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
達耶夫咬緊牙關，神情凝重。
他受威爾漢姆的派遣而來，主要任務卻是探查燃燼帝國的情報，並沒有多少外交的權力，也沒有資格立下如此承諾。
可是從剛剛的對話中，他看出了色雷斯王國所面臨的巨大危機。
這條崛起的紅龍、這個嶄新的帝國遠比他預想的更加可怕。
而如果讓他們與卡山德王國結盟，對色雷斯王國形成兩面夾擊，那後果將不堪設想，甚至會有滅國的風險！
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神情中閃過一抹決絕，咬牙開口回答道：「陛下，我們色雷斯王國願意出同等數量的金幣，並給出一定的魔法資源。」
「哦？」
「那三分之二的領土呢？」
凱修斯漫不經心地問道。
達耶夫果斷回絕道：「絕無可能，陛下，色雷斯王國不會放棄任何的國土。」
「相信您也清楚，這種苛刻的條件，威爾漢姆陛下是絕對不會答應的，而您也沒有必要提。」
「那可不一定。」
凱修斯再度咧嘴一笑。
你要拆屋頂，就允許你開天窗。
人性向來如此喜歡折衷的，這種談判手段用在任何地方、任何時代都不會過時。
「既然如此，你們並沒法提供同等的條件，我們又為什麼要放棄嘴邊的利益呢？」
「陛下，您其實被卡山德人蒙蔽了。」
達耶夫沉穩有力地說道。
「在他們的話術中，色雷斯王國仿佛待宰羔羊，輕易就會破滅——然而現實絕非如此。」
「我承認，您的帝國頗為強大，但僅僅是您展現出的這些，還不足以戰勝色雷斯。」
「威爾漢姆陛下手中有十六位堪比傳奇的神裔公爵，又有數百位歷經飛升的烈陽戰士。」
「他們曾跟隨著老皇帝南征北戰，甚至去往九層地獄、無底深淵、灰色荒野等諸多位面征伐，立下赫赫功勞，讓神聖法德蘭的光輝傳遍多元宇宙。」
「如果我們拼死一搏，您的帝國絕對會遭受巨大的損失。而到那時候，卡山德的人只會幸災樂禍，他們向來是這樣卑鄙無恥。」
凱修斯雙眼微眯。
「你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但這依然不足以說服我，僅僅憑藉你的空口白牙。」
「.」
頓時，氣氛凝滯。
達耶夫自認為已經將利害全部陳述，也儘可能做到了所有。
如果這樣還不能說服這條紅龍，等待著色雷斯王國的可能就只有戰爭了。
他低下頭來，沉默不語，語氣沉重地說道:
「凱修斯陛下，真的沒有餘地了嗎？」
「唔」
「真是頭疼啊，我早就說過，我向來是喜好和平的君主，可是我卻看不到你們色雷斯王國的誠意。」
「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我只要你們的二百萬金幣，但是你們要將安斯蒂卡以南的卡特帕丘陵吐出來，這樣如何？」
「這，這」
達耶夫神情凝重，低頭沉思。
卡特帕丘陵雖然地域頗大，但相比於色雷斯的廣袤領土便算不上什麼了。
而且那裡並非富庶之地，各種野獸怪物橫行，甚至可以算得上色雷斯境內無人管轄的荒地，色雷斯王國也只是出於與安澤塔溝通，才將它納入領土範圍之內。
如果能為前線營造和平的局勢，哪怕是拖延一點時間——割讓卡特帕丘陵都是值得的。
但另一方面，威爾漢姆並沒有授予他簽訂契約、甚至是割讓土地的權力，而一旦燃燼帝國獲得這片土地，也會讓色雷斯的北方更加岌岌可危。
一時間，達耶夫陷入兩難。
他囁喏許久才鄭重地說道：
「凱修斯陛下，從個人意願上.我願意答應這個條件。」
「但這個協議有關王國領土，事關重大，我還是需要回去請示威爾漢姆陛下。」
「我知道。」
凱修斯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
「去告訴威爾漢姆，他可以選擇得到我的友誼，或是選擇得到出於利益的突襲。」
「是凱修斯陛下。」
達耶夫如釋重負地回答道。
「真是貪婪、狡猾的紅龍」
達耶夫在心中暗自想道。
不管怎樣，他暫時穩住了燃燼帝國，唬住了面前這條紅龍，讓王國在南方的戰事能夠更加順利。
接下來，他只需要說服威爾漢姆陛下，進行一些微不足道的「犧牲」。
不過達耶夫並不知道，他能聽到這一切，都只是紅龍外交訛詐的手段——凱修斯只是想不付出任何的代價便威嚇這兩大王國，在他們間輾轉，從其手中獲得利益。
俗稱——空手套白狼。
蒂妮婭望著遠去的達耶夫，眼睛發直，嘴巴張得極大：「主人，你，你就這樣讓他交出兩百萬金幣？他不會賴帳吧？」
凱修斯望著遠方，微微一笑。
「等著吧，蒂妮婭。」
「很快你就會看到正式的使節團、魔法契約和載滿黃金的馬車從南方而來。」
蒂妮婭吃吃地幻想著，嘴邊的口水都快流下來。
「二百萬金幣啊.」
「主人，到時候讓我看看好嗎？我從沒見過這麼多錢！」
白龍歡快地蹦起來，再度蹭到紅龍腿邊，滿臉都是討好，還不停地搖著那粗短的尾巴。
「嗷——」
一聲響亮拍打聲。
蒂妮婭蹲在地上，用爪子捂著發紅的臉，弱弱地問道：「主人，您就是說了幾句話，他們怎麼就願意交出這麼多金幣呢？」
凱修斯輕輕握緊爪子，虛幻的三角天平出現在半空中。
三角天平正處於平衡狀態，每端都放著砝碼，其中一端是一枚較大的砝碼，另兩端是兩枚較小的。
「這就是現在的局勢。」
「三大王國的力量正處於均勢，而這場戰爭將在相持階段持續很久，每一方都想要打破僵局。」
「只需要.一點外部勢力的介入。」
凱修斯打了個響指。
「啪！」
只見一塊嶄新的小砝碼被添在天平的一端，而那三角天平頓時失去平衡，全都倒向新增砝碼的那端。
「這就是帝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一個足以攪動局勢的外部勢力。」
「不過現在，我不想他們中的任何一方取得勝利，所以只會冷眼旁觀。」
蒂妮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神中滿是熱切：
「我應該懂了，所以說只要像主人這樣說話，就能賺到兩百萬金幣了嗎？」
「.」
王宮內的臣屬們再度沉默了。
凱修斯則是望向天空，看著那輪緩緩墜落的太陽。
奇怪的是，現在只是剛到中午，外面的景象卻像是傍晚時分。
「果然.不出我所料，太陽的時序出現差錯了，律法與太陽之神，被尊為法律的維護者和時間守護神的阿曼納塔已經無法維持自身的穩定，即將陷入沉睡」
「混亂的時代，即將開始。」
在日落的餘暉下，凱修斯的雙目熠熠生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