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跑，可短暫的冷靜之後，姜尼強行將這個想法壓制下去。

  逃跑死路一條。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硬這頭皮來到這座將軍小院。

  冷。

  越來越冷。

  她快要站不住，身子晃了晃，嘴唇發白。

  「還在外面站著做什麼？進來吧。」

  便在這時，屋內看書的白袍男人抬起頭，瞥了一眼姜尼，沉聲牙口。

  她一個踉蹌，差點被門檻絆倒，還好扒著房門穩住。

  「奴婢見過大將軍。」

  強行將心底的恐懼壓下，姜尼定了定心神，躬身行禮，不敢去看劉燁。

  「寧肯在門外吹冷風，都不進來。」

  他輕笑：「本將軍難道會吃了你不成。」

  「沒有。」

  姜尼急忙搖頭，強顏歡笑：「奴婢是怕打擾了大將軍看書。」

  「過來。」

  劉燁的語氣不容置疑。

  姜尼被嚇了個哆嗦，極不情願的邁著小步，朝著那個人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心驚肉跳，每一步都走的提心吊打，似乎那個男人，就是一頭凶獸。

  而自己則是個即將被吃掉的食物。

  「抬起頭來。」

  終於，她走到了劉燁的面前，感受著撲面而來的熱氣，姜尼的身子稍微有些暖和。

  她抬頭，眼神躲閃，開始和劉燁對視。

  「你怕我？」

  他表情玩味。

  「大將軍，不關我的事啊。」

  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姜尼的心提到嗓子眼，忙慌亂的解釋：「我只是世子院內的一個奴婢，是世子和您不對付的，這真的和我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有攛掇過他。」

  「冤有頭，債有主，大將軍您要找就找世子，別和我一個小奴婢計較。」

  她身子有些蜷縮，兩手死死的拽著衣角。

  「怎麼，怕我找你的麻煩？」

  劉燁挑眉。

  「嗯。」

  姜尼小聲從鼻腔里發音。

  「有多怕？」

  他伸出手指，將她的下巴托起來，四目相對，姜尼被嚇得眼睛裡憋著淚花。

  想哭卻又不敢哭。

  這麼多年，從沒有哪一刻，她如此的想念過那位世子。

  雖說平時也欺負自己，可有其他人欺負自己的時候，那個傢伙也會替她出頭。

  「很怕。」

  她弱弱的回答。

  「很怕是多怕？」

  劉燁嘴角揚起。

  手掌落下，自她的肩頭撫過，貼著她的袖袍落下，小泥人的矯軀顫料個不停。

  寬厚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枚匕首從袖袍內滑落，被劉燁接住。

  「挺精緻的。」

  他拿起來細細觀看。

  「還給我。」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小泥人伸手想要把自己的匕首搶回來。

  下一刻。

  她的動作便定格，冰冷的刃鋒抵在她的咽喉，只差毫釐，就要入肉。

  匕首上冰冷的寒氣滲入她的體內，讓姜尼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你知道刺殺朝廷二品官員，是什麼罪嗎？」

  劉燁開口，暗氣冷漠。

  「我沒有。」

  姜尼帶著顫音：「是你自己從我身上搶去的，我沒有想要刺殺你。」

  她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在快速的消失，兩腿發軟，打著顫，連站都快要站不穩。

  尤其是不經意間對上那個男人的眼神，讓她恍惚不以，好似從那雙眸子中，看到了屍山血海。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到底殺了多少人。

  「我說你有，你便有。」

  劉燁收回匕首，淡然說道。

  「你不講道理。」

  劫後餘生，姜尼可憐巴巴，神情委屈：「得罪你的是世子，又不是我，你要是有膽子，就去找他的麻煩揪著我一個奴婢戲耍算什麼本事。」

  「我偏不將道理，你能賴我何？」

  他點頭。

  「你把匕首還我。」

  姜尼伸手討要。

  「你可想清楚了。」

  劉燁戲謔：「你手裡握著匕首，就算是刺殺本將軍，可是要夷三族的。」

  「我家就只剩下我一個活人，你想夷三族恐怕得去鞭屍。」

  姜尼弱弱回答。

  「無趣。」

  他撇了撇嘴，將手裡的匕首扔在桌上，姜尼見狀，急忙拿在手裡。

  「以後你就是本將軍的奴婢，匕首好生收著。」

  劉燁冷笑：「若是讓旁人見了，你那三族只怕當真要被人挖墳掘墓，拉出來鞭屍。」

  姜尼眼神不自覺的縮了縮，更加不敢去看那白袍男人。

  「去沐浴更衣。」

  他揮了揮手。

  姜尼雖然不情不願，卻又不敢違背，只能老老實實的照做，換好了長裙，坐在床頭，手裡死死的握住匕首。

  也只有它才能給自己帶來些許的安全感。

  想像中的場面並沒有發生，劉燁只是讓她守在床頭，不許睡覺。

  「呼呼」

  「呼呼」

  風雪拍打著門窗，姜尼睡眼朦朧，扒在床頭的架子上，只覺得昏昏欲睡。

  手裡的匕首攥的死死的，一陣冷風吹進來，她清醒了許多。

  咬牙切齒的看著在床上睡的正香的男人，強忍著用匕首在他身上戳個千瘡百孔的衝動。

  「變態。」

  她小聲嘟囔，喝了杯熱茶便趴在桌上將就著睡。

  「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劉燁便將其叫醒，安排她去清掃院子內的積雪，然後洗衣服做飯。

  連續幾日下來，姜尼整個人精神憔悴，直接瘦了一圈。

  第二天一大早，劉燁便將其叫醒，安排她去清掃院子內的積雪，然後洗衣服做飯。連續幾日下來，姜尼整個人精神憔悴，直接瘦了一圈。

  可謂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有世子苑內的奴婢悄悄的來看過她，很快，整個北涼王府郡知道。

  劉燁這位鎮北大將軍再拿世子院裡的奴婢出氣。

  「王八蛋。」

  「不是人。」

  「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有膽子去找世子的麻煩。」

  後院。

  姜尼一邊用冰冷的井水洗著衣服，一邊罵罵咧咧的。

  「本姑娘以後一定要在你的身上扎出千個孔，少一個都不能解氣。」

  「別廢話。」

  院子裡的奴婢走過來，冷聲道：「大將軍吩咐過，你要是洗不完，就不准吃版。」

  以前世子苑內的奴婢，個個都有人護著，吃好的，用好的，就連地位都比其他院子的奴婢高一等。

  現在好不容易逮住機會，這些奴婢自然要好生拿姜尼來出氣。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