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折最後一瓶點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護士笑眯眯的往耿澤的手上擦拭藥水。
憑耿澤的那張臉按理說是該讓那些年輕的護士望而卻步的,但耿澤就是有那種魅力能讓自己成為大家的開心果,傷勢沒好多久,他就和幾乎所有看他的醫生護士打成了一片。醫院裡的人都愛極了這個總是讓人心情愉悅的小伙子。
「明天?每天打這個該死的防過敏的針讓我快成蜂窩煤了。終於可以出去透透氣了。」
「還好意思說呢,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和你的女朋友偷偷摸摸的出去透過多少氣啊!我們只是不願意揭發你罷了,這麼做對自己太不負責任了,以後不要了,你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多有福氣啊,為了她你也要好好的愛惜自己。」護士說著已經紮好了針。
「你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呢!記得一個月前我的手就是你的試驗品,說明你很爛的鐵證啊!出院了,唯一捨不得的就是你們這些醫生護士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會不會像你們那樣接納我。」耿澤的話語中透漏出很明顯的恐懼。
「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人,好人會一生平安的!你要記得經常回來看我們才是,你走了,這裡的笑聲也就少了。別想那麼多了,外面的世界總是好的,沒必要害怕,醫生在你最後的這一瓶點滴里又加了一些更好的藥,我們都很愛你,你一定會永遠堅強下去的。」護士在臨走之前在耿澤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在護士的眼中她一直把耿澤當成是自己的小弟弟一樣照顧,那一吻是這世界上最純淨的愛。
晚上下班之後,林雅照例來到醫院照看耿澤,最近耿良來的越來越少,他公司上的事情讓他忙的不可開交,更主要的是耿澤的病情已經完全穩定,他自己心裡有數恐怕他以後要照顧自己的弟弟一輩子了,要是沒有強大的經濟基礎他是沒有資格給弟弟過上安穩的日子的。以後多多少少都會有陸續的後期治療,這也是筆不小的開銷,所以耿良不能放下自己的事業。
林雅來了之後像以往一樣坐在耿澤的病床邊,以前耿澤都會活靈活現的等她來,這次,也許是出院前的最後一天了,所以耿澤顯得特別的安靜,甜甜的睡著,林雅最近一直是醫院單位兩頭跑,也真是累壞了,她見耿澤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便趴在耿澤的床邊睡著了。像個天使一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雅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耿澤注射的點滴已經沒了,耿澤還是在睡著。她馬上起身去叫護士。
已經不是那陣給耿澤打針的護士了,護士快步走到耿澤的病床前,一邊替耿澤拔針一邊抱怨林雅太大意,沒有及時看好點滴。
突然護士的眉頭緊鎖。 「他的手好涼啊!」
護士有些緊張的探了下耿澤的鼻息。然後驚慌失措的沖了出去找醫生。
耿澤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推進急救室了,眼前的這一切發生的真是太快了完全是林雅始料未及的,她還精神恍惚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們又要把耿澤推進搶救室,明明他明天就是要出院的啊!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耿澤已經走過了好幾輪的鬼門關,那裡不適合他,他一定還會回來的,一定還會好起來的!
林雅馬上通知了耿良,她給耿良打去電話的時候,耿良一聲沒吱就把電話撂了,讓林雅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打通了,再打過去的時候便是無人接聽了。耿澤在搶救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即將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重要的是這一次他惟一的親人——哥哥,竟然不在這裡。
第二天的中午,林梓豪一直沒有到辦公室,趙傑出於工作的需要必須去看看林梓豪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他到了林梓豪的家,敲了幾下書房的門,聽沒有回應,就好奇的推門進去了。
「天啊!」趙傑不禁感嘆了一聲,林梓豪真的出事了,他的家被搶劫了!東西被砸的到處都是,真沒想到現在的小偷這麼膽大妄為竟然敢偷市長的家。趙傑立刻打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喂!是警察局嗎?我是…」
「放下電話。」
一個冰冷冷的聲音從椅子後面傳過來,趙傑愣在了那裡,那個聲音是林梓豪的,他再熟悉不過了,但還是猶豫的愣在那裡,不敢輕舉妄動。
林梓豪將椅子慢慢的轉過來,他的神情看上去痛苦極了。趙傑這才把電話掛斷,不解的看著滿眼血絲的林梓豪。
「您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別說那個小混混的死和你無關。」
「哪個?」
林梓豪順手拿起身邊的菸灰缸就向趙傑擲了過去,被趙傑躲閃開了。
「別他媽的在這跟我裝算!我說的是我女兒的男朋友耿澤!他死了!你會不知道?」
「哦,您說的是這件事情啊,至少我已經幫您解決了這個問題。」
「可是你給我製造了更大的問題,你就不能用更溫和一點的方法嗎?你一直都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怎麼會在這件事情上這麼失水準!」
趙傑無言以對,只好將話題拉到別的地方上去,「您的家裡怎麼會亂成這樣?」
「林雅回來過,看來這次我是真的徹底把我的女兒傷害了,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我的身邊的,而你是罪魁禍首,這筆債我要你還!」林梓豪的表情冷酷且絕望。
現在的他除了沮喪已經沒有任何別的感覺了。雖然這不是趙傑想要看到的結局,但至少他如願以償的剷除了他的一個「情敵」,雖說耿澤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他這麼個卑鄙小人。
「滾!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定時炸彈!可是我弟弟他愛你,而我每天都提心弔膽的怕你弄傷他,我想過你父親是個狠角色,但我沒想過他會起殺念。」耿良現在恨不能殺了林雅給他弟弟陪葬。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讓林雅滾了。
「也許不是他,我去找過我爸,他真的好像不知情!」林雅沒有說謊,她並不是想為自己開脫,而是她父親的表情來看,林梓豪似乎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啪!」一個耳光落在林雅的臉上,林雅細膩的臉頰頓時變得緋紅。
「你走吧,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我和你之間的緣分盡了,我和你父親之間的爛帳,我將用一生去討。」耿良面無表情,耿澤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了,可是現在因為眼前這個女孩,他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比自己生命還重要弟弟。
雖然沒有辦法證明是林梓豪派人在給耿澤的點滴里加的讓他感染的藥,但是這種事情,絕不是醫生大意那麼簡單。所以他不打算追究醫院的責任。
「你真的不打算再見我了嗎?你真的打算扔下你的小侄子不管不顧了嗎?」
「什麼意思?」
「不懂是嗎?好,我就說的更明白些,我有了耿澤的孩子,我從沒想過要打掉他,因為我認定這輩子都是耿澤的人了,我才是這個世界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你可不可以不要擺出一副只有你一個人委屈的樣子,我才是那個最愛他的人!」林雅歇斯底里的大叫著,她最後的精神底線也崩潰了,她本不想告訴耿良她懷了耿澤的孩子的這件事,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感覺到自己從未有過的無助她以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耿良,也開始恨她,她只好用自己最後的砝碼拉住耿良。
「我不可以失去這個孩子,他是我和耿澤真正愛過的唯一見證,但如果我的父親知道我懷孕了,我發誓他一定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的。你怎麼了?」林雅發現耿良的表情很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親人,我還有我的小侄子!他是我弟弟生命的延續!太好了!他不是什麼都沒留下就走了的,哦,要是他知道他一定會樂瘋了的!」耿良一改剛才的冷臉,笑著將手輕輕按在林雅的肚子上,林雅並沒有抗拒,因為她知道耿良是這個世界上除她之外最想保護這個孩子的人了。
「他多大了?」
「醫生說已經有7周了。」
「耿澤這個混蛋,他只當了1個多月的父親就撂挑子不幹了,沒關係,我會替他做一個好父親的。」
林雅皺了皺眉頭,「你的話是…」
「你要是想保住這個孩子,就嫁給我,跟你那個冷血的父親說這個孩子是我的,我一輩子都不會碰你,我會用我的全部來愛這個孩子。而且永生不得再提這孩子生父的事。」
「非此不可嗎?那你的幸福怎麼辦?」
「非此不可,我的幸福就是讓你和孩子幸福。這也是我惟一的最後的能為我弟弟做的事情了。」耿良的眼神告訴林雅,這個決定他不可能改變了,她也只好默許了,或許這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
「我這是在哪?」耿澤感覺渾身從未有過的輕鬆自在,他躺在一張白色的床上,周圍的燈光昏暗極了,這裡看上起陰森森的,但奇怪的是他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的寒意,反而認為這裡非常的舒服。
離耿澤躺著的床不到十米的地方放著一個大鏡子,耿澤在心中大罵,他真不想轉過頭看自己的臉。 哥哥和林雅都不在這裡,他用手摸著自己的臉,想看看有沒有變得更糟,但是令他驚奇的是,他的連摸上去是那麼的光滑,像沒有出事前那樣稜角分明。
「難道哥哥和林雅正躲在哪個地方準備給他個驚喜嗎?」耿澤決定站起來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臉,他很堅定自己剛才的手感不是錯覺。他站起身…
「天啊!」耿澤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怎麼就這麼一下子來到鏡子前的,他好像是在…飛!這太瘋狂了,難道創傷之後他得到了什麼特異功能嗎?他不解的向鏡子裡看去,接著他詫異的在鏡子前摸索著,因為他在鏡子裡根本看不到自己,可那明明就是一面可以照進一切的鏡子啊!
突然他在鏡子中看見自己剛才躺過的床上有人,他猛的回頭,竟看見面目全非的「自己」躺在那裡,神情怪異。這不可能!
他又一次嚇到了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只要他想著,他就可以瞬間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至少剛剛又驗證了這一點,他站在床邊,端詳著自己,這感覺怪極了,絕不是在鏡子裡看見自己那麼簡單。 耿澤努力回憶著,他似乎看見了急救室里醫生在為他做電擊,他似乎看見醫生絕望的搖著頭,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搖頭,他似乎聽到醫生告訴他的哥哥和林雅他的死訊,他不明白醫生為什麼這麼做,他明明還活著,他用力的想起身向林雅走去,他看見她很不開心,他看見她在哭,他說過再也不要讓她哭了,他要告訴她,自己已經好了,他還計劃著出院了和她結婚呢,想著想著,他就一無所知了。
他能感覺的到自己觸摸的任何的物體他試著再讓自己到鏡子前,這回他肯定了,只要確定目標,他就可以以光速到達那裡,這並不是什麼人類的特異功能,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是人了。
「如果我能感受的到這一切,那麼別人也一定能感受的到我,這樣我就無所謂活著還是死了,我可以回到林雅的身邊,我可以繼續的愛她!」這個念頭讓本來絕望的耿澤興奮不已。
他沒必要再沮喪了,是他對林雅濃烈的愛才讓他不甘心就這樣離開,所以他現在要去做那些讓他繼續留下來的事情了。他要站在林雅的面前,給她一個驚喜,絕不會是驚嚇的,因為他堅信林雅對他的愛,就像他對林雅一樣堅不可摧,天荒地老,並不是陰陽能阻隔的。
「爸,我要結婚了,我不是來徵求您的意見的,我只是來通知您,您殺錯人了。」林雅幾乎是面無表情的站在林梓豪的面前,她這個女兒可從來沒想過要給他們父女之間留有什麼餘地,以前不會,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哦?我聽懂了,不過我想要確定我的女兒是否還是清醒著的。你說的話我聽懂了,可是我不確定你自己明白嗎?」林梓豪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故作鎮定的說,女兒永遠是他的軟肋。
「進來吧,阿良!」林雅呼喚著站在客廳外面的耿良。
「您好,又見面了。」耿良面帶得體笑容從容不迫的走了進來,這可和上次林梓豪見到的那個可以說是怯生生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我還以為你再不會有什麼資本踏入我的家門了呢。這麼說就是這個吃軟飯的人即將成為我的女婿嘍?還真是…不可思議啊。」
「讓您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有很多,我想您需要時間慢慢消化了。」說著,耿良從桌子上拿起一根雪茄,在鼻子前嗅了一下,「從今天起我會成為一個做大事的人…跟您一樣。」
「很高興,我又成為了一個有為青年的奮鬥目標。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一下,我和我的女兒還有一些話要說。」
耿良向林雅投去試探的目光,「你在外面等我吧,不用擔心,不管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動搖的。因為我知道我心底里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林雅的話前半句是說給耿良聽的,而後半句則是說給林梓豪聽的。
林梓豪嘆了口氣,「看來我和你之間也沒什麼好單獨談的了,我只是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警告你,你是在玩火自焚,賭氣永遠不會和愛情劃等號,我知道的和我了解的跟我現在看見的大相逕庭,如果不是我錯,那麼你錯的就太離譜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看上這個沒錢又沒權男人。如果他給不了你幸福,我就一定會讓他消失。我也不會徵求你的意見,最多像你通知我這樣通知你一聲。」
「你當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他了,因為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我愛的人一直是他,我和耿澤只是玩玩罷了,他只是個毀了容的醜八怪而已,這你不是不知道。沒想到這竟然讓他成了阿良的替死鬼。我現在有了阿良的孩子,他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而我會和我的孩子的父親在一起一生一世的。絕對不會給你機會通知我什麼了。」林雅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林梓豪,反倒是林梓豪避開了女兒刺眼的目光。
林梓豪疲憊的笑了。 「我從沒想過讓我自己的女兒守身如玉到她結婚,因為我知道她骨子裡流的是我什麼樣的血。玩世不恭,放浪不羈,遊戲人生。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寶貝,你爸爸我只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的物質,而你的幸福只能由你自己負責。耿良,既然我的女兒就這麼認定了你,我寵她寵慣了,改不了,這次也只能順著她了,但是我剛才說了,如果你給不了她幸福,我管你是誰的父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對我來說比我的寶貝女兒還重要,包括你們的孩子。」
「我們的婚禮要儘可能的低調。如果可以我不想走形式。」林雅被剛才父親說的話給震驚到了,這好像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聽父親講道理,而且似乎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從沒像現在這樣感覺到自己的父親是那麼的心疼自己。
「不可能,這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要是你不打算還有下一次的話,那麼這唯一的一次,我一定會辦的轟轟烈烈的。」 林雅本想反抗的,但是她看見她的父親向她投來的目光中包含的不是命令,而是一種少見的乞求。
林雅心軟了,她知道在關鍵的時候,尤其是她的事情上,既然她已經讓父親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了,她就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再堅持了,想想這倒也沒什麼壞處,讓她和耿良在一起這件事暴露在眾人面前,總好過神神秘秘,鮮為人知,這樣就算是林梓豪想下手,也會顧及一下輿論的壓力。
「嗯,婚禮的事就照您說的辦吧,我累了,回去休息了,您也早點睡吧。」
林梓豪聽見女兒認同了自己的觀點,終於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些過於激動而忘了在這件事情上真正起主導作用的應該是他這個做父親的。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這件事情給擺平了。」出了林雅家,耿良才真正的將提著的心放下。他見林雅沒有回應他,便到她身邊看她怎麼了,他看見林雅眼中有種很深的抗拒,似乎在拒絕自己離她這麼近,他識趣的主動和林雅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慢慢悠悠的跟在林雅的身後,保持一段不讓人感到那麼壓抑的距離。
「為什麼!?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你是愛我的!你一直都是愛我的!你有了我哥哥的孩子!?這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背叛了我們之間全部的誓言!我不相信!你告訴我啊!這全都是假的!」耿澤跟在林雅的身邊歇斯底里的向她喊著,但是她毫無反應,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耿澤試圖用手去抓住林雅的肩膀,但是他脫手了,他完全觸摸不到林雅的身體,這樣他就永遠不可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
「一定是耿良那個混蛋勾引你的!你那麼完美!那麼善良!你不可能背棄我們的愛情!要是沒有他!你就不會動搖!一定不會!是不是!?」耿澤繼續無休止的向林雅喊著,「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好!我這就讓耿良那個混蛋不得好死!」
耿澤猛的一回身,向耿良撲了過去,神奇的是,他觸摸的到耿良的喉嚨,這證明了他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沒用,他所有積攢下來的怨恨瞬間像洪流一樣爆發了,他甚至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殺死耿良的欲望,所以他用雙手死死的扣住耿良的脖子,耿良突然間感到呼吸苦難,沉默而無力的倒在了路邊,而林雅並沒有發覺,而是繼續往前走著。
「耿良我希望你明白,我剛才說的話都不是真的,那只是為了敷衍我的父親,我真正並且永遠愛的人都只是耿澤一個,我想我和耿澤在一起的這段短暫而又最快樂的日子我一輩子都沒辦法忘掉,如果你反悔了,你可以退出,我一個人可以照顧我和孩子的。因為在我心裡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耿澤一直都在。」林雅說完了,在靜靜的等待耿良的回應,但是令她不解的是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反悔了是嗎?」林雅沮喪的轉過頭,這才發現原來耿良早就不在自己的身邊了,她回過身尋覓著耿良的身影,夜很深了,她只能模糊的看見在路燈旁有一個身影半躺在地上,不知原因的扭曲著。她壯著膽子走了過去。看見那人真的是耿良,耿良臉色灰白,嘴唇發紫,表情痛苦極了。
「你這是怎麼了?!」不管林雅怎麼問,耿良就是不說話,林雅撥通了急救中心的電話,救護車馬上就到,可是看情形,耿良根本挺不到那時候。他的眼睛開始向上翻,林雅緊張的抓起耿良的一隻手,她害怕極了,她最愛的耿澤已經走了,現在耿澤的哥哥又這麼不知緣由的生命垂危,她知道耿澤視耿良這個哥哥為生命,如果耿良出了什麼意外,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法向耿澤交代的。
「你怎麼了啊?救護車馬上就到,堅持住!你不可以有事的!想想我肚子裡的孩子吧!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求求你不要有事!一定要挺住啊!」
林雅說著說著就不禁哭了起來,她的眼裡落在了耿澤的手臂上,那淚水就像是一團火,將耿澤的胳膊灼傷,由於疼痛,耿澤原本就把持不好力量的手就有鬆開了些。
「你為了他哭?你還沒為我流過一滴淚呢。」耿澤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腕,「你真的愛他?!你為了他傷害我,對,你只是玩玩,我忘了,在這個你設計的遊戲中,他才是贏家。我投入了全部,最後卻落到一文不值的下場。我不可以讓你們這對狗男女死的這麼容易,我一定要讓你們十倍體驗到我現在所受的痛苦!我要你們當我的棋子,遊戲開始,現在我坐莊。」
耿澤的手徹底的鬆開了,其實他不知道,他並不是因為想更加折磨他們才鬆開的手,而是在他內心的最深處,他還是心疼林雅的眼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愛面前這個泣不成聲的女人。或許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殺他的哥哥,畢竟就算是死了,他的哥哥也都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愛他的哥哥就像他的哥哥愛他一樣。
「我還會回來的,你們等著。」說完耿澤擦拭了眼角流下的一滴淚,起身離開了。
「阿澤,不要走…」耿良發出了微弱的呼喚。
「他不可能看見我的。」雖然心裡不相信,但耿澤還是好奇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耿良,不出他所料,耿良已經不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