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五兄有請

  言十安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屋裡沉默著,兩人客氣而疏遠。

  蘭花想起以前去看望公子,他見到自己突然出現時眼裡的欣喜,不可避免的同時想起,他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打聽母親是不是有來,他去哪裡見。

  那時的公子,眼裡有期待,如今,已平靜如水。

  蘭花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說起正事:「這次在宮裡待了數日,素絹姑娘找機會來過,奴趁機告知了她妹妹的名字,她給了奴一個消息。」

  言十安抬頭看向她。

  蘭花繼續道:「她從尚衣局那得知,這月貴妃宮中要的衣裳比上月少了三成。」

  若不是從宜生那知曉了那些事,少了三成衣裳雖然可疑,卻不會讓言十安多想,可眼下他卻立刻就有了方向,皇帝尋樂的那處宮殿死的人太多,最近沒能補上。

  「我知曉了。」

  蘭花起身行禮:「還請公子保重身體,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少行以身犯險之事。」

  言十安輕輕笑了笑:「不知這話,是蘭花姑姑您的意思,還是母親的意思?」

  蘭花正要替夫人賣這個好,便又聽得公子道:「假話就不必說了。」

  蘭花嘆了口氣,行禮退下。

  言十安靜坐許久,去時姑娘院裡告知這個消息。

  「天寒地凍行路難,所以抓你那人才說要在那之前多抓些人,不然會不夠,但是出了這事,便是真抓著人眼下也不敢進京城了。」時不虞歪頭托腮:「讓人在溫泉莊子周圍探探,要是人手夠可以找遠一點。皇帝瘋了這麼久,要是突然沒有人供他玩樂了會忍不住的,必會催促。」

  言十安輕輕點頭:「那這案子就不宜再有大動靜了。」

  「算著時間,丹巴國應該攻下寶口城了才對,等等看,要是他們竟然放著寶口城不攻占,那我可就要看不起他們領兵的將軍了。」

  言十安神情有些一言難盡,時姑娘的看不起,好像正是大佑所需要的,畢竟,大佑已經失三城。

  「只要有這封戰報,新聞就覆舊聞了。」時不虞全然不覺得自己這想法有何不對,不就是忠勇侯府再被拎出來挨罵嗎?罵就是了,不痛不癢。

  她將壓在書卷之下的信遞過去:「一早收到九阿兄的來信,丹巴國的公主和扎木國皇子已經定下婚約。」

  言十安看著信上的內容臉色微沉:「跨出這一步,說明他們暗中已做好了交易。」

  「定下婚約,成親的日子卻含糊,這婚約就是進得,也退得。」時不虞接回信折好塞回信封:「等九阿兄的下封信來就知道了。」

  「多事之秋。」

  誰說不是呢?時不虞在心裡想,要不是這多事之秋,她這會和白鬍子在一起不知多快活。

  說到這個時不虞倒想起來了:「你那仍沒有忠勇侯的消息?」

  言十安搖頭:「沒有半點消息。」

  「時家的人也已經去了五個月了,若有消息,時緒定會派人來告知我。」時不虞抱著暖手爐低喃:「這麼冷的天……」

  「時家忠勇,定能吉人天相。」

  要真是吉人天相,就不會有這一難了,時不虞在心裡把狗皇帝罵得死去活來再死去。

  萬霞拿著信進來:「姑娘,七公子派人送了信來。」

  說是七公子的信,可時不虞一打開,卻是五阿兄的字跡。

  「帶上他一起來清平縣。」

  時不虞跳了起來,暖手爐掉落在地滾出去老遠,這般動靜嚇了言十安一跳,忙跟著起身問:「發生何事?」

  「快快,五阿兄讓我們去找他!阿姑阿姑,多備些好吃的。」

  萬霞應下,趕緊去準備。

  言十安莫名就有些緊張:「五阿兄說讓我也去?」

  「喏,你看。」時不虞蹦到他面前,展開信給他看一眼,趕緊又折好收回去,連著九阿兄的那封信一起寶貝的收進一個匣子裡,那裡邊看著已經放了好幾封了。

  一回頭見言十安還站著沒動,連聲催促:「快呀!五阿兄最不喜等人,便是我讓他等久了都要挨收拾的。」

  要準備什麼言十安並不清楚,但言則肯定是知道的,他去和羅青做完交待,想了想去庫房挑選一番,最後找了一方硯台做見面禮,第一次見面,總不好空著手。

  燕西郡是離京城最近的一郡,清平縣是其治所所在。

  天氣冷,騎馬太受罪。

  時不虞是從不為難自己的,立刻選了坐馬車,還非常好逸惡勞的放了厚厚的被褥,湯婆子準備了三四個,話本子準備了七八本,吃的準備了一堆,給自己打造了一個暖乎乎的窩。

  吃著零嘴,看著話本,坐累了就躺,躺累了就趴,趴久了,就睡著了。

  如此周而復始兩天,等到了清平縣的時候,萬霞發現言公子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些,而自家姑娘……白裡透紅,臉上兩道壓痕,看著好像還圓潤了點。

  被冷風一吹,時不虞打了個冷顫,趕緊裹緊披風躲到高大的言十安身後避風。

  言十安看她這樣實在也是忍不住笑,為什麼會有人做什麼事都不讓人覺得不喜,反而更想縱容著呢?

  「奴見過十二姑娘。」不知等了多久的婆子快步迎上前來行禮。

  「是淺姑姑啊!你在等我嗎?」

  時不虞笑著看向來人,她十一個阿兄自然有好幾個成親了的,但她見過的不多,五阿兄的夫人還是上回她來找五阿兄幫忙的時候才見著,是個看起來綿軟,實則很有手段的人,和五阿兄絕配。

  「是,老爺說您今日會到,夫人特讓奴在此等著。」淺姑姑又朝眼生的公子行了禮,後和萬霞打了招呼,引著一行往裡走:「天冷,快進屋。」

  淺姑姑一路把人帶入後院,等在門口的卻並非曠夫人。

  時不虞快跑過去,邊跑邊喊:「阿兄,我可是得著你的信兒就來了,半點沒耽誤,要是還慢了,那一定是七阿兄耽誤的,不能怪我!」

  曠景留著山羊鬍,長相只能說平平,一身文士衫穿在他身上,卻讓他憑添倜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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