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有人想害你

  第198章 有人想害你

  皇帝壓根就沒有聽她的爭辯,直接不耐煩地揮手:「竟敢刺殺太妃,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把簡舒顏帶下去,賜毒酒一杯。」

  簡尚書一聽,頓時被嚇得心神俱裂:「皇上恕罪啊,小女從未想過要對太妃娘娘不利。她只是想讓太妃娘娘認可她而已。」

  皇帝冷哼:「那些侍衛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如此草菅人命,心狠手辣,你這個做父親的也責無旁貸,枉為禮部尚書。自今日起,到西城門處,做一個掌管城門的小吏去吧。」

  皇帝不動聲色地直接罷了簡尚書的官,眉頭都不皺一下。

  其他人也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朝夕禍福,在這風雲詭譎的朝堂之上,誰也無法預料,第二天會發生什麼。

  榮與辱,生與死,也不過就是皇帝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情。

  簡尚書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磕得額頭都破了,血流了一臉。

  「皇上饒命啊,求皇上饒恕小女一條性命吧,求皇上饒命啊。」

  簡舒顏則癱軟在地上,淚如泉湧,不再哀求。

  皇帝絲毫也沒有動容之色,冷冷地下令,立即有御林軍上前,將父女二人拖了下去。

  良姜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或許,這就是朝堂,不爭的話,你就註定要被人欺負,爭,手上就要沾染血腥。

  一個花容月貌的少女,就因為一念之差,也或者說,就為了能討得未來婆婆的歡喜,竟然就為此賠上了一條性命,還有家族的榮耀。何苦呢?

  簡舒顏一言不發地被御林軍拖下去,面如死灰。

  皇帝開恩,給了她與家人見最後一面的機會。

  最後給她親手端來毒酒的,是謝浮白。

  一身錦衣的謝浮白腳下踟躕,滿臉悲戚與隱忍不舍,端著酒杯的手都在輕輕地發抖。

  簡舒顏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傻愣愣地望了他很久,然後顫抖著,向著謝浮白伸出手。

  謝浮白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將酒杯握得很緊,以至於酒液都灑了出來。

  簡舒顏咧咧嘴,聲音艱澀:「下輩子再見了。」

  謝浮白鼻子一酸,眼圈頓時就紅了。

  「這酒里的毒很厲害,你不會難受。」

  「謝謝你親自來送我。」簡舒顏很客氣。

  謝浮白就再也忍不住,從眼角撲簌簌地滾落下兩行熱淚來。

  簡舒顏去拿他手裡的酒杯,他沒有鬆手。

  簡舒顏沾著眼淚的指尖就與他迸著青筋的手糾纏在一起。

  「真傻。」簡舒顏緩緩吐唇:「我那樣傷害你,還差點害得侯爺與郡主吃官司,你都不恨我嗎?」

  謝浮白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搖頭。

  「別人都覺得我是罪有應得,是個笑話,只有你會可憐我吧?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謝浮白欲言又止,依舊還是搖頭。

  「既然無話可說,那就鬆手吧,讓我走得痛快一些,不要有任何留戀。」

  謝浮白緩緩地鬆開了手。

  簡舒顏將酒接過來,十分決絕地一飲而盡,然後被嗆得一陣輕咳。

  謝浮白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拍拍她的背。

  簡舒顏順勢就倒在了他的懷裡。

  謝浮白身子一僵,單膝跪在地上,沒有鬆開。

  他知道簡舒顏快死了,這酒真的很毒,幾乎見血封喉。

  簡舒顏的頭慢慢地靠在他的肩上,唇湊近他的耳畔,壓低了聲音:「你要小心,有人想害你,還有平西王。」

  謝浮白摟著簡舒顏的手一緊,低頭去看她,她的唇角已經溢出殷紅的血來。

  她卻笑得很燦爛,眉眼彎彎。

  「舒顏,舒顏!」

  簡舒顏劇烈地咳嗽,又一大口血湧出來。

  她神智已經開始渙散,逐漸變得不那麼清醒。

  謝浮白突然又開始後悔了:「我有話想跟你說,我還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你的,你聽得到嗎?」

  簡舒顏努力望向謝浮白,吃力地,一字一頓:「對不起。」

  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謝浮白心裡頓時懊悔翻湧,為什麼,為什麼要給她這麼毒的酒?

  自己還未來得及說一句原諒。

  他額頭的青筋暴起,努力地隱忍著,哆嗦著手,輕輕地闔攏了簡舒顏的眼睛。

  簡家的人上前替簡舒顏收屍。

  他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默默走開。

  顧溪知與良姜從大殿裡出來,懷遠侯向著良姜再三道謝。

  今日若非有良姜,他與謝綰兒即便能暫時免去責罰,也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良姜已經不是第一次挽救侯府於危難,她就是侯府的救星。

  謝綰兒挽著良姜的胳膊,良姐姐長良姐姐短,叫得十分親熱,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顧溪知輕哼:「吃一塹長一智,今日折騰得這麼多人為你提心弔膽,良姜為了能讓老錢早點醒過來,昨日更是幾乎一夜未眠。若是不讓你吃個教訓,只怕不長記性。」

  懷遠侯道:「等回了侯府,便去祠堂裡面壁思過去。」

  謝綰兒頓時垮下臉來,晃著良姜的手:「好良姐姐,我叫你一聲嫂嫂,你替我求個情嘛。」

  良姜頓時麵皮兒赤紅:「又口無遮攔地胡說八道,原本想替你求情的,還是罷了,義父回了府上,還是先將她的嘴兒縫上。」

  顧溪知唇角微彎:「是有點聒噪,該治一治。」

  幾人正說笑間,見謝浮白一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頓時戛然無聲。

  謝綰兒悄悄地捅了捅顧溪知。

  顧溪知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謝浮白的肩。

  謝浮白頓足,失神地望向前方折射著刺目陽光的琉璃瓦,陽光灼目,他的眼眶裡就有了眼淚。

  顧溪知嘴唇囁嚅,也只說出「節哀」兩字。

  「她真不是攀權附勢的女子,我相信,她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謝浮白似乎是自言自語道:「她臨死的時候告訴我,有人想害你,害懷遠侯府,讓我們小心。」

  顧溪知的眸子緊了緊:「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可我明白得太晚,很多話我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她就決絕地走了,毫無留戀。可能這會成為我畢生的遺憾。」

  謝浮白抬步,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良姜幾人上前,誰也沒有了說笑的心情,沉默著出了宮門。

  謝綰兒與懷遠侯先行告辭,返回侯府報平安。

  良姜安排自己車夫將老錢送回平西王府。

  顧溪知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一直緘默不語。

  有馬車從兩人跟前經過,馬車上的帘子掀開,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衝著顧溪知展顏一笑:

  「王爺,好巧啊。是不是要回府,用不用載你一程?」

  顧溪知抬臉,見是褚修丞:「不勞褚兄,走幾步也就到了。」

  褚修丞這才看到他身邊的良姜,有些詫異地上下打量她一眼,笑著打趣:「難怪難怪,是修丞今日多事了。」

  良姜聽到他自稱「修丞」,頓時心裡一動,問一旁的顧溪知:「這位便是太師府褚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