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臨安城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就在沈百鍊等人的不遠處。
一片開闊平坦之地,一座由堅實粗壯的實木精心構築而成的高台拔地而起,聳然矗立。
在那澄澈明媚的陽光映照之下,高台散發著雄渾壯闊的氣勢,仿若一座莊嚴巍峨的高樓巨闕,投下的陰影猶如一條蟄伏的巨獸,使得周邊的空氣都陰冷了些許。
使得周圍陰冷了幾分。
「嘿哈!嘿哈!嘿哈……」
數十條精壯的漢子,渾身肌肉緊繃賁張,恰似堅硬的岩石堆砌而成,他們齊聲呼喊著短促有力的口號。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順著臉頰淌下,浸濕了衣衫,胸膛劇烈起伏,氣喘吁吁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忙碌地穿梭奔走。
他們結實的臂彎之中,穩穩地抱著一罐罐分量十足的酒水,每一步都邁得堅實沉穩,落腳處石板微震,仿若腳下生根。
小心翼翼地將這些酒罐依次壘放於高台之上,行列齊整,井然有序,恰似在演繹一場莊重肅穆且無聲的神秘儀式。
臨安城的知縣大人,身著一襲嶄新齊整的官服,正襟危坐於高台的正中央位置。
其身旁,數位帶刀侍衛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冷峻威嚴,凜然侍立,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周遭除此之外,再不見有丫鬟侍女之類的身影出沒,場面顯得莊嚴肅穆,卻又隱隱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詭譎氣息。
似是有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這是一場無聲的奏鳴曲。
臨安城知縣就這樣穿著厚重的官服,毫無顧忌的暴曬在陽光之下。
不得不說,這臨安城知縣在外出的時候,表面上的功夫,做的是有一套的。
如果是換做是普通的權貴,在這個時候,至少會帶出來幾個貌美的侍女來服侍自己,就例如那豐樂樓的沈大官人。
而隨著賽龍舟進入了尾聲,臨安城的平民百姓此時也將自身的注意力都收了回來,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高台之上。
早在今天之前,市井之中就有著一個傳言,那就是在這個端午佳節,臨安城的知縣會給全城的平民百姓,都送上一罐酒水。
只是不知道真假。
「看來,這傳言不假。」一位年長的老者悠悠地捋著斑白的鬍鬚,眼中閃爍著明亮而讚許的光芒,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迷霧,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的話語宛如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人群中激起了層層漣漪,引起了強烈的共鳴。
「不愧是咱們臨安城的青天大老爺,這齣手真是大方闊綽!
哪怕只是一人一碗酒,那得耗費多少罐酒水才能填滿這整個臨安城的需求啊!
這般的胸懷與氣度,實在是令人打心底里敬佩!」一個身著粗布衣衫的青年男子漲紅了臉,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敬仰之色,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帶著幾分自豪與興奮,仿佛這慷慨之舉是他自家的榮耀一般。
如果說平日裡的其他瑣事,或許還難以觸動他的心弦,讓他這般激動不已,但這關乎全城百姓的福利之事,就像一把火點燃了他心中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與熱忱。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稱是,交頭接耳間滿是對知縣大人此舉的讚嘆與期待,都盼著能早日沾沾這份恩澤,感受城中父母官給予的溫暖與關懷。
在這一片祥和且充滿希望的氛圍中,臨安城似乎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對未來的憧憬,一幅安居樂業的美好畫卷正徐徐展開。
「愚蠢的平頭百姓。」待目光從那幾人身上收回,知縣望著眼前自己精心策劃的這一幕「傑作」。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冷笑,那笑容里滿是不屑與嘲諷。這一套操縱人心的手段,還是他從一個無名小卒那裡偶然學得的。
在這臨安城知縣的眼中,這些身處世俗之間的平頭百姓,既善良得有些天真,又愚昧得可憐。
他們善良到即便自家都已窮得揭不開鍋,可一旦遇到那些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的流民,仍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哪怕自己也所剩無幾。
然而,這份善良也成為了他們的弱點。他們愚昧到有時候僅憑几句漏洞百出的謊言,就能被輕易鼓動起來。
隨後被有心之人利用他們那盲目的從眾心理,牽著鼻子走,進而達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靜!安靜!」
「各位父老鄉親們,請大家保持安靜——!」
就在高台下陷入紛紛擾擾的喧鬧的波濤之中的時候。
就在這時,身著官服、面容威嚴的臨安城知縣大人緩緩站定在高台的一側,他的目光銳利而深沉,仿佛能洞察人心。
面對台下的嘈雜,臨安城知縣大人只是輕輕抬手,示意身旁的一名帶刀侍衛上前。
這名帶刀侍衛的身材異常的魁梧,面容方正,呈現出國字臉,臉上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覷的英氣,腰間佩帶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刀。
很顯然,這是位一位武藝高強的勇士。
絕非等閒之輩。
在國字臉帶刀侍衛慢步走動的過程中,他身上的金屬配飾與外衣下的東西輕輕碰撞,發出清脆而有力的金屬碰撞聲響。
很顯然這名帶刀侍衛的外衣之下,還穿著一身的鐵質鎧甲。
「別的話我不多說,今日正逢端午佳節,所以……」
國字臉帶刀侍衛站在高台上侃侃而談,言語之間有些單薄,很明顯就是被倉促之間推上來講話的,而不是那種專業的主持人。
「這傢伙挺怕死的啊。」沈百鍊隱匿在人群之中,神之眼悄然運轉,一切的秘密在他的眼前皆是無所遁形,雙眸之中隱隱有微光閃爍。
在神之眼的幫助下,沈百鍊眼前的景象纖毫畢現。
只見那名國字臉帶刀侍衛,在官服之下,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一層冰冷堅硬的精鐵鎧甲之中。
至於說腰間懸掛的長刀在日光下泛著森寒的光,手中緊緊握著刀鞘,全身肌肉緊繃,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而臨安城知縣身旁的一眾侍衛,亦是如此,每個人都身著厚重的甲冑,一雙雙銳利而警覺的眼睛掃視全場,一副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模樣。
至於這般如臨大敵的緣由,實在是簡單明了。
沈百鍊心中,對此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並且對於臨安城知縣的這種行為也頗為理解。
今日,臨安城知縣妄圖對付的,兩個全都不是易於之輩,並且他自己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其中一位,是修煉了數百年的青蛇精,漫長歲月的沉澱讓它擁有了超凡的智慧和強大的妖力,舉手投足間便可翻雲覆雨,引發天地變色。
而另一位,更是令人心生敬畏的存在——擁有著將近一千多年修為的白蛇。
此時,那兩條蛇妖就潛藏在臨安城的喧囂繁華之下,隱匿於茫茫人海之中。
這兩位蛇妖修行日久,深諳隱匿之道,即便是那法力高深、降妖除魔無數的法海禪師,想要輕易識破她們的偽裝、發現二者的身形,也絕非易事。
而臨安城知縣呢,雖身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在這片臨安城的地界上,平日裡掌控著生殺予奪的大權,在百姓眼中可謂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然而。
在這神秘莫測的妖邪面前,他終究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肉體凡胎,沒有任何神通法術可依仗。面對未知的恐懼,他只能寄希望於藉助外力,來消除這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威脅到他地位與性命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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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在這場即將到來的危機中,臨安城知縣原本握有兩張極具威懾力的底牌——
一位達到先天之境的武者,另外一位則是更為強大、臻至宗師境界的武者。
先天武者,已初窺武道真諦,能以氣御力,感知危險於瞬息之間,其身手矯健敏捷,出招剛猛凌厲,在江湖中亦是聲名遠揚之輩;
而宗師境武者,更是深不可測,舉手投足皆蘊含著強大的勁道,對武道的理解已達化境,可隔空傷人,震懾四方。
這兩個臨安城最為強大的武者,本該是知縣足以倚仗的堅實力量,令他在面對蛇妖威脅時,能夠稍稍安心。
然而,命運弄人,世事無常。
只因知縣此前的種種行徑,使得如今的局面急轉直下,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觸碰了李公甫和沈百鍊的底線。
不論是出於對自身安危的深深擔憂,還是源於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緣由。
此刻的臨安城知縣都決然不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託付給那兩位曾經的得力幫手。
畢竟,人心隔肚皮,曾經的裂痕讓他對他們的忠誠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哪怕是面對蛇妖帶來的巨大威脅,他也不敢貿然將自己的安危與他們捆綁在一起。
否則,那兩位武者如果默默後退一步,將他推至身前,他一個軟弱書生又能如何是好?
但這臨安城知縣能在位十多年之久,絕非坐以待斃之人。
他絕不會為了捉妖而不顧自己的死活。
此刻他的袖中似乎還藏著一張足以改變局勢的底牌——
那便是法海大師特製的御妖符。
這御妖符可不簡單,乃是法海大師耗費心血,運用高深佛法,結合諸多珍稀材料煉製而成。
御妖符上面刻滿了神秘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蘊含著強大的佛法之力,每一道符文都能夠對妖邪產生極大的震懾與克製作用。
當然,這也是臨安城的後手之一。
另外一個後手,則是正在臨安城縣衙之內養傷的法海,這裡距離臨安城縣衙的直線距離不過一千米。
只要這邊稍有動靜,臨安城縣衙那邊便可以察覺到。
暖日高懸,柔和的光線傾灑在熱鬧的場地,空氣中瀰漫著塵土與酒香交織的氣息。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分發酒水的行動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現場秩序井然,人們排著隊,眼神中滿是對這場特殊犒賞的期待。
畢竟這可是臨安城知縣,耗費大量資金,親自發放的酒水啊!
這事說出去,倍有面,要是讓別的城池的人知道臨安城有這樣的父母官,那不得羨慕死啊!
很快,便輪到了台下的李公甫。他身形魁梧,步伐沉穩有力,走上前時,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毅與好奇。
緊接著是沈百鍊,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深邃的眼眸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但是當他看向那分發酒水的帶刀侍衛的時候,眼眸之中卻悄然浮現了一抹譏諷之色,接過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隨後對著高台上的臨安城知縣,恭敬的拱了拱手,待其點頭之後,這才直起身來,一步躍下了五六米之高的高台。
頓時引起了陣陣驚呼聲。
「難道我……」臨安城知縣的眼神緊緊鎖定在沈百鍊的面容上,以及眼神變化之上,可是卻沒有發現一絲「叛逆」之色。
而到了白素貞與小青的時候,兩人就宛如一對下凡的仙子,衣袂飄飄,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超凡脫俗的氣質。
白素貞蓮步輕移,面容溫婉,眼中卻暗藏著不易察覺的警惕;
小青則靈動活潑,眼神機靈地四處張望,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倔強與俏皮。
她們接過酒水的瞬間,仿佛整個場地的喧囂都為之靜止,所有人都不自覺地被她們的容色所吸引。
「美!實在是太美了!」一個年輕後生的臉色微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這般讚嘆。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許仙這娘子這麼漂亮,就像是那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旁邊一位稍年長些的男子附和道,他抬手撓了撓頭,眼神中滿是懊悔與驚訝交織的神情,像是在懊惱自己此前竟未留意到如此佳人。
此刻只覺這白素貞的容色宛如一道強光,直直照進了他的心底,讓他睜不開眼,但又不捨得挪移開。
就連那臨安城知縣,此刻都不得不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細細品嘗著,用寬大的衣袖來遮掩臉上的異樣之色。
而在高台之上。
「姐姐,果然如我所料,這臨安城知縣不安好心。」小青鼻尖輕嗅了一下,頓時就聞到了酒水之中刺鼻的雄黃氣息,臉上露出了狐狸般狡詐的微笑。
「姐姐,酒里有雄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