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麻煩讓一下。閱讀」工作人員到來,對溫小染髮聲,要清掃碎片。溫小染這才醒悟,跳開,心也跟著一撞,撞成碎片,有如地上的玻璃片。
「小染。」溫政不知何時到來,叫她。
她勉強朝他展開笑容,「爸。」
「你們……」溫政朝帝煜看了一眼,「沒什麼關係吧。」
他一直記得,有一次是帝煜帶溫小染參加活動的,而此時的氣氛,可能別人看不出來,但他還是嗅出了一絲不尋常。主要是從溫小染的身上嗅到的。
「哪裡,我們都算不上認識。」她急急搖頭。他的疏遠不正是想得到這樣的結果嗎?
「可據我所知,你還曾做過帝煜的女伴吧。」溫小慧沖了過來,眼睛緊緊地盯在溫小染身上。她有意說這麼一句,是想得到確定答案,確定溫小染是不是已經有了帝煜這棵大樹做依靠。
「那只是臨時的。」她解釋。
溫小慧終於心平了起來,「也是,有需要的時候大家都會請一些臨時女伴,活動一結束就一拍兩散,誰也不認識誰。不過,姐,你的命真心不錯呢,竟能做帝煜的女伴。逸哥哥,你說是不是。」她有意撞撞歐陽逸的臂,要得到他的回應。
歐陽逸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明顯心不在焉。
前方,前行的人步子微微一凝,即而又往前邁,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溫小染的心裡很亂,她之所以沒有告訴眾人和帝煜的真實關係,除了帝煜剛剛的冷淡外,還因為難以啟齒。她該怎樣解釋和帝料狗血劇情一般的相識?解釋了,又會把父親和歐陽逸的冷漠無情牽扯出來,那樣只會讓二人尷尬,自己心酸。
「這樣就好。」溫政收起了擔憂的眸光,點點頭。雖然在工作上,他要處處與帝煜套近乎,但並不代表他會贊成自己的女兒跟帝煜這樣的男人來往。
「他這種男人,能力的確超群,爸爸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年輕又這麼有能力的人。但他的私人生活卻很不檢點,跟他有染的女人不在少數。」
溫政公正地評價著帝煜,變相地告訴溫小染,自己不希望她跟帝煜扯上關係的原因。
他拍了拍溫小染的肩,「在選男孩子方面,多跟小慧學學。」他的話語裡,充滿了對歐陽逸的滿意的欣賞。
「乾乾淨淨做人,一心一意待你好才是王道。」
溫小慧自豪地笑著,向溫政表露出害羞,頭卻朝歐陽逸靠了過去。她的眼光,向來都很好。
溫小染只是笑了笑,心裡泛著無奈。並不是她的眼光不好,而是別人從來不曾喜歡過他。
歐陽逸僵硬地接著溫小慧的親近,目光卻止不住再次射向溫小染。如果他沒有發生車禍,是不是一切就不會改變?他依然和溫小染心無芥蒂,更有甚者,將要訂婚的便會是他們?
車禍那天,他本是做好準備向她表白的,連表白的禮物都準備好了,是一枚獨一無二的戒指。他的眉頭突然用力一壓,心仿佛被那枚戒指硌到,生痛生痛。
不切都只是如果,不能再想了。他該好好對待的是讓他重見陽光的溫小慧。他的臂在溫小慧的肩上縮了縮,「想去跳舞嗎?」
溫小慧開心地點頭,片刻又噘起了嘴,「那能這麼邀請女孩子跳舞,至少要正式一點吧。」
歐陽逸背過一隻手去,在她面前行了一個優雅的跳舞禮:「美麗的小姐,能邀請您跳支舞嗎?」
溫小慧笑得陽光燦爛,嬌羞而喜悅地遞出了自己的手。兩隻手交握在溫小染的眼皮子底下,刺眼得很。溫小染閉了眼,感覺到一種被強光刺到的疼痛感。歐陽逸曾經是她那麼深愛過的男人,如今卻挽上了自己妹妹的手,即使一切都發生變化,她還是極為不舒服。
二人滑進了舞池。
歐陽逸本就會跳舞,溫小慧也學得不錯,兩人金童玉女,好一對壁人。
「爸爸要不要也去跳支舞?」溫小染逼著自己從他們身上移開視線,笑嘻嘻地看著溫政。溫政擺了手,「這是你們年輕人幹的事情,爸爸可不參合了。」
溫小染訕訕地退在一旁,低頭抿酒。
舞池中央,突然一亮,一道黑色的剪夾著光環似的躍入舞池。她一抬頭便看清了那人,正是帝煜。帝煜此時挽著一位妙齡少女,兩人跳得翩翩生風,就差沒有飛起來。那女人臉上染著兩朵嬌羞的雲采,幸福的味道連她都能感覺得到。
胃一陣陣冒酸水。
她吃醋了。
真的吃醋了。
她想說服自己不要吃醋,可是根本無法控制。看著帝煜霸在女人纖細的腰肢上的手,她酸得牙根都在發軟。
她扭了臉,不想讓自己這麼狼狽,假意去看別的人。目光,再次回到了溫小慧和歐陽逸身上。坦白說,就算看著討厭的溫小慧都比看他和別的女人跳舞要來得舒服。其實並不是她想刻意去捕捉歐陽逸和溫小慧的身影,只是帝煜一入場,所有人都自動讓出最中間的位置,歐陽逸和溫小慧便被擠在了那個角落。而她所看的方向,正好對著他們。
帝煜雖然領著舞伴在起舞,目光卻不忘橫掃過來,掃完之後,表情愈發冰冷。他清楚地看到了溫小染目光所落之處,在歐陽逸那邊。
她在乎的是歐陽逸,而不是他,所以不管他跟哪個女人跳舞,她都無所謂。一股莫名的火氣襲來,他加重了指上的力度。
「帝總,您掐疼我了。」舞台中央的女伴嬌滴滴地發聲,嫵媚至極。
帝煜沒有心情跳舞,鬆了手,轉身離去。女伴傻在原地,只能幹跺腳。這一幕,並沒有從溫小染的眼中遺落,看著那個被棄的舞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運。除了江天心,真的是誰都走不進他的心裡啊。她甚至有時會變態地想,要是自己是真的江天心就好了,雖然被他懲罰,但這至少代表他在乎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帝煜的影響。溫小染回家後整晚做夢,夢到他挽著各種女人跳舞,親吻,卻獨獨不看她。她像個旁觀者,除了看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溫小染是帶著鬱悶到達公司的。不想見到的畫面卻偏偏要在夢裡騷擾,該死的帝煜!
「溫小姐,麻煩您帶著昨天做的圖上來總裁辦公室一趟。」
秘書打來內線,用清晰而又極快的語音道。
直到掛斷電話,溫小染才搞明白,秘書小姐讓自己上25樓。
她的文件都由江翹直接處理,上25樓去做什麼?
結果,她還是去了25樓。
溫小染在心裡對自己說,他是老闆,他讓自己上哪兒她這個員工沒有拒絕的理由,腳步,卻有些急切。
內心裡,她是想見到他的。
25樓,秘書微笑著接待她,「請直接送到總裁辦公室。」
她走進去。
帝煜坐在大椅子裡。黑亮奢華的椅子據說是花了幾十萬美金買回來的,往那兒一擺就透出貴氣,上上下下閃動著美金票子的影子。加上一個帝煜,越發顯得光華四射,完全就是帝王寶座嘛。
她把東西放在他桌上,「這是您要的文件。」
帝煜挑起了眼皮,卻直接越過她的文件和她的身子,看向後頭,「什麼東西?」
後頭進來的是總經理,迅速越過溫小染把東西遞了過去,「這是本季度的報表,請您過目。」他接過,很認真地看,數頁的報表,他看了半個小時。
帝煜是天才,她早就知道了,所以也知道他擁有極好的記憶力。他圍著這麼一份報表看了半個小時卻無形中拉低了他的形象,溫小染有些不解。轉而又釋懷,報表是重要的東西,記錄著公司的盈虧,他當然會看得仔細又仔細了。
她忘了,帝煜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宮集團,帝宮集團一天的營業額是這家小公司一年營業額的好幾十倍,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賺。
他終於將報表遞了回去,「我要開會。」
說完,按下了台上的通話鍵,「給我通知相關人員,開會。」
萬能的秘書應了一聲「是」,片刻,各高管絡繹進入,溫小染只能退步,被擠到了圈外。
高管們繞著帝煜,站得工工整整,兩手垂在身前,不敢有半點不敬。這哪裡是在開會,分明是帝王臨朝嘛。
帝五臨朝也是為了開會。
溫小染腹誹著,摸了摸站得發酸的腿。
帝煜說了開會的主題,各大高管紛紛發表意見,這不是一下兩下能結束的。她默默退出去,決定等他們開完會再說。
哪知才走到門口就給秘書攔了回來,「溫小姐,您的材料簽名了嗎?簽名了請交到我這裡來。」
「沒有。」她指了指室內,「要不等下總裁簽了名您親自去取。」
既然是要交到秘書這裡的,為什麼不能直接交到她這裡,由她去簽名。對於公司如此浪費一個設計師時間的問題,溫小染在心裡表達著不滿。
「抱歉,這個文件總裁要求由您親自拿去簽名再交,我沒有辦法。」對方攤開兩手,無奈地聳肩。
資本家啊。
溫小染站在那兒,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