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
「反正北涼的人就罵公子你,李存孝他們就罵陳之報和徐曉,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
晚清撇嘴。
「皮毛分了,給瑩玉送兩張,迎春送兩張,水仙送兩張,雨菲的院子也送兩張,剩下兩張交給我,明天去大散關,打發了我這位義兄。」
「那我哩。」
晚清美眸大睜。
「你又用不上,這個冬天晚清你就負責給本將軍暖被窩。」
他擠眉弄眼。
「才不呢。」
她嘴角揚起:「你去挨個找瑩玉妹子,或者雨菲迎春。」
「休想。」
劉燁突然伸出魔爪,偷襲晚清,房門合上,一陣旖旎。
第二日清晨。
天還沒大亮。
一支百人騎兵從將軍府離開,往西而去。
秋意漸濃,烏雲密布,天空下起小雨,吃過午飯,白衣兵仙陳之報照例帶著麾下的士卒出操。
慢悠悠的趕到關口下,排兵布陣,緊接著十數騎打馬而出,立在大軍前頭,張口便問候鎮北大將軍劉燁。
難得的城牆上的紅河郡士卒沒有罵回來。
「怎麼回事?」
陳之報身旁,副將嘀咕。
那十數騎罵的口乾舌燥,便折返回來,剛準備換人繼續叫罵的時候。
突然一個男人登上城頭。
站在城垛前道:「陳之報,你我乃是義兄義弟,北涼王徐曉乃是我親人,你麾下將士如此罵我,豈非就是在罵你自己,在罵我們的親人嗎。」
劉燁站在城頭大笑。
關口下。
陳之報神色微微尷尬,名義上,都是一家人,罵來罵去最後都是罵自己。
他打馬上前,手裡提著長槍,喊道:「劉燁,躲了幾個月,終於肯露面,快些出城一戰。」
不多時城門打開。
劉燁一馬當先,不曾提著兵刃,就連甲冑都沒穿,只是一襲白袍,身後跟著朵朵赫熾和李存孝兩員悍將,神色不善的盯著陳之報。
「打什麼打。」
劉燁搖頭:「你我兄弟,南征北戰十餘年,何至於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那你是願意交出大散關?」
陳之報單騎上前。
「不願意。」
劉燁咧嘴:「大散關是紅河州西側的屏障,北涼守不住,就只好紅河郡來守。」
說罷,將手裡的兩張毛皮拋過去,陳之報將其接住。
「將這兩張毛皮交給義父,就說我今年年節不回去了,至於大散關,就算是送給我升任二品大將軍,兼紅河州郡守的賀禮吧。」
說罷。
劉燁打馬轉身朝成關內走去。
「我沒空和你打,若是不走,那就繼續待著,待到冬雪落下,待到明年春暖花開。」
「等著吧。」
朵朵赫熾冷哼,隨即和李存孝跟著劉燁,進城後厚重的關門合上,發出砰的巨響。
「將軍,怎麼辦?」
副將問道,別看他這兩個月罵的凶,可剛才劉燁走出來的時候,連對視一眼都不敢。
「還能怎麼辦。」
陳之報輕嘆一口氣,將毛皮收起,下令道:「拔營,回北涼。」
攻又攻不下,而且想打都沒戲,人家根本就不和你打。
傍晚時分,關外的大營便空蕩蕩的,五萬鐵騎盡數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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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王八蛋,終於走了。」
得到消息的李存孝長舒一口氣。
每日裡唇槍舌劍,你罵我,我罵你,雖說解乏是解乏,可時間久了,也覺得無聊。
他本來有機會回去操練士卒的,可就是為了看著陳之報,硬生生和朵朵赫熾在大散關守了幾個月。
北涼退兵,紅河州最後的威脅也徹底解除,七月的時候,曹正淳才代表天子,去北涼送了罪詔。
徐曉雖然囂張跋扈,可膽子還沒有那麼大,敢在風口浪尖上,還對紅河州起刀兵。
父親攻打自己得孩子,傳出去,天下人都要戳脊梁骨。
那種罵名,不是誰都有膽量背負的,劉燁也不願背負,所以他拿大散關都是從北蟒人手裡取的。
半月之後。
陳之報回到清涼山,和北涼王復命。
看著面前的兩張純色皮毛,徐曉心裡有氣卻沒地方發作,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孩兒沒能拿回大散關,還請義父降罪。」
陳之報單膝跪地,亦如當初的儲大山那般請罪的模樣。
「不是你的錯。」
徐曉搖頭:「那小子不出來,誰去了都沒辦法。」
「這些時日,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他揮了揮手。
「諾。」
白衣兵仙退下。
「難嘍。」
大殿寂靜
只剩下徐曉一人,喃喃自語:「進了那小子嘴裡的肉,斷然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也罷,這大散關便送給你了,就算是成全這些年的父子情。」
「來人。」
「奴婢在。」
侍女上前來。
徐曉將毛皮遞過去,交待道:「鎮北大將軍送來的,縫製件披風吧,小心些。」
「諾。」
侍女小心翼翼的接過皮毛,轉身從大殿內離去。
冬月初。
一場大風將草原的雪吹過來,淹沒了紅河州的山水,巍峨的龍首山脈,匍匐在大地上,腿上素日的輕紗。
黑河兩岸,田間地頭,盡為風雪所遮。
中午時分...
睡到自然醒的劉燁起床,打開兩扇房門,刺骨的寒風卷著飛雪撲面而來,打在身上,不自覺的起了個寒顫,便連忙將門合上。
「晚清,準備點熱水。」
他打開窗戶,搖頭晃腦喊道。
「來了。」
聞言,晚清從書房裡出來,帶著幾個侍女將屋子裡的木桶灌滿。
屏風後頭,劉燁整個身子都泡在熱水中,只露出個腦袋。
晚清抱了件襖子過來,輕聲道:「公子,昨日瑩玉妹妹讓人送了一件襖子過來,是她親手做的。」
「我給你放在這裡,待會兒洗完澡急得換上。」
「好晚清,快來給我搓搓背。」
他招手道。
結果晚清才走到屏風邊上,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拉入木桶內。
鴛鴦戲水何其美,足足個把時辰,水微微泛涼,兩人才出來,穿戴好衣服,白色的襖子長袍,
尺寸很是貼合身形,而且極為厚實暖和。
大雪紛飛。
潑潑灑灑。
遮天蔽日。
庭院內。
瘸腿的福伯拿著掃帚,清掃積雪,長青的翠竹和古木枝條上,掛滿了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