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的一系列流程走完,在場的賓客們開始自由活動,紛紛端起酒杯,藉此機會去結交想認識的人。
然而,如果有人細心觀察,就會發現,有一桌與熱鬧喧囂的場面格格不入。
這被孤立的一桌,正是程家人、錢榮榮、沈七和李清顏所在的桌席。
其他桌席的賓客們都在推杯換盞,聊得熱火朝天,但就是沒有一個人來這邊敬酒結交。
程紅林和程衛軍父子十分尷尬,只好主動去敬酒問好,然而得到的反饋就不怎麼樣。
大部分人都是客套應付一番,至於張家人那邊,他們更是湊不上前去,張家父子直接選擇無視了他們。
無奈之下,程紅林和程衛軍只好回到座位,臉色十分難看。
「爸,咱們這是被針對了?」程衛軍滿臉鬱悶,忍不住問道。
程紅林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扭頭看向一旁面色如常的錢榮榮,嘆口氣道:「應該是因為煙雨集團的事。」
煙雨集團投資了程家和錢家的事情,魔都排得上號的家族企業,全都一清二楚。
今天兩家人又坐在了一桌,這很難不讓外人多想。
而且張家人在壽宴上對程家人愛答不理的態度,更加令參加壽宴的其他人確定張家對程家和錢家很不滿。
與此同時,也都預感到張家會借著壽宴立威,再次鞏固張家在魔都的地位!
事實也的確如此,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涉及一個選邊站的問題。
而且很明顯,來參加壽宴的所有賓客,全都選擇了張家。
程衛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問道:「爸,那我們怎麼辦?這種時候被孤立,對程家來說可不是好事。」
程紅林沉吟片刻,看向程可欣,說道:「可欣,你去給你張爺爺他們敬酒。」
程可欣端坐著,目光一直在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此刻聽到程紅林的吩咐,果斷搖頭:「我不去。」
「必須去!」
程紅林蹙起眉頭,面色不悅,語氣毋庸置疑,道:「不僅你要去,你妹妹可湘也要去。」
「我也不去。」程可湘也搖頭拒絕。
「你……你們兩個這是翅膀硬了,敢忤逆我了?!」
程紅林聲音高了一度,臉色十分難看。
「可欣,可湘,聽爺爺的快去!」
程衛軍開口道:「今天不能失了禮數,畢竟可欣你和張家公子的婚約還在,理應去敬酒。可湘之前在項目路演時壓了張守航一頭,也應該去道歉。」
「我說過了,我和張守航的婚約早就不作數了,我已經是陳澈的人了。」
「我也不去!張守航路演失敗是他無能,是張家無能,我憑什麼去道歉?!」
姐妹倆戰線統一,態度十分堅決。
「你們兩個是想氣死我嗎?!」
程紅林徹底發怒了,「今天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我和你爸都說不上話,只能你們去表示。難道你們想程家成為眾矢之的麼?!」
「程家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
錢榮榮開口幫腔道:「不只是程家,還有錢家。今天擺明了是鴻門宴,再怎麼示弱也會被針對的。」
「我說程家老頭,你這家主當的可真有意思,而且作為爺爺也不怎麼樣。犧牲自己的孫女去討好對家,比我這個流氓還無恥,你說你這麼大年紀了,臉都不要了!」
沈七也嗤笑一聲,譏諷道。
被兩個晚輩教訓,程紅林十分惱火,沉聲道:「這是程家家事,還請兩位不要置喙!」
考慮到畢竟是統一戰線的,錢榮榮語氣緩和下來,說道:「程爺爺放心,今天無論如何,錢家都會和程家站在一起,沈七爺的七寶會也是。」
「我代表程家感謝兩位,只是恕我直言,程家和錢家雖然得到了煙雨集團的投資,又有七寶會的加盟,可張家畢竟家大業大,而且今天的情形兩位也看到了,我們被孤立了。
魔都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站在了張家那邊,如此一來,我們即便同盟,也顯得勢單力薄,有些可憐了。」
程衛軍苦笑,面色擔憂,繼續道:「而且這場鴻門宴我們已經吃上了,如果張家人一會兒刁難或者脅迫我們,又該如何應付?」
「程叔叔不用擔心,等我小師弟來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清顏晃著紅酒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李神醫,恕我直言,陳先生的醫術我很佩服,他也確實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是如果硬要我從他和張家之間選擇,我一定會選張家。」
程紅林斬釘截鐵道。
「程家主是覺得陳澈不配當你的孫女婿,還是不值得你託付程家?」
李清顏抿一口紅酒,緩緩說道。
「都不配!」程紅林果斷說道。
李清顏看向程紅林,問:「那你看我配嗎?」
「李神醫能站在程家這邊,我很感謝。您在醫學界確實獨樹一幟,但你畢竟是一個人,一個人和家族的力量比起來,還是差很遠的。」
程紅林毫不客氣的說道。
此刻的他,一心只想著怎麼才能讓張家放過程家,也不在乎是否會得罪李清顏了。
聞言,李清顏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你個老雜毛,無恥就算了,還目中無人,鼠目寸光,你再說信不信我讓你知道知道,為什麼花兒這樣紅?!」
沈七本就對程紅林不滿,聽到他說陳澈,更是直接火了,擼起袖子,就要從桌子上爬過去,抽程紅林那張蒼老的臭臉一巴掌!
「沈七爺如今的處境和程家並無二致,我勸你還是想想,怎麼自保吧!」
程紅林被罵「老雜毛」,心中十分不爽,臉黑得和鍋蓋一樣,自然也不給沈七什麼好臉色。
「爺爺,爸,我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會嫁給張守航,也不會降低身段去討好程家成全你們的面子。而且我這輩子,只認準一個男人,那就是陳澈!」
程可欣在這時再次開口,打斷幾人的爭吵,語氣堅決,不容反駁。
「姐姐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程可湘附和道。
「混帳!」
面對姐妹倆的一再忤逆頂撞,程紅林氣得火冒三丈,怒斥道:「你們想造反嗎?!還是存心想氣死我!?」
「爸,消消氣,消消氣!」
一直沉默的侯會麗見狀,趕忙打圓場,隨後對陳可欣和程可湘說道:「可欣,可湘,不論怎樣,今天這杯酒你們都應該敬。」
「媽,怎麼你也這麼說?!難道你也想姐姐嫁給張守航?張家有問題,你這是把姐姐往火坑裡推!」
程可湘一臉幽怨,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今天也站在了對立面。
然而,程紅林,程衛軍和侯會麗,都沒把程可湘的話當回事,只以為她在為了反抗家裡,詆毀張家。
侯會麗搖搖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第一,我始終不同意可欣和張守航的婚事,但也不會同意和陳澈的事情,所以你們想都不要想。
第二,今天我們是來參加壽宴的,不論怎樣,於禮數而言,你們都應該去敬酒。
第三,就算我們和張家不和,但是其他人還是要交朋友。」
侯會麗又想起什麼,補充道:「另外,張守航之前因為你和陳澈的事,一直懷恨在心,今天這一關要想過去,避免不了要和張守航接觸,所以一會兒敬酒的時候,張守航那也要去。」
「不可能!」
程可欣低喝一聲,堅決不同意去討好張守航。
「話說,宴會進行大半了,一直不見張守航的身影啊。」
程衛軍巡視四周,他只看到張盛和他的兩個兒子,張易民和張易禮在應付賓客,根本沒見張守航的半點身影。
這令他十分困惑!
張守航是張家新一代的領軍人物,這種時刻按理說不應該不在。
聞言,程紅林和侯會麗也十分疑惑,投去目光尋找。
之前由於杜川和張盛的封口,很少有人知道驚鳴酒吧的事情。
然而,知道真相的程可欣等人則心中冷笑。
張守航被陳澈打爆了下面,此刻肯定還在醫院躺著,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了程可欣幾人的預料。
只見,宴會廳連接後院的走廊里,張守航坐在輪椅上,被喬鳴推著來到現場。
隨著張守航的出現,張盛、張易禮、張易民也停止應酬,紛紛端坐回座位。
張守航來到宴會廳,一眼便鎖定程可欣等人所在的桌席,隨即面容猙獰,好似看到仇家的惡鬼。
與此同時,一大批氣勢洶湧的武者跟在張守航後面湧出來,迅速占據宴會廳的每個角落,如同嚴陣以待的士兵般壓迫感十足!
這場鴻門宴的主菜,正式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