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剛冒出腦海，就被沈丹玲掐滅，取而代之的，是深藏心底的厭惡和憤怒，和無盡的屈辱。
沈丹玲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中沸騰的怒意，咬牙切齒道：「你滾，滾啊！」
「伯母，我是誠心誠意的。你也看到我對大小姐有多麼愛慕。我是真心想娶大小姐，還望伯母答允。日後我一定好好待大小姐，絕不會虧待大小姐半分。」
「你滾！」沈丹玲冷笑，「你算什麼玩意兒，也配娶本小姐！」
凱晨臉上浮現幾縷尷尬，卻也僅限於尷尬。
他繼續勸解道：「大小姐乃是嫡長女，將來要挑起重擔，肩負起責任，我可以幫你。」
沈丹玲冷哼一聲。
不信。
她爹不會這樣選擇。
沈家是世族大家，祖輩積累的榮耀，靠她和弟妹撐著，若她嫁出去，沈家還剩下誰？
「本小姐是絕不會嫁給你的！」沈丹玲咬牙道，「你死心吧！」
甩袖離開。
「我不逼迫你，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先告辭。」
沈丹玲沒搭理他。
凱晨走遠後，她站在原地，久久凝視他。
在琢磨凱晨剛剛的話，揣測他的用意。
這番話，似乎別有用心。
可惜的是，他沒有給她答案。
沈丹玲一直到晚上睡前，也沒能想明白凱晨為什麼會提及沈家的未來。
沈丹玲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
翌日清晨。
沈丹玲吃完飯，便帶著侍衛們出城往沈府而去。
沈家位於京城郊區，占地數千畝，宅院林立，亭台樓閣，宛若一座古鎮。
這裡是沈家大宅。
沈丹玲回到府內，徑直去找父親。
沈庭業今日沒有去衙門，正坐在大廳中喝茶，聽聞沈丹玲求見，便命人進來。
「爹，女兒回來啦！」沈丹玲嬌俏地撲入父親的懷抱里，撒著嬌道，「爹爹最近可想女兒啦！」
「想你？」沈庭業失笑，「你才多大，爹哪裡有空天天惦記著你？」
沈丹玲吐舌頭。
父親每次都是這麼敷衍她，她也懶得計較。
「今天怎麼突然回來？」沈庭業問道，語氣溫柔慈祥。
「爹爹猜呢！」
「怎麼猜得到？你這孩子就會賣關子，快點跟爹爹實話實話！」
「爹爹最近忙嗎？」
「不忙。」
「那爹爹陪女兒逛街去吧？女兒想買衣服。」沈丹玲笑盈盈道，「順便，爹爹幫女兒參謀參謀，女兒穿什麼衣裳更好看。」
「哦？我閨女終於想買新衣裳嘍！」沈庭業高興壞了。
父女倆換好衣衫，便出發。
沈庭業平素忙於公務，對女兒的要求不嚴苛。
他也知道女兒心裡裝著事兒，索性由著她去。
沈庭業很寵溺自己的女兒，沈丹玲又乖巧懂事，從小就體貼孝順父母，因此，兩人感情極好。
這不，一路上父女倆高談闊論，有些話題，沈庭業甚至不曾詢問過她，就直接替她決定好，省得她操心。
「你覺得，咱們沈家，以後交給你哥還是你二叔？」沈庭業問道，語氣中充滿期待。
沈丹玲沉默片刻，道：「女兒覺得，還是交給三弟吧。」
「嗯？為何？」沈庭業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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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丹玲苦澀笑道：「二弟和三弟都比女兒爭氣，他們能力也都非常出眾，女兒怕自己拖他們後腿。」
「你想太多啦！你二弟已經成親，以後的家業，肯定交給你。三弟還沒成婚，他還需要學習，以後總歸要交給他。」沈庭業安慰道。
沈丹玲道：「可萬一以後，三弟變成廢人，或者，他身子骨弱呢？他不行，咱們沈家豈不是要敗落？」
「那倒也是。」沈庭業摸摸鬍鬚，思忖起來。
他不希望沈家敗落。
「這樣，容易委屈你。」
「我才不會呢。」
她心裡則嘀咕著，若是她真能嫁給凱晨，她才不願意受委屈呢。
只是……
沈丹玲忽略掉心裡這點私心。
她聽過他許多光輝事跡，並且對他頗為欣賞，心裡隱隱生出一絲好感。
所以，她想藉助這個機會，試探試探，能否拉攏凱輝做他們沈家的外援。
畢竟，如果她和凱輝結合，對於沈家而言，無疑是一大臂助。
「爹，您今天有時間嗎？我想邀請你去參加個宴會！」
「什麼宴會？」沈庭業疑惑。
「爹，你忘啦？今天是三堂哥大婚的日子。三堂嫂娘家人都來京城賀喜，今天舉辦一場酒宴。」
沈庭業恍惚間，仿佛回憶起一些往事。
他嘴角微揚，露出緬懷之色，旋即搖搖頭，道：「去看看也好，順便見見你堂兄堂弟。」
「謝謝爹爹。」沈丹玲歡喜。
……
沈府大門前，沈月蓉和沈月婷相互攙扶，站在馬車旁，目送沈家主僕離去。
「四妹真幸福，爹爹對她真好！」沈月婷羨慕不已的道。
沈月蓉淡淡一笑：「爹爹確實疼愛她，只是她太不像話。整天不顧規矩，跑出去亂闖禍。」
「唉，我看四妹也怪可憐的，整天被爹罰跪祠堂，也不敢頂撞爹爹。」沈月婷嘆息一聲，眼中浮現憐憫之色。
「算啦，別管她！咱們先回去，準備好東西，等會兒去三伯府邸祝賀，然後去宮裡面獻花籃，表示慶賀。」沈月蓉道。
沈月婷點點頭。
……
沈家府邸。
「爹！」沈丹玲喚住沈庭業。
「丫頭，有事嗎？」沈庭業問道。
沈丹玲神秘兮兮一笑，道：「爹，其實女兒今天喊你，是有件事兒想請教你。」
「哦？你儘管問，爹爹若是知道，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沈庭業笑呵呵道。
沈丹玲遲疑半晌，才低聲開口道：「爹，你覺得，咱們沈家將來應該交給誰繼承？」
沈庭業一怔，詫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這種事，怎麼能隨意討論？」
「爹，女兒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我們沈家現在雖然還好，但若是傳承到三堂哥、二哥手裡，恐怕……我們沈家早晚都會沒落。」沈丹玲擔憂道，她是真為沈家考慮。
沈庭業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道：「你所言，爹爹也不是沒想過。」
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是，你祖爺爺臨死之際，曾留下遺囑。我若是改變沈家族譜，必遭天譴。你們都記住，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千萬莫要改姓。」
他頓頓，又補充一句，「我沈庭業卻絕不能做違背先祖的事！」
沈丹玲聞言，心裡暗道一聲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