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雲漲紅了臉。
只是裴衍身上散發出這麼點欲情,他就羞得受不了,臉熱熱的。
他對自己、對裴衍,都很生氣:「你為什麼不回家啊!」
「你又為什麼不回家?」
「你怎麼知道我不回家啊!」
他希望從氣勢上碾壓裴衍這個不要好的,希望他看著自己兇惡的眼睛,看清楚他是個很兇很正經的男人,繼而好好做個人。
可是在對視中,他不幸從那雙眼帘半卷、含著笑意、紅著眼角的瑞鳳眼中敗下陣來。
狼狽逃竄,左顧右盼,不知道自己的兇惡,此時也不過是一股曼妙起伏的春水。
裴衍湊到要接吻的距離,低啞道:「你沒有開燈。」
「你管我有沒有開燈?!」因為聯想到,裴衍每次來是不是也都等到他開燈,嗓門更大了。
六層小樓,樓上有租客叫罵,不知哪家的狗也叫起來,裴衍伸手撐住了牆,洛行雲讓了一步,兩個人都往陰影里避一避。
「沒帶鑰匙?」Alpha抽了煙,嗓音乾燥撩人。
洛行雲瞪了他一眼:「你偷的?!」
裴衍還當真想了想,嘴角卷了一抹笑:「好主意。」
「偷了鑰匙,拿去配一把。你大人不在家……」
他攏著洛行雲,看著洛行雲,想入非非,似有得色。
洛行雲淺色的瞳仁里風捲殘雲:「你的想法很危險!」
裴衍掀起眼帘,含笑在他眼裡落定:「……等你再忘帶鑰匙,可以來我這兒取備用的——你在想什麼?」
洛行雲羞恥咬牙,他畢竟才十八歲。
裴衍抬起另一隻手,輕撫了一下他的臉側,不再有哪些做小伏低的演技,炙熱的指尖和星芒萬丈的眼睛還有周身流竄過的如海之深如林之浩渺的信息素,都在訴說他的欲情。
可他偏偏要去問他:「問你呢,洛行雲,你在想什麼。」
洛行雲忍了半晌,通紅著臉低吼:「我在想,為什麼同樣的九年制義務教育,你卻如此下流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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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從小活在聚光燈下,不太在意別人說他什麼。
不過洛行雲的話,還是要仔細聽一聽。
他說他下流無恥,他便直起了身,規規矩矩插著兜:「你進不了門,要不要去我家?」
洛行雲難以置信:「我們才高二!」說完又低下頭抱著書包,臉上的紅染到耳朵尖。
裴衍覺得他實在很有趣:「才這樣你就受不了,以後怎麼辦?」
他說的平淡無波,可饒是再是笨的人都能聽出弦外之音是哪些以後。
「沒有以後了!」洛行雲自認不是他的對手,蹲下來汪汪直叫,「我再理你我是狗!」
裴衍把手垂在他面前:「起來了。我家有人的,我爸媽都在,還有阿姨,人很多。」
「那我去幹嘛?」洛行雲徹底暈頭轉向了,「你家這麼多人,我去合適嗎?!」
「怎麼?非得我家沒人了,你才肯去?」
洛行雲覺得自己被裴衍趕進了智商的低谷:「什、什麼時候我都不去!」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要去開房!!!」洛行雲驚世駭俗地吼了一嗓子。
吼完陷入了沉默,面露驚愕。
他這是說了什麼?
「哦~」難得裴衍沒有當場失笑,竟還一本正經地附和,「這裡確實不太方便。」
背後有人來,是幾個嘻嘻哈哈的夜店咖,不意酒吧後巷有人,投來好奇的視線。
裴衍側頭看了他們一眼,調整了站姿,雙手撐牆把洛行雲整個擋在身下,低斂眼睛:「起來,別蹲在那裡了。」
洛行雲抵著他的膝蓋耍賴皮:「我不起!我就願意蹲著。」
「夠了。」裴衍道,「要開房,趕緊的。」
看他們穿著校服,一個站一個蹲,嘴裡儘是些虎狼之詞,那幾人的目光投向這個方向,又笑嘻嘻起來。
洛行云:「……」
敲你媽!敲你媽!敲你媽!
猛地躥了起來,簡直是屁股著火地跑出了巷子。
幸虧都不是熟人,不然他這一世英名簡直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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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周邊環境挺熟悉,很快找了家小招待所。黑底紅字的LED燈滑過一行字:100/天,30元/小時。
洛行雲快步走到櫃檯前:「開一間房。」
裴衍一直墜在他身後幾步,此時走到他身邊:「也給我一間。」
櫃檯裡頭坐著一個玩遊戲的胖女人,打出手上的牌後,才抬頭撂起眼皮。見到兩人的瞬間,她有些怔忪,眼神在洛行雲和裴衍身上溜了兩圈後,才試探問道:「還有間大床房,要不要。」
雖然還穿著校服,目不斜視沒有任何互動,但胖女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
裴衍:「可以。」
洛行云:「不要!」
胖女人搖搖頭,小情侶吵架,她見得多了。
裴衍不顧洛行雲的反對,掏出手機要付錢,洛行雲忙把他捂住:「你有病叭!你回家去啊!」
「我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種地方嗎?」裴衍說完,側了下腦袋,示意他安靜。
一靜下來,洛行雲就聽到走廊里傳來似有若無的呻吟。
小招待所,隔音很差,門板也薄。
洛行雲瞬間不想在這種地方過夜了,簡直不知道跟裴衍相比哪個更不符合青少年身心健康。
「走了。」裴衍拽了他的書包帶子,邁步離開了小招待所。
眼見到了外頭,他還不鬆開,洛行雲掙紮起來:「放手!」
這回裴衍沒聽話。
他走到街邊,打開車門,把洛行雲推了進去。
——老宋的車到了。
洛行雲像是誤入歧途的困獸,脊背緊緊貼著賓利車后座,扒著車門緊盯著坐到他身邊的裴衍。
「老宋,回家。」大約是在熟悉的人面前,裴衍的嗓音清寒正經。
老宋往後視鏡里瞧了一眼:「洛小公子也一起?」
「嗯。」
洛行雲捂住了臉,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毫無準備,就是要……進裴家的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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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家住在一個老小區。
經過門崗的時候,洛行雲看見大半夜有荷槍實彈的警衛員站崗,不禁咽了口唾沫。他聽說裴衍家裡很有權勢,但沒什麼概念,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
幸而進了門崗,裡頭反倒普通了,就是個老小區的模樣,牆上爬滿了爬山虎,有些年頭的樓院。
賓利靜悄悄駛入一幢獨棟,裴衍帶著他穿過花園,走到門廊下,很順手地幫他取了雙棉拖鞋放擺在面前。
兩個人開門進去的時候,童曉年正坐在桌子邊上吃夜宵,身上的白大褂都沒脫。
她已經聽老宋說兒子晚上十點還在外面遊蕩,要讓人去接他。
算算時間,應該是下了晚自習,順道送小洛同學回家。
小洛那邊是Omega,他哥哥會比較擔心一點,她就跟裴衍約法三章定了門禁,今天第一天執行,裴衍果然沒有忘。她作為母親,相信裴衍到了這把年紀,已經能把自己管理得很好了。
——在洛行雲進門之前,童曉年都是這麼想的。
等裴衍將小朋友讓進來,跟他講「這我媽」,而小朋友頂著滿頭亂髮一疊聲喊著「阿姨好」、「阿姨好」的時候,童曉年嘴裡的麵條掉了。
夭壽!
她十八歲的兒子!領人回來了!
Alpha的領地意識非常強烈,住隔壁的李遇找她兒子玩兒,都得約在外頭。家裡的beta、omega小親戚上門,裴衍也不愛招待,總是宅在自己房間裡,一鎖就是一整天。
青春期ALpha就該是這樣獨狼的行徑。
童曉年想起之前兒子說的「我想帶個人回來住」,心間一顫,仔細打量起這小朋友。她和小朋友打過幾次照面,但要不是光線太暗,要不是離得太遠,都沒有看太仔細。
小朋友個子高挑,穿著普通,面相出奇得清秀,頭髮剛燙過,有點毛扎扎的,看起來還真不像個典型的omega,就是個大男孩的模樣。
可是亂發叢中,偏偏又探出兩隻耳朵尖,漲得通紅,羞羞的彆扭勁兒。
童曉年心想:壞了。
就是這個了。
三個人里就數裴衍最淡定,話也比往常多:「這是我們班的同學,小洛洛行雲。他家大人不在,沒帶鑰匙,來家裡借宿一宿。」
童曉年雖然活在象牙塔里,但好歹是長了一輩兒的人,拿出待客的禮數,讓張阿姨去準備客房:「這麼晚才放學,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不用她招待,裴衍自會招待,領著洛行雲到沙發坐下:「我媽是北方人,她吃的臊子麵,你吃的慣嗎?冰箱裡有奶黃包,鮮蝦雲吞,湯圓什麼的,你要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洛行雲怪不好意思的:「不用不用……」
裴衍以為他都不喜歡,掏出手機:「那燒烤要不要?送過來也沒多久。」
洛行雲注意到對面童曉年熱切的目光,紅著臉道:「有什麼吃什麼吧,別忙了大晚上的……」
「行。」裴衍放下書包,進廚房給他盛面。
張阿姨只準備了兩個人的份,裴衍把自己的讓給他,又重新下了一把。
洛行雲注意到裴媽媽看他的眼神特別熱烈,聯想到上次裴衍說他家大人都知道他們在交往,挨在裴衍身邊,死活不肯出去。他反覆回味著剛才他進門的時候夠不夠自然,有沒有讓裴媽媽看出端倪,一般家長對早戀都沒有這麼姑息的。
隔著一道玻璃門,童曉年坐在餐廳里,目光炯炯地看著廚房裡的兩個少年。
她兒子,在下廚。
她兒子,在下廚,身邊還陪著個小少年……
她是在誰家……
時間都去哪裡了……
洛行雲對上她幽幽的目光,後知後覺好像他在廚房裡一直黏著裴衍也不是個事兒,剛好裴衍給他煎完了荷包蛋,他端著面,轉身走了出去。
「阿姨好。」洛行雲努力表現得端莊大方。
童曉年沖他點點頭:「你好呀~」
她的和善讓洛行雲鬆了一口氣,張了她幾眼:「阿姨您挺年輕的。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差點喊你姐姐。」
童曉年莞爾一笑,小嘴還挺甜。
童曉年和裴先生是青梅竹馬,年少夫妻,兒子像他爹,她一直在愁他怎麼找老婆,畢竟裴衍可沒什麼青梅竹馬。
現在看來,裴衍也喜歡性子熱、小嘴叭叭、會說話的。
父子倆眼光都一樣。
兩人閒聊了幾句,氣氛融洽。
裴衍終於煮好了他那碗臊子麵,出來陪著吃,面上不動聲色,童曉年卻聞得出來,這小子心情很不錯。只是裴衍一落座,洛行雲就又變回了扭捏的小同學,不敢吱聲,聽他們母子倆閒話家常。
閒著沒事,眼神溜到桌上擺著的幾張紙。
那是童曉年的實驗數據。
她雖然是個心理醫生,但研究方向偏向ESP,這是一個全新的領域,跟腦神經科學掛鉤。她在一個研究項目上卡了大半年,天天做實驗,忙到飛起。
「看得懂嗎?」童曉年冷不丁問。
「看不懂。」洛行雲老實道。「ESP是什麼?」
「超感直覺,也就是你們平常所說的第六感。以前是個很冷門的研究方向,甚至被人說成是偽科學,但AO分化以後伴隨著大腦的二次發育,超感知覺的存在得到了數據的支撐,近年來逐漸變得熱門。」
洛行雲眼前一亮:「我分化後會得到超能力嗎?」
童曉年談起自己的研究方向就滔滔不絕:「也不能說超能力……給你舉個例子,契合度高、完成標記的AO可以在遠距離傳送信息。比如說現在裴衍的爸爸在阿姆斯特丹開會,他看到一個景象,有強烈的意願想要告訴我,那麼我有一定的概率,感知到他看到的一切。信息量越大,傳輸成功的概率越小,經過訓練可以得到增強。這個現象被稱為』信使定律』,現在已經廣泛應用在軍部的情報工作上。」
洛行雲「臥槽」了一聲,然後立馬閉上了嘴,他不可以在裴媽媽面前講髒話!
童曉年揶揄地笑看了他一眼:「我目前在做的工作,就是探究信使定律有沒有在其他關係上發生的可能性,例如直系親屬,或者高契合度但還沒完成標記的AO。」
洛行雲想了想:「這麼說起來,我好像有過這種感覺……我有一次看見裴衍。」
就在第一次結合熱、他跟裴衍接吻以後,他和戚羽在房間裡聊天,戚羽給他看了裴衍的照片,他腦海中就浮現出裴衍打拳的場景。他當時明明不在現場,但那個場景非常真實。隔了一天,他跟裴衍見面的時候,果不其然裴衍身上帶傷,跟他腦海中的景象吻合。
原來這都不是幻象。
隔壁裴衍饒有興致地問:「你看到我什麼?」
洛行雲老實道:「打拳。」
裴衍搖搖頭,繼續吃自己的面。
洛行雲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失望的樣子?」
「我在確認你是Omega的那一天,也發生了超感直覺。」
「是什麼?」
裴衍賣關子:「等到完全標記的那天再告訴你。」
洛行云:「!」
裴老狗,在父母面前提完全標記!
眼見對面的裴媽媽表情複雜,洛行雲趕緊扭過頭去,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並且認真看裴媽媽的論文。
看著看著,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其中的一個數據道:「這個方差算錯了。」
童曉年:「……?」
童曉年:「你算過了?」
「沒有。」洛行雲搖搖頭。
但是他很篤定地告訴童曉年:「絕對是錯的。」
作為一個科研狗,童曉年對自己的實驗和論文是認真的。
但是洛行雲對自己的數學直覺也是認真的,兩個人放下面碗,重新計算了起來。
裴衍顧自上樓,檢查自己的臥室。
打起了空調,調好了熱水,點起了香薰,把被褥換了床雲絲的,擺好毛巾牙刷。
等他準備完房間下來,洛行雲和童曉年已經握手言和了。
童曉年一臉鄭重地遞上更多的實驗數據:「洛神,可以幫我建個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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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夜宵,裴衍帶洛行雲上樓:「客房準備得倉促,你就睡我的房間。」
洛行雲好奇地跟在裴衍身後進門,空氣中浮動著極其清新的深海森林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心情放鬆。
進門的書桌上,懸著副水墨清淡的山水畫,邊角上題字:「雨後有人耕野綠,月明無犬吠花村」。
洛行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老裴還挺文人氣。
再往裡,是堵照片牆,裴衍從小到大的模樣都在上頭,一路都漂亮得像個小姑娘似的。洛行雲剛想喜滋滋地笑話他幾句,冷不丁,裴衍分化成了現在的模樣,然後,照片牆上的主角就從他變成了自己。
「你還把我貼在牆上!」洛行雲指著滿牆的自己,語無倫次,「那你爸爸媽媽進來怎麼辦?!」
裴衍從背後摟住凌亂的小朋友,下巴點上他的肩:「沒有我的同意,我的房間一般沒人進來。」
曖昧的昏黃燈光,周身浮動的信息素味道,以及裴衍不經意的話語,都像足了某種暗示。
洛行雲紅著臉快走幾步,溜出他的懷抱,假裝踱到書桌前認真巡視。
不期然瞧見他換給裴衍的信息素純液,滿滿一瓶已經少了一大半,再聯繫到正在冒煙的香薰機,眼刀一甩:「你把我做成噴霧了!」
裴某人坦坦蕩蕩:「我不但把你做成了噴霧,還做成了精油,泡澡的時候滴兩滴。」說著,故技重施地攬住他的腰,自由下落,交疊著落在鬆軟的床墊上。
——洛行雲身上一沉。
——沉進一片蒼青色的海。
裴衍身上散發出濃郁的氣息,卻抓過他的手,輕輕湊上去聞皮膚薄弱處,那青紫的血脈:「……不過,果然還是你身上的味道最醇厚。」
漆黑的眼睛鎖住他,緩緩俯身相就,炙熱的呼吸一路向上,最後埋首在他頸邊。
若有似無地點染,又輕又癢,像被小魚啄。
洛行雲忍不住笑起來:「你幹什麼啊……」
衣料摩挲。
臉頰也不住蹭他的脖頸。
像野獸標記雌性。
等他渾身蹭滿自己的味道,才深長地輕嘆了口氣,僵持的身形放鬆,落下細密的吻,從額頭到下頷,又從喉結丈量到下巴尖兒。
洛行雲被親得嘴唇殷紅:「你……你做了這種事,還好意思親我……」
修長手指向上滑入他指縫,用力扣住,反壓在枕頭上:「我們是自由戀愛,你情我願,我對你做什麼,不都可以嗎?你怎麼好像忌諱很多?不許公開,不許接吻,是不是還不准碰你,嗯?」
洛行雲愣了一下,趕忙解釋:「我不是不准你公開,我只是讓你別成天炫炫炫炫炫炫。要偷偷摸摸的,悶聲發大財。我們是早戀,諸仁良抓我們呢……」手指緊了緊,貼上他掌心,「我不想剛跟你在一起,還沒好幾天,就慘遭分手。」
他和裴衍,很不容易,所以像懷揣珍寶,小心翼翼。
「他抓不住我們。」裴衍的聲音既輕又軟,「我也不跟你分手。」
洛行雲悶了一會兒,又道:「我也不是不想跟你親親……主要是,我親得不好。」
今天偷了不少吻的人決定寬宏大量地開導他:「你怎麼知道你親得好不好?」
洛行雲癱在原地,垂死掙扎地蹬了一下腿。
裴衍以指作梳,把他的額發推到後頭:「我不知道你親的好不好,因為我沒跟別人親過——難不成你有比較?」
洛行雲有點泄氣:「我跟你比起來,就很菜……」
裴衍像狂風暴雨一樣激烈又纏綿,可是他,他仿佛喉嚨里長得是根木頭棍子。
裴衍哦了一聲,厚顏無恥地受了這句誇獎:「這麼一說,好像也是——那要不要我教你?來,把舌頭伸出來。」
洛行雲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你好色。」
「我好色,那是誰在我寢室里幹壞事,嗯?」
洛行雲覺得這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他只是一個人做壞事,裴衍要拉著他做壞事,那能一樣嗎:「……我覺得我們有點太快了。我哥早上剛走,你下午就找好了房子,晚上就帶我回你家裡……」
現在還一起躺在床上。
合理推論,明天他就得有了。
這樣一想,洛行雲就忍不住輕輕踹了他一腳:「我要不給你踩剎車,你能上天。」
裴衍宰相肚裡能撐船,以德報怨地親了他一口:「你不能因為我走得比你遠,比你快,就責怪我。你得努努力,跟上我的步調才行。」
洛行雲挨了批評,蜷縮在床上,閉上眼睛做起了鴕鳥。
裴衍卸下腳環以後,釋放出了很強的侵略性,畫地為牢,步步為營。一直以來,哪怕是昨天,他們也還處在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中,連擁抱都點到為止。這突如其來的模式轉換,天翻地覆到讓他難以招架。
他喜歡裴衍,也會關心人,腦子活絡,能幫裴衍解決各式各樣的實際問題。但是到了**這二字,他的理智派不上用場,腦袋裡只剩下一團漿糊,只能由著本能,喜歡,又恐懼。
「第一步,看著我。」裴衍命令道。
他發覺,洛行雲這一整天,甚至都不敢與他對視。
身下的Omega被他催促,睫毛微顫,聽話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琥珀色的眸子迷濛地投向他。
仿佛無法忍受這燈光,也無法承受他,眼尾清雋的兩條細線被染成淫糜的艷紅。
裴衍瞳孔微縮,罵了一句髒話。
在他回過神來以前,他已經扣住了洛行雲的下巴,整個人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