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戰場（大章求月票）
斑駁星光照耀著血色光輝下的城市。
那群星的光點並不明亮，甚至有些暗淡，但在這暗淡的光輝下，那熊熊燃燒的血太陽，似乎也黯然失色。
扭曲的陰暗籠罩了周圍的一切，整個時空都都仿佛粘稠起來，血太陽的光輝只能在這陰暗中蠕動著，只有那點點群星，能將光芒照耀在大地上。
很快，那瀰漫群星越來越明顯，群星的光輝也越來越清晰的倒映在覆蓋著整個漆黑深淵的灰色光芒之上。
空氣中吹起了呼嘯的流風，那冰冷的星光宛如一條條尖刺，刺在那灰色的光芒之上。
而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那被光芒所包裹的黑暗也劇烈的躁動了起來。
原本被限制的黑暗，再次向著周圍蔓延。
疾馳的列車穿過了高聳的樓宇，帶走了站在樓宇上的姐妹。
而在樓宇之外，匍匐在地上的人群早已飛速的向著城市的更外側奔逃。
大地的力量蠕動著，那原本用來限制若克恩的力量被何奧用來帶著人群遠離戰場中心黑暗。
那不斷擴張的黑暗將周圍的一切都都吞噬擠壓，高聳的樓宇被像是薄脆的餅乾一樣撕碎，堅固的大地如同融化的冰淇淋一樣陷落。
黑暗毫不顧忌的將一切吃下，而天空中的星光，也正在越來越明顯。
那仿佛無數時空之外投來的目光正在向著這邊匯聚，無形的而恐怖的力量從星空之上蔓延。
血太陽仍舊在熊熊燃燒著，只是越來越暗淡了。
而只在下一個瞬間，更加澎湃的灰色光輝從那漆黑幽深的黑暗中爆發。
那光輝迅速蓋過了不斷擴張的黑暗，蓋過了閃爍著光輝瀕臨破碎的法陣，蓋過了整個城市。
緊接著，這灰色的光輝開始迅速向上蔓延，掠過了熊熊燃燒的血太陽，掠過了破碎的天空，覆蓋向那似乎與天空重合，又似乎立於高聳的天空之上的璀璨星辰。
那點點的星辰閃爍著，一道道的光芒刺入那灰色的光輝之中，宛如一把把星辰利劍，將整個蒼穹都刺穿。
原本破碎的天空裂開更多的碎片，露出裡面扭曲蠕動的鮮紅血肉。
這些血肉與天空的星光『重迭』著，將整個天空襯著更加的詭異扭曲。
整個世界越加暗淡了下來，血太陽的絕大多數光輝，都被圈在了太陽周邊，遠遠看去，只有一團巨大的血色光球，印在暗淡的黑暗裡。
在那星光的刺激下，那瀰漫的灰色光輝被猛烈的削薄，但是很快，又有源源不斷的灰色光輝從那黑暗中衝出。
在短暫的時間裡，那閃爍的星光也漸漸被灰色的光輝所掩蓋。
與此同時，那扭曲擴張的黑暗已經漸漸被灰色的光輝所壓制，不斷有灰色光輝在被黑暗吞噬，又不斷有灰色的光輝從黑暗中湧出。
天空中的星辰劇烈的閃爍著，那跨越時空的偉大目光正在快速的匯聚，在那群星之間似乎正在孕育著某種恐怖的力量。
這一刻原本慢吞吞的灰色光芒，也不得不以更加猛烈的速度閃爍起來。
澎湃的光芒一下子從黑暗的深處湧出，覆蓋整個城市的法陣劇烈的涌動著，流淌著詭異而又璀璨的光輝。
無數的力量被匯集到城市的中心，然後又從城市的中心擴張出去。
呼嘯的狂風在暗淡的天空下吹拂著，捲起大地上的一切，將一棟棟建築撕裂出裂痕。
疾馳的列車伴隨著『吱嘎吱嘎』的聲響，從虛空中駛出，在黑暗周圍的虛空中緩緩行駛著。
站在列車之內，何奧抬頭看著窗外暗淡的空間。
在他面前，物體的遠近已經不再穩定，時空的上下也仿佛出現了錯亂。
一個被狂風吹拂著，原本距離他很遠的物體，現在卻似乎伸手就能夠到。
一個被恐怖的吸力帶向前方的招牌，卻瞬間出現在了列車的後下方。
鑲嵌在倒三角內的眼球從虛空中浮現，迅速轉動著掃過周圍天空，將那些在列車周圍被擾亂的『線條』捋平。
在這片距離黑暗、灰光與星空最近的距離里，連空間都被扭曲撕裂。
而這三方，都沒有親臨現場。
何奧目光死死的注視著那灰色的光輝。
他見過的兩位『朋友』，力量的色彩都是呈現灰色，但都與這灰色的色彩不太相似。
好朋友的力量是灰白，機械之神的力量是純灰色。
眼前他所見的灰色光芒，比那兩位的光芒都要淡一些，但是其蘊含的力量氣息，又要遠比之前何奧見過的列維和深淵囚徒等天使給人的壓迫感更強。
那光芒中依稀有某種類似神明的偉岸，但又不完全是神明的氣息。
何奧抬起頭，看向頭頂的星空。
在那群星之間，某種詭異而恐怖的氣息已然在逐漸成形。
神秘之影正在將更多的力量投送到這邊來。
在真理之眼的注視下，何奧能『看』到那星光中的時空結構正在扭曲，那璀璨的星光似乎要建立一個固定的『降臨點』。
僅僅看到那『降臨點』的邊緣結構，何奧明顯的感覺到了整個天空的星空閃爍了一下。
重重迭迭的繁複的時空結構在他腦海中閃爍著，在這瞬間，一些有關『降臨』和『時空』的『神秘學知識』，不受控制的擠進了他的腦海。
與此同時，某種恐怖的目光跨越時空，『掃』了他一眼。
那鑲嵌在倒三角內的虛幻眼球劇烈的閃爍了一下，從虛空中隱沒。
恐怖的污染蔓延進了何奧的腦海，驟烈的鮮血瞬間從何奧的肌膚上炸開，將剛剛因為女僕人偶傳來的生命力量修復的傷口再次撕裂。
轉瞬間，他就化作了一個血人。
即便他只是『看』到了一些邊緣的結構，看到了這位神明力量的稍許延伸，但是依舊招來了這位神明的注視。
不過神秘之影的目光並沒有在何奧身上停留，那璀璨的星光正在致力於進一步扭曲時空。
這位『神明』對於深淵的興趣，要遠大於其他的一切。
與此同時，那灰色的光輝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以更加澎湃的氣息涌動起來，整座城市的法陣進一步爆裂出璀璨的光輝。
這座城市的法陣果然還有問題啊。
何奧看著那璀璨爆裂的法陣，心中思緒閃爍著。
這些法陣是隱藏在若克恩幕後的存在手把手的傳遞『知識』，教授若克恩建造的。
所有的相關信息都是別人教的，若克恩的認知未必是這個法陣真正的力量。
何奧伸出手去，隨手擦了擦糊在眼睛上的鮮血。
腦海中因為神秘之影帶來的污染也隨著神秘之影的目光抽離而迅速的消散。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高位存在的污染炸成這個樣子，已經有了豐富經驗。
這種程度的外溢傷害，對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來說，完全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所以他才敢去『窺探』頭頂的星空。
當然，剛剛的『窺探』除了確定神秘之影在做什麼的同時，何奧也通過這種『神秘學窺探』，『獲取』到了一些關於『降臨』和『時空』方面的『神秘學知識』。
這些神秘學知識比好朋友附帶的知識要淺顯的多，有許多都是何奧能夠直接理解的。
這方面好朋友就做的不夠好，不夠慷慨。
而在何奧思索的時候，那灰色光輝似乎也已經抵達了極限。
澎湃的光輝和遍布整個城市的法陣匯集到一起，連之前一些沒有點亮法陣光輝的地方，也同時亮起。
很顯然，灰色光輝並不願意看到的神秘之影真的把投影或者力量『降臨』過來。
叮——
虛空中仿佛響起了清脆的聲響，如同某個無形之手正在撥動琴弦。
何奧側頭看了一眼周圍。
剛剛拉進車廂的瑞琳姐妹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瑞莉捂著胸口，似乎體內的紅水晶又開始了異動。
坐在角落裡恢復的栗成仿佛聽到了什麼，但是聽不真切，抬頭向著何奧看來。
叮——
那清脆的琴弦聲再次響起。
伴隨著這波動的琴弦，那扭曲膨脹的黑暗閃爍了一下，漸漸收攏，仿佛有人在正在關閉瀉出這黑暗的『水龍頭』。
何奧抬起頭，看向城市的中心。
內嵌在倒三角中的真理之眼緩緩在列車外的虛空中浮現。
整個世界在他的視野中化作了無數扭曲的線條和圖案。
這一次，他清晰的『看』到了一雙無形的『手』伸進了那些線條中，輕輕的撥動著那些『線條』。
叮——
那清脆的聲音，清晰而明亮的在何奧的腦海中炸響。
這聲音穿過了無數線條和圖案，震顫著，重迭著，奏響在世界最深處激盪的樂曲。
而在那無形的『手』撥動下，象徵著深淵開口的『線條』正在迅速的收攏。
在那蒼穹之上，那無數纏繞在一起，形成降臨點的時空結構也順著那隻手的撥動，迅速的破碎。
那伴隨著星空而來的力量很顯然並不願意就此離開，無數扭曲線條被擾動著，纏繞向那隻無形的手。
這爭鬥的漣漪泛到了現實中，化作了呼嘯的狂風，將時空與光輝都一同撕碎。
何奧立刻操控著維洛拉號向著遠處開去。
而在他的身後，一段平緩的空間瞬間被撕裂，分裂出了無數部分。
原本滾入這部分的一顆石球也同時裂成了無數部分，但是這分裂而出的無數部分又仿佛同為一個整體一般運動。
這扭曲撕裂的時空蔓延在每一處空間當中，它們有的布滿七彩的光輝，有的一片黑暗。
一束光芒射入某一段扭曲的時空，同時出現在了上下前後左右每一個方向。
一個向著遠處逃離的污染怪物被籠罩進了某一個時空，他的血肉迅速回攏，身軀迅速退回了被污染之前的衛兵模樣。
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身軀就在一聲響在四面八方的『轟鳴』中，炸成了一片迷濛的血霧。
而在『真理之眼』的『視野』中，這場戰鬥也迎來了『終結』。
神秘之影在這剎那間投送過來的力量太少，甚至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投影。
那無形的手最終還是從那些纏繞而來的『線條』中擺脫，擾動著周圍的線條，摧毀了那用於容納更多力量的降臨點。
但在最後一刻，神秘之影的力量集中起來，引爆了深淵的力量。
在那躁動的黑暗中，無形的手掌用力收攏了深淵的『開口』，整隻手的『大半』也完全被噴涌的深淵吞沒。
那支撐手掌的剩餘部分也轟然破碎，布滿整個城市的光輝也隨之暗淡。
天空中的星空驟然崩碎，血太陽的光輝再次撒滿了整個城市。
那濃郁的扭曲黑暗漸漸地消逝暗淡，隱沒進了血色的光輝和扭曲時空中。
整個榮光之城，此刻只剩下了最外面的一圈。
這整個城市的絕大部分地方，都只剩下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瀰漫的還未消散的黑暗散落在這凹坑之中，與扭曲的時空密密麻麻的交錯分布。
那原本明亮的天空，只剩下了一塊塊斑駁的血肉。
在『天空』上出現的兩顆巨大星球的幻影，此刻也漸漸消失。
只有一顆血色的太陽，依舊高懸在城市之上，將血色的光芒灑滿每一個角落。
而在這巨大凹坑的正中心，一個人影從黑暗中滾了出來。
他抬起頭，迷茫的看著周圍的黑暗和錯亂的時空。
他嘗試再次掌控這座城市的力量，但下一瞬間，伴隨著轟鳴的汽笛聲，一把無形的劍刃就瞬間沖向他的身體。
稀薄的灰色的光輝覆蓋在他的身體之上，試圖阻擋這劍刃。
一顆鑲嵌在倒三角中的眼球虛影從天空中勾勒而出，然後目光向下，掃過那灰色的光輝。
那光輝瞬息瓦解，無形的劍刃毫無阻礙的刺穿了男人的心臟。
清脆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渾身浴血的青年沿著空曠的廢墟的土地，一步步走來。
「你，贏了。」
男人注視那走來的身影，鮮血從他口中溢出，他的身體向前跌倒，跪在了地上。
何奧看著眼前被無影劍刺穿的『若克恩』，停在了他的面前。
若克恩在深淵爆發的最中心，按理說應該直接被深淵吞噬，但是他身後的高位存在的確在他身上留下了東西，救下了他的性命。
不過，他身上融合的三大天使的力量似乎都沒有被保存下來。
他現在的身軀只有勉強B級的力量，何奧已然能通過神識看到他的兩個能量匯集點。
都位於他的心口，剛剛已經被無影劍洞穿。
何奧沉默的走到了若克恩的面前，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若克恩的身軀還殘餘著些許天使的力量，這讓他不至於那麼快的死去。
但他的生機確實在一點點的斷絕。
放在他身上的超憶標記，此刻也終於能大概『監聽』他的思緒了。
只是此刻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何奧能明顯感覺到，若克恩的靈魂中有某種『吸引』超憶的元素。
他嘗試引動了放在若克恩身上的標記，調集靈魂力量，『觸碰』了若克恩還未消散的靈魂。
一道道流光一般的畫面迅速在何奧眼前閃過，那似乎是若克恩的『記憶』。
這些記憶並不完整，大多都是些破碎的場景。
何奧的目光迅速掠過了這些場景，尋找著那個特殊的『物品』。
留聲機。
那似乎就是那個高位存在傳遞力量的來源，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那個留聲機似乎並不在附近。
那個留聲機只要還在，那個高位存在的影響就一直還在，他要知道這個留聲機最後被若克恩『放』在了哪裡。
出現在何奧腦海中的若克恩的記憶場景有些凌亂，有許多地方都帶著一些瘋狂，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少年時的若克恩在特洛克共和國的，似乎是『夢幻』的記憶。
何奧儘量把所有帶有留聲機的記憶都看了一遍。
在這些記憶里，若克恩越來越瘋，但是他似乎只有聽留聲機聲音的記憶，並沒有移動或者挪動留聲機的記憶。
在這些記憶中，若克恩換了許多個場景，留聲機都在他身旁，但是卻沒有一個移動或者掩藏留聲機的畫面。
被抹除了？
何奧的思緒跳動著。
他在腦海中再次迅速翻找著若克恩傳來的記憶圖像。
「你在找什麼？」
一聲低語響在他的耳畔。
在何奧的身旁，古老的留聲機放下了唱針。
叮——
仿佛無形的手撥動了琴弦，響起了第一個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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