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跟蹤

  但趙軒敢肯定，陳上青一天沒有出76號，那個特派員就一定還在76號附近盯著。

  這種時候要是刀顏表現出異樣，想問清楚情況冒險去找上線接頭，很可能會被盯上。

  「怎麼，想不通軍統為什麼要殺自己人？」

  刀顏愣了一下，她也知道當局者迷的道理，趙軒既然這麼說，以她對趙軒的了解，那肯定是清楚原因的。

  想到這，刀顏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知道？」

  趙軒從刀顏餐盒裡夾走雞腿，在刀顏詫異瞪眼的注視下，趙軒才不疾不徐的說道：

  「問問題的酬勞。」

  說著，趙軒還抓起雞腿啃了一口，刀顏哼了一聲，放下筷子直視著趙軒：

  「好，酬勞給你了，你說說看，軍統為什麼要殺那個特派員？」

  趙軒一邊啃著雞腿，順了口湯之後悠悠說道：

  「行動報告你看了吧？」

  見刀顏點頭，趙軒繼續道：

  「以馬尚城的能力，由他親自帶隊的話，又有李本馳接頭那個特派員，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軍統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把特派員救走？」

  刀顏面色微微一沉，聲音冷冰冰的回道：

  「火車站畢竟是我們的本場，他們想在這種情況下把人救走，估計整個魔都的軍統都可能搭進去。」

  趙軒笑了笑，調侃的說道：

  「你對魔都的軍統倒是挺了解的。」

  刀顏嘴角一抽，這傢伙，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問題是你問的，我回答了你又說我對魔都的軍統了解，我能不了解嗎？！

  自己這是被套話了？

  刀顏正準備反駁一下的時候，趙軒話鋒突然一轉，好像剛剛問問題的不是他一樣。

  「這不就對了，既然代價這麼大，那麼他們的選擇就只有兩個了，一，讓馬尚城把人抓走，然後再想別的辦法營救。」

  「二，找機會擊斃，這種情況，一般用於目標身上攜帶重要情報，軍統無法確定特派員被捕後會不會叛變，他們不敢賭也不能賭，所以，你想明白了嗎？」

  「不過這樣一來，行動科和電訊科最近確實沒有什麼事可忙的了，之後不受處分就算萬事大吉。」

  刀顏紅唇微啟，張了好幾次嘴也沒說出話來，最終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嗯，我吃好了，記得幫我把餐盒洗了，從娶你到現在，還是第一次。」

  看著趙軒起身就走，又看到桌上空蕩蕩的餐盒，刀顏攥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瞪了眼趙軒的背影：

  「是我娶的你！」

  小聲的吼了一句後，刀顏氣的連飯都吃不下了，拎起兩個餐盒就朝著食堂外氣沖沖的走去。

  76號大院內，吃完飯的趙軒看著醫務室周圍拉滿的警戒哨，站在院子邊的一棵大樹下看了一會。

  從知道陳上青在地牢里莫名發病，而且一病就是渾身抽搐，命不久矣的樣子，趙軒就知道這是丁墨群的手筆了。

  加上藍澤惠子上午找了自己一趟，告訴自己要是丁墨群讓他押送地牢里的地下黨去提籃橋監獄，一定要想辦法拒絕。

  兩相印證下，若不是丁墨群出招了，趙軒都不信。

  為了將陳上青摁在76號，丁墨群也算是盡力了。

  現在趙軒就怕特高課頭鐵，一定要把陳上青弄去提籃橋監獄。

  真發生這種情況，以趙軒對丁墨群的了解，陳上青死定了！

  倒是飄雪已經接觸到了陳上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從陳上青那裡打探到一些消息。

  不過趙軒覺得，陳上青從南京盜取的情報，應該是在苗露手裡。

  如今午飯也吃了，苗雪和袁方那邊暫時不清楚在做什麼，不過趙軒決定，去會一會這個苗露，確定情報是不是真的在她手裡。

  之前的分析趙軒就跟丁墨群說過，陳上青盜取的那份情報，肯定是具備時效性的，而且這個時效不會太長。

  否則，南京那邊的地下黨也不會鋌而走險。

  而按照苗雪所說的情況，苗露分明是找不到組織了，所以病急亂投醫，先回了一趟家。

  不過這種事也能理解，離家那麼久，好不容易回到魔都，是個人都想回家看看。

  更何況，苗露身邊還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子。

  她要去尋找組織，就不可能一直把孩子帶在身邊，也不可能隨便放在一個地方，唯一的選擇，好像也只能回家了。

  做出決定後，趙軒從風衣口袋裡取出車鑰匙便朝著停靠在院牆底下的別克轎車走了過去。

  這一次趙軒依舊是單獨離開，今早在掃描76號附近是否有南京來的特務時，趙軒就確定了，留在76號周圍，軍統盯梢的人已經撤走了。

  想到昨天自己給牛師傅的情報，趙軒也能理解他們撤離的原因，所以，自己目前算是暫時脫離了被軍統暗殺的危險境況。

  與此同時，舟山路，苗氏飯館附近。

  袁方萬分不解的看著身邊的苗雪，不懂為什麼都到家門口了，苗雪卻讓他們隱藏在周圍別露頭。

  而且這一上午他們啥也沒幹，就盡在這裡蹲點了。

  一開始袁方還想著，苗雪是不是擔心又有人去飯館鬧事，所以打算帶著他們蹲點抓個現形，然後狠狠收拾一頓。

  可現在袁方已經不這麼想了。

  「苗秘書，咱們已經在這一上午了，咱不是要去查日本商人嗎，那些日本人很少來舟山路，你不會以為那日本商人會到你家小飯館吃飯吧？」

  苗雪冷著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飯館，聽了袁方的話後低聲喝到：

  「閉嘴.」

  剛說完，苗雪身子微微一顫，一把拉住袁方就側身貼在了拐角的牆壁上。

  「什麼情況苗秘書？」

  苗雪深吸了口氣，眼底閃爍著興奮又冷漠的光澤，臉上更是露出了病態的笑容：

  「大中午的，正是飯店裡最忙的時候，她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哼，接頭嗎？」

  聽著苗雪自言自語，袁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看了眼：

  「咦，那個人，苗秘書，那人看起來跟你長得很像啊。」

  苗雪陰冷的笑了笑，看向袁方說道：

  「帶上兩個機靈的兄弟跟我走，跟著那個人，一定不能被發現，其他人依舊在這附近，之前幹什麼就幹什麼，餓了就去我家飯館吃飯，聽明白了？」

  注意到苗雪的笑容，袁方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連忙點頭：

  「放心苗秘書，我這就去安排。」

  在苗雪和袁方帶人跟上苗露後不久，趙軒就開車來到了小飯館附近。

  掃描模式下，當注意到周圍基本都是他情報科的人後，趙軒一下子明白了苗雪和袁方今天上午的工作。

  「這是盯了一上午苗露，現在苗雪和袁方都不在，看來是苗露出門了。」

  思定，趙軒停好車後，朝著最近的一名下屬走去。

  「科長，您怎麼來了？」

  「一上午不見你們，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過來，我不得出來找找看，沒想到你們還真在苗雪家這邊啊，怎麼，又來這裡蹭吃蹭喝？」

  苗氏飯館內，苗柄忙的熱火朝天。

  中午這段時間，飯館的生意還是挺好的。

  看到趙軒獨自進門，昨天就見過趙軒，知道趙軒是自己小女兒的領導，此時見趙軒進門，端著兩盤菜剛剛從廚房出來的苗柄心跳立刻加速，無比緊張的迎上前來。

  「長官，您來了，快請這邊坐，想吃什麼您知會一聲，我立刻去做。」

  透析模式下，趙軒清楚苗柄是擔心自己的到來針對的是苗露，現在自家外孫還在後廚，他不能不小心。

  趙軒笑了笑，坐在了苗柄招呼的位子上，等苗柄去給客人送完菜過來，趙軒才說道：

  「吃飯就不必了，我就是過來這邊轉轉，看看還有沒有不開眼的人。」

  苗柄尷尬的笑了笑，他總覺得趙軒這話說的是他大女兒苗露。

  「上一壺茶吧，我一會就走。」

  苗柄趕忙點頭，著急忙慌的就朝著後廚跑去。

  趙軒四周看了一圈，之前就在這家飯店周圍轉了轉，在店內看了看後，趙軒才開啟了掃描模式。

  （伊迪斯，加持透析模式，透視！）

  （好的先生。）

  掃描模式外加透析模式，趙軒已經把小店待客的房間全部摸了一遍。

  沒有發現異常後，趙軒站起身，朝著廚房那邊走了幾步。

  透析模式無法覆蓋整個小店，趙軒也只能假裝無所事事的轉悠起來。

  接近廚房門口的時候，趙軒眼前映入了小店後面的房間，確定苗露和苗雪的房間後，趙軒直接走進了後廚。

  正在準備茶水的苗柄見狀，心中一驚，趕忙迎上來：

  「長官，這廚房火燎煙燻的，您在前面稍等，茶水一會就好。」

  趙軒沒有應聲，只是轉頭看向了苗露的兒子李定山。

  掃描模式下，李定山的基本情況出現在趙軒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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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露的兒子叫李定山？

  這一下趙軒都有些懵了。

  苗露不是跟陳上青私奔了嗎，難道說，這小子不是陳上青的兒子？

  見趙軒不理會自己，反而不管不顧的走進廚房，直奔著自己外孫過去，苗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苗老闆，這小娃娃是你什麼人？」

  趙軒問了一嘴後，看著靦腆內向的李定山，蹲下身從兜里掏出了一顆糖，微笑著遞給小男孩。

  此時的苗柄只感覺呼吸都沉重了幾分，冷汗直流地回答道：

  「長官，這是我外孫，說來也不怕長官笑話，我那跟著別人私奔的大女兒昨兒個回來了，來的時候把我這大外孫也帶了回來。」

  「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我雖然有些惱她當年不聲不響就跟人走了，可現在回來，我作為父親，也不忍心讓她在外流浪。」

  聽完苗柄的話，趙軒回頭看著他笑了笑。

  沒想到這傢伙還挺聰明的，趙軒一開始還以為苗柄會回答是親戚或者朋友家的小孩，沒想到他直接說出了真相。

  如果苗柄撒謊，對於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估計趙軒隨便套兩句話就能攻破苗柄的謊言了。

  李定山沒有去接趙軒遞來的糖果，反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苗柄，似乎是在詢問，能不能接下糖果。

  見李定山如此懂事，趙軒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拿著吧。」

  聽到趙軒的話，苗柄才衝著李定山點了點頭。

  站起身的趙軒四周看了一圈，到了廚房後，後面的三間房盡數覆蓋在了透析模式下。

  隨著掃描模式的進行，趙軒眼睛微微一眯，心念一動便將透析模式和掃描模式鎖定在了苗露的包裹上，同時嘴上也跟苗柄搭著話。

  「老闆，你不是說你大女兒回來了嗎，現在正是飯館最忙的時候，她怎麼不在這幫忙？」

  「離開那麼久就算了，如今回來了，轉頭就把她兒子丟給你照看，你這又要忙著做菜送菜，看來你這大女兒是一點孝心都沒有啊。」

  苗柄聞言趕忙解釋道：

  「長官，您誤會了，我女兒在回來的路上跟我那女婿走散了，不過他們夫妻倆說好了來魔都的，這不，趁著今天，我就讓她去報社登一份尋人啟事，現在這世道，還是早點把人找到的好。」

  這個理由不錯，趙軒笑了笑後轉移了目光。

  苗露的包裹里沒有特殊的東西，如果她真的把情報帶回來了，那估計是藏在了別的地方。

  還有，之前苗雪說，苗露有一把手槍，昨天苗雪在事後為了打消苗露的顧慮，就把手槍還給了她。

  可現在包裹里也沒有手槍，苗露的屋子裡也被趙軒看遍了，還是沒有發現手槍，看來，今天苗露出門的時候，不僅把情報帶走了，隨身還帶著槍。

  想到這，趙軒也沒心情繼續留在飯館了，轉身跟苗柄說了還有事，茶就不喝了，便邁步離開了飯館。

  看著趙軒走出飯館，苗柄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剛剛他都快緊張死了。

  與此同時，一路跟著苗露來到了法租界關口，苗雪和袁方停下來腳步。

  「苗秘書，咱不跟了？」

  苗雪搖搖頭，等苗露從衣兜里取出一張證件給人查看通過關卡後，苗雪才喊了聲袁方再次跟了過去。

  苗雪現在已經敢肯定，苗露進入法租界，肯定是去接頭的。

  只是苗露的那個證件是從哪來的？

  苗雪和袁方讓跟來的同僚守在法租界關口，兩人上前被攔下後，袁方出示證件，苗雪往衣兜里一摸，差點被氣笑了。

  自己的證件沒了！

  想到剛剛苗露拿出證件通關的場景，苗雪眼中冷意越來越濃。

  苗露的樣貌跟苗雪本就相像，加上又是76號的人，所以剛剛關口阻攔的人也沒有仔細檢查，看了眼覺得對得上後就把苗露放進去了。

  不過苗雪這邊有袁方出示證件，兩人也輕鬆進入了法租界。

  而此時，苗露在提前進入法租界後，並沒有著急去目的地，反而是躲在一家店鋪前，仔細觀察著自己剛剛走來的路。

  離開飯館不久，苗露其實就已經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了，可好幾次苗露停下腳步，特意在經過的攤位前駐足觀察，也沒有發現有人跟蹤。

  現在到了法租界，苗露選擇的位置極佳，這裡可以看到關口的情況。

  當見到苗雪的那一刻，苗露面色一沉，無奈的嘆了口氣後，苗露沒再去目的地，而是朝著一家報社走了去。

  跟在後方的苗雪見狀也略有些疑惑。

  「苗秘書，那個人不會發現咱們了吧？」

  苗雪點點頭：

  「應該是，不過無所謂，繼續跟上去，今天不能讓她離開我們的視線！」

  「還有，等會苗露如果真在報社登了尋人啟事，我會先把我姐帶走，然後你想辦法，讓報社把尋人啟事登報的時間後延，記清楚了嗎？」

  袁方雖然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看著苗雪那冰冷的眼神，袁方還是趕忙點頭應了下來。

  報社門口，苗雪和袁方並沒有跟進去。

  好一會後，苗露才走了出來。

  見苗雪居然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眼前，苗露一時間都懵了。

  妹妹不是在跟蹤自己嗎？

  可為什麼現在直接現身了，這是攤牌了，不裝了？

  見苗露愣住的樣子，苗雪心思急轉，一臉氣憤的上前拉住苗露：

  「姐，你可真行，你跑法租界來幹什麼？」

  苗露一時間摸不清楚妹妹是什麼意思，不過也直言說道：

  「你姐夫和我一起來的魔都，可中途我們走散了，我來報社登一份尋人啟事，你姐夫要是看到了，也方便他找到家。」

  聽完這話，苗雪哼了一聲：

  「姐！那你跟我說一聲我送你過來啊，你偷偷拿我的證件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今早我去上班的時候，因為證件丟了，科長把我臭罵了一頓，讓袁方帶著人出來幫我找證件。」

  「那可是76號的證件，丟了是會出大問題的。」

  「看我沒想到，我的證件居然是姐姐你拿走的，要登尋人啟事，這種事情你跟我直說就行了，非得一個人來辦？」

  袁方站在後面滿腦袋的問號，不過注意到苗雪提起自己的時候，回頭看來的那眼，袁方也立馬反應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