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荒野,生鐵之城。
這座城市座落在半徑幾里的鐵製半球上,呈現出斑駁的色澤,城市周圍環繞著流動的火焰河流。
黃銅大門外,有龐大而恐怖的多頭炎蛇蜥、炎巨蟒等怪物巡邏。
「呲呲」的低啞聲音迴蕩在火焰河中,飢腸轆轆的它們將吞噬一切未受到邀請的擅自闖入者。
城中有火焰的噴泉、燃燒的宮殿,還有木炭製成的宅邸。
這座城市已經算得上是奇觀,但也僅是傳說中的「黃銅之城」的拙劣仿品罷了。
據火矮人們所言,它甚至比不上那座黃銅之城的萬分之一。
儘管其中有誇大其詞的嫌疑,卻足可見那傳說中的黃銅之城的偉大,也足可見火矮人們高超的建造技藝。
「讚頌偉大的大蘇丹!」
「讚美火焰真主!」
而此刻,在城市中央那黃銅鑄成的、最為高大的建築內,不斷有悠揚的笛聲響起,還傳來熱烈的歡呼聲、叫喊聲。
這是一場格外盛大的宴會,全城的火巨靈都齊聚於此,正是為了慶祝這位新任「埃米爾」的到來。
大蘇丹是個有著非凡的權力和力量的火巨靈,由各種酋長、州長、埃米爾貴族們輔佐,他的直系僕人是六個相當強大的帕夏。
而這次宴會的主角名叫哈米德.阿卜杜勒,是血統高貴的火巨靈貴族——也是大蘇丹派來接管生鐵之城的埃米爾。
「火焰真主在上!」
「這真是一場盛事啊,生鐵之城已經有幾百年沒這麼熱鬧了!」
「讓我們歡迎生鐵之城的新任埃米爾——高貴的哈米德的到來!」
「哈米德!」
火巨靈們高聲歡呼著。
一位身材魁梧的火巨靈在眾位隨從的簇擁下,出現在黃銅大廳內。
「讚美高貴強大者——哈米德.阿卜杜勒!」
有人叫道。
這位火巨靈貴族遠比普通的火巨靈要高大得多,足有五米多高。
這個壯實的巨人皮膚如火般赤紅,燃煤塊般的雙眼,頭頂一對漆黑的短角,煙氣從他的身體上裊裊升起。
他那熔岩紅色的皮膚上披著精美絲綢和緞子製成的長袍,他還戴著黃金的圓環、鏈條和戒指。
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手指缺了一塊,被誇張的黃金指扣遮掩。
哈米德環顧四周,隨後語氣渾厚有力地開口說道:
「火焰真主在上,歡迎各位來到我的就職宴會!」
「我代表偉大的蘇丹的意志來到這裡,替他掌管這座生鐵之城,就是為了讓火巨靈國度變得更加強盛!」
火巨靈倒上滾燙的美酒,高舉起冒著白煙的黃銅酒杯,高聲說道。
「各位,今夜請讓我們盡情暢飲吧!」
「我將會組建起一支強有力的軍隊!你們將與我一同征伐,掠奪那些卑賤的敵人,讓生鐵之城擁有更多的奴隸、更多的財富!」
「讚美哈米德大人!」
「您是實至名歸的埃米爾!大蘇丹的代言人!」
在陣陣歡呼聲中,火巨靈貴族昂起頭來,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噴出帶著酒氣的煙來。
火巨靈將所有其他生物視為敵人或潛在的農奴。
它們常常洗劫物質位面和元素位面,並從中捕捉奴隸帶回自己在火元素位面的家中。
而哈米德的話,顯然是說到火巨靈們的心坎上,甚至讓他們歡唱起來。
「我們是火元素位面的主人!是強大的神怪!」
「掠奪!洗劫!」
「卑賤的種族都要匍匐於我們的腳下!做我們的奴隸!」
他們暢飲著桌上的美酒,吃著那些燒焦的麵包、烤肉,肆意拋灑著那些搶劫而來的黃金珠寶。
而哈米德則滿臉亢奮,心道這就是他想要的。
只不過上次宴會,他遭遇到了意外的情況,被一位來自物質界的人類雜種砍斷了手指。
「該死的雜種」
「竟敢惹怒一位偉大的火巨靈貴族,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地獄.」
想到這裡,這位火元素貴族便狠狠地摩挲著手上的黃金指扣,臉上咬牙切齒,心中已經浮現出那人類遭受折磨的模樣。
火巨靈們虛偽狡猾,而又殘酷無情,他們會不厭其煩的對那些得罪自己的人施以報復——而哈米德也不例外。
只是他一直都沒有成功罷了。
「哼哼,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就先不去想那可悲的人類雜種了.」
哈米德隨手撕下一塊火焰亞龍的後腿肉,放進嘴中,狠狠地大嚼大咽著,也加入了這場盛宴中。
身為火元素精魄的他們不需要進食,卻也不排斥品嘗一頓焦糊的美餐。
但在這一片熱烈的氛圍中,突然傳來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
「埃米爾大人。」
「可是我怎麼聽說你剛剛被一個人類女孩砍掉了一截手指?」
「您說是吧,尊敬的『斷指者』哈米德」
頓時,周圍噤若寒蟬。
會場上的火巨靈們嚇得勺子、盤子都掉到桌上,發出叮鈴咣當的清脆響聲。
「啪!」
火巨靈貴族猛拍桌子,讓其上都出現裂痕。
「是誰!」
「是誰在說話!」
哈米德那熔岩紅色的臉頓時黑得像焦炭,他的口、鼻都冒出濃重的煙氣,頭頂處更是冒出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
因為這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火巨靈是極度好戰的種族,而他身為貴族,還是生鐵之城新上任的埃米爾——竟然在眾目睽睽下,被一個人類砍斷了手指!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而那「斷指者」的侮辱性外號,也是在近日裡與火巨靈們口中偷偷傳開的。
再這樣下去,他身為埃米爾的威嚴不保!
想到這裡,火巨靈貴族發出一聲厲喝:
「卑鄙的小人!」
「火焰真主賦予你的勇氣呢?你有膽量說,難道沒膽量承認嗎?」
哈米德用極具壓迫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位火巨靈。
火巨靈們緊張地低下頭來,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承認,去接受這位埃米爾的怒火。
「哼。」
哈米德冷哼一聲。
「不敢承認就算了!膽小懦弱、藏頭露尾的傢伙,火焰真主會給予你責罰!」
他見火巨靈們沉默,便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繼續說道:「你們以為——我是不敢向那個人類雜種復仇嗎?」
「你們都錯了!」
「那都是我故意的!因為直接燒死那人類雜種,實在是太便宜她了,我要讓她體會到最極致的絕望!」
哈米德越說越興奮,越說語氣越激昂。
「我會讓那個人類雜種親眼看著她的可笑國度被我摧毀;她所居住的家園被我燒成廢墟;她所效忠的領主被我踩在腳下.」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打斷了哈米德的話。
緊接著,又是剛剛那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平靜的語氣中透出毫不掩飾的嘲諷。
「說得好啊。」
「您這段白日夢講得可真好啊,尊貴的『斷指者』哈米德大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