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為了完成父親囑託」
永不淪陷號的地心世界。
研究中心的上層實驗室內…
「放開我！你這個奇葩的傢伙！放開我！」
傳盪著鼻腔音濃厚的憤怒吼叫。
其吼聲源頭，正是被硬生拔去動力甲，又被實體光束捆綁在手術台上動彈不得的莫塔里安。
而這位「體味最濃厚」的原體所罵之人，便是頭戴鳥喙面罩，身穿黑色兜帽大衣，並且還在大衣外套了一層白大褂的瘟醫。
「哦，孩子…」聽著吼聲，瘟醫瞥了眼莫塔里安，然後又看似無奈的搖了搖頭，抬起左手準備觸碰莫塔里安那依舊生瘡流膿的皮膚，還用帶有吐槽意味的腔調說：「能不能安靜一點，你怎麼說也是我的老患者了，為什麼總不聽話，難道還要讓我動用一些小手段嗎？」
「…」聞言，莫塔里安頓時止聲。
「他」承認自己慫了。
自從受俘，莫塔里安便在瘟醫這裡受到了極端的非人待遇……
不過，「他」如今模樣也稱不上人了，而且最令「他」極其不理解的是，眼前的這位醫生究竟是什麼傢伙？？
縱使靈能收到壓制，自身也被束縛，但體魄不應該會被盡情「宰割」、「蹂躪」才對，可這些放在瘟醫面前全部都不是問題。
而站在實驗室內負責警戒的四名灰騎士，則是在心中替莫塔里安感到「惋惜」，因為今天是瘟醫最後一場實驗，結束之後，這位墮落原體就要受到他們導師（阿爾忒彌斯）的審判，也就是即將被滿月弓給「射殺」、「淨化」。
與此同時。
當瘟醫興致滿滿的進行實驗，甚至還在籌劃針對淪為「蛇棍」的福格瑞姆，準備展開一場「開顱手術」之際…
研究中心的地下牢籠區域。
這裡關押著數萬個不同叛變軍團的混沌阿斯塔特，也關押著肉身被惡魔奪舍的福格瑞姆，以及帶領整支未受腐化的午夜領主軍團，拒絕信仰混沌，並主動投降的康拉德科茲。
此刻，這位被稱作「午夜幽魂」的原體，位於一間擁有屏蔽立場的特殊牢房。
科茲同樣褪去了動力甲，暴露出原體應有的健碩身材，以及獨有的白皙皮膚，坐在一張特製的金屬椅上，被實體光束捆縛著手腕和腳腕。
單看待遇，科茲是所有叛變原體中最舒服的，不至於受斷腿斷臂的痛，但都要接受瘟醫的體檢與實驗，對此，剛到達永不淪陷號還不過四十八小時的科茲表現得非常配合，全程都沒有任何反抗意圖或暴力傾向。
唯一一點不太正常的，就是科茲雙眼的紅血絲似乎增多了不少，精神狀態也愈來愈差，自言自語的次數越來越多，總是低聲神叨著什麼。
而同樣身處牢房的，還有四名站在牢房四角，手持雷霆戟的黑金白纓近衛，也有時刻準備伸出血色之爪，保持警惕的科拉克斯，以及…
穿戴黑金甲冑，展開頭盔保持微笑，將雙手背在身後，通過剛剛展開的閘門走入牢房的隋卞。
「你…」這個時候，精神狀態因不明緣由處於崩潰邊緣的康拉德科茲，在瞧見隋卞的一瞬間，本就遍布紅血絲的雙眼變得更加通紅，稍加穩定的情緒也變得頗為激動…
就像是承受了莫大痛苦，猛然把這些壓抑情緒給釋放出來。
但很快，科茲就強制「他」自己恢復鎮定，然後見已經走至身前的隋卞，面露恭敬道：「伱果然如我的預見那樣，是一位值得可敬的人類之主，而我也按照預見那樣保全了我的軍團，我的子民…
現在，我只想要完成救贖。」
「哦？」
聽著科茲不明所以的話語，隋卞發出一聲疑惑，而靈能感知告訴他這位午夜幽魂的心緒極度紊亂，但全身上下居然真的沒有一絲一毫混沌力量，於是他更加提起了興趣，問道：
「預見、保全和救贖，嗯，這麼說你早就「看」到了今天這一幕，但我想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所期望的救贖…是死亡，沒錯吧。」
「…」
聞言，科茲緊緊盯著隋卞，而後遍布血絲的目光向下，輕幅度的點了點頭，並繼續道：「沒錯，是死亡，我想要的救贖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至於我所預見的內容…」
接下來，科茲將「他」的「所見所瞧」，以及在兩百六十多年前的叛變始末，幾乎是毫無保留的全全相告。
當初，「他」和所有兄弟們都遵從人類帝皇的指示，有條不紊的執行著大遠征，而「他」也按照自己堅持的正義，帶領午夜領主對占領行星、星系施行絕對統治，確保再無「犯罪」、「腐敗」、「欺詐」等等。
只是這種絕對統治，會大幅度減緩午夜領主的遠徵效率，畢竟每一個星系和殖民地，都需要相應的午夜領主與凡人士兵來進行維持，其進度能夠與大肆宣揚帝皇是神的懷言者「不相上下」。
但零三宇宙的人類帝皇並沒有像警告、懲戒洛迦奧瑞利安和懷言者軍團那樣，責備過康拉德科茲與午夜領主，就如同帝皇默許一般。
因此，懷言者和午夜領主從那時起就不怎麼對付，不過相較於一群「瘋子」似的午夜領主，懷言者更加痛恨摧毀了它們完美之城的極限戰士。
而科茲與「他」的軍團在將要占據整個黑暗星區之際，「他」腦海中浮現出有關未來的畫面也越來越清晰……
是帝國因荷魯斯陷入內戰，帝皇最終被叛徒們架在黃金王座之上的黑暗未來。
最令科茲崩潰的是，「他」竟然也在叛亂行列之中。
得知這點，使得性格本就孤僻的科茲變得更加極端，「他」不理解為什麼會叛變，可是當荷魯斯成立新人類帝國之後，預見畫面又再度模糊不清。
好在零三宇宙的科茲，由於預見叛亂畫面對全部原體兄弟都產生懷疑、敵對和防備心理，於是「他」當機立斷，命令軍團繼續執行遠征同時，僅帶領衛隊連忙暗中奔赴神聖泰拉，與剛開始準備「搞研究」的帝皇父親好好交涉一番。
而當「他」把黑暗未來盡數說出後，帝皇父親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憤怒和驚訝，反而是很平靜，甚至是面部肌肉都未能有什麼變化，一直保持著一副冷淡模樣。
有那麼瞬間，康拉德科茲險些崩潰，因為「他」沒想到父親居然會不在乎？又或者父親是不是要趁此機會待遠徵結束，直接把「他們」原體和阿斯塔特給「淘汰」？？
幸得零三宇宙的帝皇，罕見的沒做什麼謎語人，察覺出科茲狀態不對，便立即給予了解釋，稱自始至終都知道會有半數原體和軍團叛變，也了解…
最終會身處黃金王座，成為一具供叛徒們壓榨最後利用價值的活屍。
而零三宇宙的帝皇，還特意叮囑科茲就按照預見那樣選擇叛亂，但一定要保持本心，貫徹科茲所堅持的極端正義，並耐心等待另一位「人類之主」的出現。
得知如此信息的科茲困惑不解，卻依舊是選擇按照父親所託行事。
這也是為什麼荷魯斯進行反叛，對曾經的兄弟、戰友實施殘忍屠殺之際，科茲和午夜領主雖說也公開支持、參與，但從來都是能避免與忠誠派交鋒，就儘可能的避免，平常多以提供後勤補給來協助叛軍。
對於科茲多次選擇放水，荷魯斯本來是很有異議的，但考慮到能多一份戰力，總比樹立一個新的敵人要強得多。
況且，荷魯斯對科茲的理解是瘋歸瘋，卻也可能心存一絲情感，不忍對曾經的兄弟和「侄子」們出手。
加之新人類帝國成立，科茲又是表現出一副像是沉迷於自我世界，只想著貫徹心中正義把黑暗星區打造成理想中的模樣。
在新人類帝國成立的百年內，黑暗星區的各個殖民地、鑄造世界與巢都世界回歸正軌，很快就成為整個帝國的重中之重。
最主要的是，除了拒絕信奉混沌諸神和傳播洛迦撰寫的《新帝國真理》之外，科茲又表現出一副唯命是從，接受全部政策的態度，使得荷魯斯暫時對「他」放鬆了警惕。
可是，這期間的科茲在精神上倍受折磨。
雖說是謹遵父親旨意，按照預見那般選擇反叛，可是當「他」瞧見兄弟們自相殘殺，又見重傷累累的父親被荷魯斯、洛迦和安格隆親手架在黃金王座之上的時候，還要露出一副取得戰爭勝利，推翻暴君暴政的喜悅面孔。
之後的兩百四十年間，科茲基本喪失了睡眠這項本能，因為一旦閉眼，「他」就會瞧見兄弟慘死，父親淪為活屍的畫面。
所以科茲將全身心都投入到黑暗星區的建設，也讓午夜領主必須憎恨、厭惡混沌諸神，保持人類本心、本質的同時，儘可能的為麾下殖民地和各個世界帶來公平與正義，更要求午夜領主不得濫殺無辜，但遇到罪惡之時，卻要用最極端的手段進行懲戒。
而不眠不休的工作、監督和巡視，令科茲持續處於崩潰邊緣，但為了完成父親叮囑，「他」必須咬牙堅持下去。
直至兩年前，過度勞累的科茲實在是乏困不已，需要好好休息來緩解壓力。
也就在那一次的小憩中，科茲再度預見了未來，「他」看到漩渦空間門將會在邪神惡魔的算計下，讓零三宇宙和主宇宙進行連結，隨後，「他」另一個宇宙的同位體兄弟們，將會與另一位人類之主「撥亂反正」。
預見這些後，趴在辦公桌上的科茲猛然甦醒。
儘管只眯了半個小時不到，但科茲的精神狀態卻緩解了不少，畢竟「他」總算是有了等待目標，不用再像以往那般漫無目的。
於是，科茲更加把精力放在管理、建設和維護上面，直至主宇宙遠征軍的到來，再雙手奉上依舊保留完整制度，人民對異空間和混沌諸神並不了解的黑暗星區，讓主宇宙遠征軍瞬間擁有了一個「落腳之處」，未來，主宇宙也能夠依靠黑暗星區在零三宇宙迅速站穩腳跟。
「…」
聽完科茲的所言所述，隋卞連標誌性微笑都收了起來，眉頭稍皺，陷入了一陣沉思。
原來人類帝皇早就知道他的存在？隋卞感受到一絲不可思議，卻可又「情理之中」，主要是零三宇宙與他所知曉的《戰錘30、40k》實在是相差甚遠。
況且，既然異空間邪神能夠洞察多元宇宙，那麼誰說帝皇就不行？要知道這位著名「人類之主」，可是從異空間那裡幹過各種「白票」事件。
所以說人類帝皇做出再多異常舉動，隋卞也會覺得很正常。
沉默些許。
「嗯，我了解了。」隋卞對已經準備好坦然赴死的科茲點了點頭，可話鋒一轉道：「但你所要的救贖我無法給予，不，應該是拒絕給予。」
「為什麼？！」
科茲困惑不解，畢竟這位午夜幽魂要的就是在完成父親囑託之後，能夠獲得真正寧靜……
只想要擺脫一閉上雙眼，就會「目睹」兄弟慘死和父親淪為活屍的場景，「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最好是長眠，「他」實在是太累了。
「因為你不應淪落至此，先睡一覺吧，孩子。」隋卞說著，雙瞳就閃爍過一陣淡淡金光。
「什麼意…額…」科茲則是話還沒問完，雙眼就向上一翻，然後頭向下一歪，眼皮閉合瞬間進入熟睡狀態。
「父親。」瞧著眼前一幕，科拉克斯不禁開口道：「你想要拿他進行某種實驗？」
「沒錯。」隋卞沒有否認，還稍加扭頭看向他這位面容白皙，同樣英俊非凡的六子，重新面露微笑解釋道：
「這孩子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都有的救，而且，我也確實是想要讓瘟醫利用G腺體對他進行一些實驗，以便遠徵結束後做準備。」
但有一點隋卞沒有與六子講述，那就是他與人類帝皇似乎存在某種聯繫。
「明白了。」科拉克斯則是沒有在意的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