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覺悟【1500追讀加更】
「你是苗雪的姐姐吧，今天你可把她害慘了，為了找證件，我們到現在午飯還沒吃呢！」
苗露聽的一愣一愣的，也看不出兩人是演戲還是別的情況，連忙跟袁方和苗雪道歉：
「袁先生，妹妹，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姐保證，下次有什麼事一定跟你說。」
苗雪一臉無語的點點頭：
「好吧，姐，證件還我，現在尋人啟事也登了，咱們快點回去吧，中午飯館是最忙的，就算你再著急，等過了中午再來報社也不遲啊，估計這會爹已經累得夠嗆了。」
苗露尷尬的笑了笑，看著苗雪沖自己瞪眼，示意別節外生枝，還有外人在呢，你想死，我還不想死！
苗露自然理解苗雪的意思，今天接頭的事宜也只能暫時放下，而且，剛剛尋人啟事已經登出，等組織上的人看到了，估計就會主動來尋找自己了。
如此的話，倒也不必冒著風險接頭，畢竟這袁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別情報沒送出去，還把接頭人和自己給搭進去了。
被苗雪拽著走的苗露也沒辦法，可是走了一會後，苗露發現不對勁了：
「小雪，跟你一起來的袁先生呢？」
苗雪回頭看了眼報社的方向，眉頭緊鎖，一臉憂慮的望向苗露：
「苗露，你登了尋人啟事，上面沒有留下破綻吧？」
苗露心裡一驚，難不成袁方還去查自己讓報社登的尋人啟事了？
這袁方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小雪你放心，只是普通的尋人啟事，畢竟來了一趟，不做點什麼更容易被懷疑。」
苗雪聞言，過了一兩秒後才點頭應了一聲。
只是苗雪對苗露說的話，那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如果尋人啟事沒問題，自己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把苗露帶走。
另一邊，離開飯館的趙軒找附近情報科的幾個點子問清楚了苗雪和袁方所去的方向，心裡一驚，這苗雪還真打算在坑姐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啊！
趙軒之前只是懷疑苗露出門是為了接頭，可現在趙軒已經萬分肯定了。
而苗雪不僅跟蹤苗露，還帶著袁方一起。
要是苗雪上午說的，想要打入地下黨內部的事情沒有變心，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苗雪打算截停苗露，讓苗露無法跟接頭人碰面。
這樣做，一是給苗雪留出足夠的時間，為打入地下黨內部做好準備。
二就是讓苗露自亂陣腳。
要是過了幾天組織上還沒有人來找苗露，苗露肯定不可能繼續等，畢竟陳上青還在76號大牢中，多等一天風險就增大一分。
所以苗露在沒有別的法子的情況下，加上苗雪沒有告發她，恐怕最後苗露就只能找到苗雪身上了。
這般猜測在趙軒腦海中過了一遍後，坐在別克轎車裡的趙軒都不由有些頭皮發麻。
苗雪這樣的人要是上位了，在情報科站穩了腳跟，那對軍統和地下黨而言都是天大的麻煩。
不過轉念一想，趙軒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苗雪要是打入了地下黨內部，那自己以後送情報就更加簡單了。
到時候趙軒完全可以打著幫苗雪在地下黨站穩腳跟的旗號，直接把需要交給地下黨的情報，通過苗雪的手送過去。
等苗雪察覺事情不對的那天，趙軒自然會親手把她送走。
想到這，趙軒打算等見到苗雪後就批准她的計劃。
不過，趙軒也想看看，苗露是不是把情報帶在身上。
正如趙軒所料，苗露果然被苗雪截停。
在返回苗氏飯館的必經之路上等了一段時間，趙軒就看到了並肩走來的苗雪和苗露。
滴滴——
聽到鳴笛聲，苗露下意識的顫了一下，苗雪則是驚喜的看向停在路邊的黑色別克轎車。
見趙軒從車上下來，苗雪趕忙上前：
「科長，您怎麼在這裡？」
趙軒無奈的看著苗雪：
「讓你們出來辦事，你們倒好，一上午了，我辦公室的電話都沒有響一下，怎麼，什麼都沒有查到就不需要跟我這個科長匯報了？」
苗雪眼睛一亮，隨後裝出一臉驚恐的樣子，朝著趙軒鞠躬道：
「對不起科長，證件已經找回來了，我下次肯定不會弄丟證件了。」
這妮子，反應真快啊！
趙軒冷著臉看著苗雪：
「找回來就行了？回去後，給我寫五千字檢討，證件都能弄丟，你怎麼不把自己弄丟了？」
看著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的苗雪，苗露內心也有些自責。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妹妹都沒有出賣她，這讓苗露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她們姐妹抱團取暖的畫面。
苗露的想法讓趙軒內心直嘆，姐妹倆長得倒是挺像，可苗露的心眼子跟苗雪比起來，就差的太多了。
趙軒一開始可不知道苗雪騙苗露的事情，第一句話的時候其實就有破綻。
而苗露，只關注到了苗雪答話之後，以及被自己訓誡的情況，完全沒注意到第一句話的問題。
這樣心眼不多的姑娘干情報工作，之前應該也只是個聯絡員之類的，執行的任務也只是傳遞個情報什麼的吧，要真派她去干正事，這會苗露能不能站在這裡都還是個問號。
在訓斥苗雪的過程中，趙軒已經用透析模式和掃描模式鎖定了苗露。
當看到苗露貼身藏著的情報時，趙軒沉下心，透視加掃描一通招呼，已經知道了苗露從陳上青那裡得到的是什麼情報了。
此時趙軒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陳孫博居然已經聯繫上了汪大，準備在這個月月底逃離山城，轉投汪偽！
現在已經是二十六號，這也意味著，陳孫博已經做好了準備，說不定明天就會叛逃。
月底，從二十五號算就已經是月底了，現在沒有聽到任何消息，就說明這份情報的時效性還在。
可這份情報，也必須立刻送出去！
「好了，回去吧，寫完了檢討書，明天上班的時候交給我，今天就不用回76號了，你們一家團聚，我這個做領導的做主給你放個假，今天好好陪陪家人吧！」
言罷，趙軒轉身上車，一腳油門飛速躥出，一會後就消失在了兩姐妹的視線中。
「小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苗雪冷哼一聲，怒視著苗露：
「以後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你找死的時候，別拉上我和爹！」
「還有你身上那把槍，要不是有我的證件，你在法租界關口就完了。」
苗露深表歉意的看著苗雪，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了。
與此同時，76號醫務室，照看著陳上青的楊華美，臉色雖然很平靜，但內心卻極度憤怒。
陳上青一度昏迷，短暫的甦醒後，張著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楊華美檢查後才發現，因為被注射了過量的藥物，陳上青的神經系統很大程度上遭到了破壞，短時間內不僅沒法說話，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
而且楊華美都不敢保證，陳上青能不能痊癒，撐過去了這關，會不會留下無法逆轉的後遺症？
最重要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陳上青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無法傳遞出情報。
看著病床上再次昏迷的陳上青，楊華美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就把書生同志救出去。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楊華美打了個激靈，心中忐忑又激動，仔細看了眼周圍，又把腦袋探出窗外看了看走廊上的情況後，這才接起了電話。
兩秒鐘的時間都沒有，電話里傳來盲音，而楊華美卻頭疼的厲害。
電話是晨光打來的，聽聲音的時候楊華美就確定了。
晨光在電話中只說了三個字，可就是這三個字難住楊華美了，因為她短時間內根本離不開醫務室。
而晨光告訴她的三個字便是——死信箱！
仔細思考了幾秒鐘後，楊華美深吸了口氣，看了眼牆上掛鐘的時間，立刻抓起電話，給電訊科的王一雅打了過去。
「喂，我是醫務室的楊醫生，王科長，距離您上次來我這推拿已經許久了，您的情況需要持續治療，最好每周一次推拿，所以，要是王科長您有時間就儘量在今天之內過來一趟吧，正好我這邊也不太忙。」
掛斷電話後，楊華美才鬆了口氣。
這種時候，她可不敢把電話直接打到外面去。
不過還好，有隊友就是不一樣，終於不用單打獨鬥了。
同一時間，山城軍統總部。
沈醒在自己辦公室，看著剛剛接收到的電報，等譯出後，沈醒直接驚呆在了原位。
「陳孫博要叛變？這怎麼可能！」
愣神了好幾分鐘，沈醒才將電文收進中山裝口袋，匆匆去了戴老闆辦公室。
而戴老闆在看完電文後，也跟沈醒一樣，呆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局座？！」
隨著沈醒的聲音響起，戴老闆才吸了口氣，默默將電文收進了衣服口袋裡。
「老聃那邊得到的情報？」
見沈醒點頭，戴老闆最後的一點希望都破滅了。
幼虎的情報，從來沒有出錯過，這是好事，但現在，戴老闆是真希望幼虎出錯一次！
「局座，時不我待，今天已經26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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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老闆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後整理了一下著裝，這才看向沈醒說道：
「你先回去，事關重大，我得去一趟黃山公寓。」
時至下午，戴老闆才從黃山公寓回來。
沈醒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戴老闆辦公室。
見到沈醒，戴老闆搖了搖頭。
沈醒神情一怔，連忙關上門後快步走到辦公桌前：
「局座，校長不相信？」
戴老闆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
「可茲事體大，我們不能因為一份還未查實的情報就抓人，所以校長的意思是先盯緊了陳孫博，但是又不能讓他發現有人盯著他。」
「這件事，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你親自去做了。」
沈醒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態，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但又有點不祥的預感。
幼虎的情報從來沒出錯過，要是不及時對陳孫博採取措施，只是盯梢的話，一旦情況屬實，就算是沈醒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在陳孫博行動時拿下他。
不過任務已經交到了自己手中，沈醒也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爭取不出差錯吧。
時間下午四點五十分，魔都，西摩路中段茶樓，頂樓包廂中。
一名戴著黑色帽子，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圍著圍巾戴著墨鏡，看不出真實面容的中年男人正低頭品著茶。
在他對面坐著的，正是今天從趙軒手裡接過接刀婭回家這個任務的刀顏。
刀顏的打扮也很難看清楚容貌，在那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後，刀顏才恭敬的看著他說道：
「老師！」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刀顏在軍統特訓班時的老師，如今魔都站的站長陳處因。
「你不應該來見我的，你是毛術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了，你以後的處境恐怕不會很好。」
刀顏抿嘴笑了笑，對於這種事，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而且既然刀顏敢來，自然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說吧，讓龍舌蘭約我出來，還是在這種地方，你想問什麼？不過提前說明，不能回答的，就算你問了也是白問。」
刀顏對於這話也沒太在意，點點頭後疑惑的問道：
「老師，我想知道，在76號內，除了我外，是不是還有我們的人潛伏？那個人是不是魔都站的？」
陳處因沒想到刀顏會問這個問題，其實他自己也懷疑過，76號內部除了鳳尾蘭，是不是還有別的軍統特工？
可這個問題，陳處因自己都沒有搞明白。
幼虎的死陳處因一直覺得很蹊蹺。
當初蘇白接下死間任務的時候，他原本是不同意的。
可上面的決心太大了，陳處因當時也被催的沒辦法了，這才同意了蘇白去執行死間計劃。
一開始，陳處因是想著，蘇白這次的任務，應該是為了掩護幼虎和鳳尾蘭。
可很快，幼虎和上線虎妞死亡的消息就傳到了他耳中。
當時，陳處因也秘密約見過蘇白，詢問了幼虎的情況。
從當時蘇白的言論來看，幼虎是真的死了。
那麼蘇白執行的死間計劃，就完全是為了掩護鳳尾蘭。
也因為這樣，陳處因才一直覺得這裡面有蹊蹺。
鄭全，也就是牛師傅。
一開始調來魔都是作為幼虎上線的，可幼虎死後，牛師傅卻沒被調走，反而成了一個代號叫「老聃」的上線。
幼虎，也就是當時被直接擊斃的蘇建，這個人陳處因是認識的，甚至可以說，蘇建面對陳處因也得稱呼一句老師。
正是因為知道蘇建，陳處因才覺得事情越發蹊蹺了。
雖然跟蘇建接觸的不多，但陳處因可以肯定，蘇建絕對不可能探查到丁墨群制定的「肅清計劃」，以及後來的一系列情報。
陳處因承認，蘇建能力是有的，但還遠遠沒有達到那種水平。
那麼問題來了，假定蘇建不是幼虎，而是死間計劃的一環的話，那真正的幼虎在哪裡？
牛師傅當時作為虎妞的替補，可以說，虎妞在當時已經沒有價值了，犧牲她，讓幼虎徹底在76號隱身，這種事情，陳處因相信戴老闆是做得出來的。
可蘇白又沒有理由騙自己。
除非，連蘇白都不知道真相，可這更不可能，死間計劃這種行動，中間可不允許出現一個環節的差錯，否則就是滿盤皆輸的結局。
在蘇白死後一段時間內，陳處因甚至陷入了無盡的糾結和疑惑中。
直到現在，陳處因對於幼虎是否真的死亡，心中也是存疑的。
加上現在，刀顏突然問起了這件事，陳處因的思緒不由地有些飄遠了。
「你問出這個問題，那就證明你察覺到了一些線索。」
說到這，陳處因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刀顏猜測道：
「不會是毛術又讓你去做什麼你不願意做的任務吧？」
刀顏苦笑著點了點頭：
「老師，毛秘書讓我調查一名自己的同志，因為他最近這段時間太過活躍了。」
「特別是毛秘書注意到，一些76號內部的情報，那位同志居然比我還要先拿到手，這種情況說明，在76號內部，有很大可能還潛伏著我們別的同僚。」
「當然，那個人也可能潛伏在特高課、憲兵隊這類的地方，而且級別還不低。」
「但這兩個地方，我們的人想成功的潛伏進去，可以說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實際。」
「這樣一來，潛伏的人就只能是在76號了。」
聽完刀顏的話，陳處因笑了笑：
「所以，你要繼續調查？」
刀顏搖了搖頭，陳處因面色一沉，極為嚴厲的瞪眼看著刀顏低吼道：
「既然如此，你問剛剛的問題做什麼？」
「刀顏，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特工守則我當初沒教過你嗎？這種事情是能隨便打聽隨便調查的嗎？」
「今天，就算我魔都站真的有人還潛伏在76號，那麼，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刀顏面若寒霜的低著頭，眼圈有些紅，心中滿是感動的道歉：
「對不起老師，學生讓您失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