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往心窩子裡捅刀子
「是嗎?真是失敬了。」良姜譏笑:「我提前預祝方夫人能得償所願,一鳴驚人,希望能早日喝到你的慶功酒。」
說完轉身便走。
她的傲慢無疑激怒了佟昭兒,見良姜轉身要走,不肯善罷甘休,搶步上前,直接出招,一把扣住了良姜的肩膀。
「你給我……」
話剛說了一半,良姜頭也不回,手上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拿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一陣劇痛傳來,佟昭兒似乎被一股千鈞之力壓制著,膝蓋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
痛得眼淚都飛了出來。
良姜下手一點都沒有客氣。
既然自己已經在佟守良的耳目跟前暴露了身手,就沒有必要繼續藏著掖著,韜光隱晦。是時候讓你佟昭兒有自知之明了。
也是時候,讓那些欺負她國公府孤兒寡母的人,收斂一二了。
「方夫人實在客氣,不必行此大禮,愧不敢當。」
佟昭兒咬牙掙扎,卻如蚍蜉撼樹一般,渾身的氣力都被壓制,無法施展。又是當著許多人的面,又羞又惱。
方乘煦見佟昭兒吃虧,立即上前,朝著良姜的後背偷襲:「鬆手!」
良姜的手鬆開了,腳尖一擰,一個轉身,月白的曳地裙擺令方乘煦眼前一花,然後胸前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踉蹌後退三步,方才站穩。
圍觀的官員以及女眷齊齊一聲驚呼。
大家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佟昭兒乃是將門之女,得佟將軍親自指點,在軍營里也曾嶄露頭角。
方乘煦更不必多言,去年一路過關斬將選拔出來的武舉人,又在西涼戰場上立下戰功,身手自然了得。
可他們夫妻二人竟然從良姜手底下一招都沒過!
可見,她協助懷遠侯府從那些綠林高手手裡奪回金壽星,那是憑藉的實力,所謂的關係不過是謙讓之詞。
更不用說單挑黑風觀了,就憑這身手,壓根不費吹灰之力。
最為吃驚的,還是方乘煦。
外人看來,兩人交手,自己的失利似乎是大意或者讓了良姜幾分。
只有他心底里清楚明白,良姜這看似輕描淡寫,十分隨意的一招,其中蘊藏著什麼玄妙。
他試過躲避,卻壓根就躲不過!所以,不是自己大意輕敵,更不是僥倖巧合,是真正的技不如人。
自己若是不依不饒地繼續進攻,完全沒有取勝的可能,無疑就是自取其辱。
所以他站在原地,一臉懵懂,沒有繼續不依不饒。
和離之前,他壓根都不知道良姜會功夫。
他以為,良姜不過就是個懂得識文斷字的村婦,頂多就是家境較好罷了。
可良姜層層蛻變,一次比一次令他驚訝。
阜城城主,國公府郡主,名聞天下的玉華山弟子,身懷絕技的高手,接下來,她還會帶給自己什麼樣的驚喜?
佟昭兒一擊不中,反倒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顏面,見方乘煦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良姜,目不轉睛,眸子裡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艷與詫異,頓時惱羞成怒。
一躍而起,再次不自量力地向著良姜發起進攻。
良姜雙手背後,並不還手,只是腳下微錯,便巧妙地躲避開佟昭兒的每一次進攻,令她每一招式都氣急敗壞地打在空氣中,連個衣角都掃不到。
佟昭兒越打越狠,越是擊不中,越顯得她像是個被戲弄的小丑,於是越來越瘋狂。
接連出了二十多招,良姜愈加氣定神閒,佟昭兒反倒累得氣喘吁吁,被方乘煦攔住了。
「算了,我們不是對手。」
「放屁!」佟昭兒歇斯底里一般:「我怎麼可能不是她的對手?她算是什麼玩意兒?你放開我,我一定要將她踩在腳底下!」
她絕對不肯承認,自己不如良姜,尤其,武功還是她最引以為傲的,也是方乘煦最為欣賞的。
良姜雙手背後,拒不還手,這是不屑,是對自己最大的羞辱!這是當眾打自己的耳光,往心窩子裡捅刀子!
絕不認輸!
良姜輕蔑一笑,上前兩步,用只有三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又毫不留情地捅了第二刀:
「強者平靜如水,弱者易怒如虎,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
自己女兒被人害死,你卻不能為她報仇,就連真正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卻只會針對你眼中的弱者,遷怒到我的身上。佟昭兒,你不可憐誰可憐?」
佟昭兒一怔:「你想說什麼?你又知道什麼?」
良姜唇角的笑意緩緩綻開,呲牙一樂:「從方乘煦特意前往阜城將我母親接來上京,我就知道,這是有人故意布下的局。
大堂之上,我才十分篤定,你女兒的死,絕非意外,其中必有蹊蹺,所以我不和解,不原諒,敢冒著極大的風險賭一把。結果,我賭贏了。」
佟昭兒眸光一厲:「你胡說八道!」
方乘煦也怒聲道:「我母親怎麼可能故意害死自己的孫女?良姜,你不要欺人太甚!」
良姜輕嗤,對著方乘煦低聲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是方老夫人害死的你女兒?代人受過,她可真冤枉啊。」
方乘煦一把捉住良姜的手腕:「你把話說清楚!你這話里究竟是什麼意思?」
良姜只手腕一抖,便順利掙脫了方乘煦的鉗制,一臉的意味深長。
「自己有腦子難道不會想?這局究竟是誰一手布置的,必有蛛絲馬跡。還是你為了前途,壓根就不敢想,不願意承認?一個男人,活成這樣,真悲哀。」
言罷轉身就走。
腳步歡快,帶著得意。
周圍眾人還沉浸在她適才鬼神莫測一般敏捷的身手之中。
將門無犬子,玉華山上武聖人親傳的弟子,果真名不虛傳!這樣的鶴雅郡主,一般人招惹不起。
適才還肆無忌憚指點議論辱罵的人頓時噤聲,心有忌憚,再也不敢當面放肆。
佟昭兒整個人則呆若木雞一般,愣怔在原地,並沒有追上去。
她宛如被潑了一瓢的涼水,透骨生涼。
方老太太那日從衙門裡回府,她鐵了心地要將方老太太與方鳶送回阜城。
方老太太扯著趙媽,在院子裡廝打,說趙媽故意害她,是趙媽讓她直接將藥丸餵給孩子,是趙媽故意將孩子掐哭,讓孩子嗆到。
孩子被嗆住之後,又是趙媽抱著孩子,千方百計地阻撓她施救。
是趙媽故意借刀殺人,害死了她孫女,想藉機將她趕回阜城。
生龍活虎地撒潑打滾,涕淚橫流,言之鑿鑿地讓方乘煦替她主持公道,哪怕告官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