遠隔兩千里,如何可能是他。」

  李絢要做的太多了,和論欽陵勾心鬥角,作戰廝殺,還有治理地方,尋找財源,甚至在他的身邊,還有武后埋下的好幾顆棋子。

  今日最後的一番試探,李絢沒有表現出對整個案子更多的知情,武后心中的懷疑徹底的放下了。

  但這也意味著,明崇儼的死,很有可能只剩下最後一個答案。

  當然,也可能是明崇儼從頭就錯了。

  李敬業和魔門,都擁有殺了他的力量。

  李治平靜的搖搖頭,說道:「眼下還不著急,讓先破了案子再說,若是真的有突厥人插手,再讓他介入……也不需要多賦予他多少職權,只需要讓他有調動右衛的權利,那麼神擋殺神,佛擋誅佛;內外諸夷,妄有稱兵者,不管何人,皆斬。」

  李絢檢校右衛將軍,雖然他的直屬軍力都在昌州,但只要皇帝聖旨一下,虎符賜予,長安洛陽附近的右衛兵力,他也一樣可以調動。

  到時候,根本不需要多少,兩百精騎,李絢就能殺的所有人屁滾尿流。

  還是那句話,內外諸夷,敢有稱兵者,不管何人,皆斬。

  哪怕是李賢,也是一樣。

  ……

  丹鳳門下,李絢對著等在一旁的薛曜微微點頭,然後直接登上了等在一旁的馬車,然後朝開化坊而去。

  薛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隨即轉身,返回東宮。

  坐在馬車當中,李絢看著坐在對面的李筆,皺眉眉頭:「你怎麼來了?」

  李筆應該是在家中時刻處理來自各方的信息。

  以他的身體,根本也不適合四處奔波。

  一旦出事,四方的聯絡立刻就會少了中樞之人。

  「王爺,情況有些不對,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李筆面色凝重端著李絢。

  「盯著我們,盯著府里?」李絢眉頭皺了起來,眼神隨即冰冷,側身問道:「是密衛?」

  「不是密衛,如果是密衛,屬下還是能認出來的。」李筆搖頭。

  他本身就是密衛體系訓練出來的,如果真的是密衛,他一眼就能夠認的出來。

  「這麼說來,你也沒有能夠認出?」李絢聽明白了李筆話里的潛台詞。

  「是!」李筆重重的點頭。

  長安城中出現了時刻在監視他們,但卻不是檯面上任何一方勢力屬下的人,這才逼得李筆不得不提前來找李絢。

  「是魔教,或者是李敬業的人。」李絢眼神森然,他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眼下的這些事情,最不希望李絢介入的,就是李賢和李敬業。

  明崇儼之死的真相,一旦被李絢揭開,不知道多少人會死。

  有些人啊,生死兩個字,就那麼難琢磨清楚嗎?

  ……

  「王爺,怎麼辦,要不要讓密衛……」李筆右手向前,微微一切。

  他早就想出來對付這些人的辦法,只不過需要李絢點頭。

  李絢平靜搖頭,說道:「今日在城門處,我們的人已經散出去了一部分,盯著我們的人已經被墜上了尾巴……如今家裡也有人在盯著,兩相反查,找出對方的老巢所在……多摸一摸,儘量多的摸出對方的底細,然後再一網打盡。」

  李絢協助趙鞏辦案,有權調動大理寺,刑部,雍州府,長安萬年二縣的捕快,甚至還有千牛衛和金吾衛。

  只要被他鎖定了蹤跡,多少人都不夠殺。

  原本魔教和李敬業的行蹤就不好追查,但現在兩相對比,誰最該死,也就出現了。

  「府里怎麼樣,清查過沒有。」李絢隨即想到了更現實的地方。

  「查過了,府里大多是彭州來的,越是老人,越離機密越近。」李筆輕輕點頭。

  「不夠。」李絢深吸一口氣,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府上,也是時候到了別人從遠處著手的地步了。」

  李絢雖然遠在邊地,但他深受皇帝信任,一旦回京,立刻便有重任落下。

  已經足夠讓一些人多費些功夫在彭州王子城下手了。

  一旦有所成,收益可不是一丁半點。

  「先清查一遍底子,父母兄弟,甚至堂親表親的也查一遍,然後做幾個鉤子,看看誰會動。」

  李絢看著車簾閃動的間隙,閃過了開化坊坊門的影子,輕聲說道:「到時候,該殺的殺,該反過來做手的反過來做手,沒有人能夠在我們家裡做手段而安然無恙。」

  即便是宮裡也是一樣,尤其是在眼下特殊時候,宮裡的人也該清一清了。

  密衛如今正在積極的追查蕭天子和李敬業,如今有他們的人在盯著王府,正好一網打盡。

  ……

  抬頭看向前方的王府大門,等候的妻子三娘瑾瑜,母妃,豆娘,還有被劉舒璧和劉瓊玉抱在懷裡的霞兒和昭兒。

  李絢眼底的冰冷和殺意瞬間被衝散,眼中只有無盡的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