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家姑娘？」有人認出沈丹玲，低聲問身邊的人，「真漂亮。」
「誰知道哪家姑娘？」
「聽著挺熟悉的......」
沈丹玲和雪兒進入院子，拐彎處遇到一輛馬車。
剛要繞過去，忽地帘布掀開，露出凱磊那張囂張無比的面容。
微詫，沈丹玲腳步略滯。
「丹玲妹子......」凱磊也怔忪片刻。
剛剛離開之後，凱磊便尾隨而來。
這個時候，他看到沈丹玲，心中一震。
今天打扮素雅，梳著墮馬髻，斜插碧璽金簪。
她膚色白淨，眼眸漆黑明澈；鼻樑高挺秀麗，紅唇朱艷。
身姿窈窕，亭亭玉立，宛若一支綻放的蓮花，靜謐清新。
比從前豐腴些許，臉頰帶著淡粉。
凱磊看著她，半晌沒有移開視線。
「太子殿下請進來，您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聽到沈夫人的話，凱磊頷首。
端上熱騰騰的茶盞。
「……娘。」沈丹玲低聲道，「您先回去，我稍微洗漱一下，馬上就回來。」
等沈夫人一行人離開，雪兒就去取薑湯。
而凱磊，仍盯著沈丹玲。
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繡牡丹紋錦衣裙，腰肢纖細柔軟，身材玲瓏剔透，曲線曼妙。
烏黑濃密的長髮盤成墜馬髻，髮鬢斜插碧玉瓚鳳釵，五官精緻如畫。
她站在原地，身影筆直，猶如一根勁竹。
今天，凱磊是來提親。
沈夫人很高興，連忙吩咐下去，要添置新衣裳。
「你這丫頭，你要嫁給太子殿下，這麼隆重的儀式你都不上心。你嫁過去，就是太子妃，以後咱們家是要封侯拜相的……」
「那也是你的功勞。」沈丹玲笑嘻嘻摟住沈夫人的脖子，「娘，等我當上太子妃，給你誥命。你是誥命太夫人。」
沈夫人失笑。
這丫頭的鬼點子多，她早習慣。
母女倆正在閒聊時，丫鬟匆匆進來稟告，道：「大小姐，外頭有個姓凱的公子，求見大小姐。」
沈丹玲蹙眉。
凱姓在京城不少，不知是誰登門求見。
不過，她既然來找沈丹玲，必定是熟悉的。
「是誰？」
沈丹玲搖搖頭：「我不識得。」
沈夫人便讓丫鬟帶路，領著沈丹玲出門，看看那位公子，到底是什麼人。
「……大小姐，奴婢沒見過。」丫鬟回答道，「應該不是京城人士吧，瞧著不像呢。他穿戴不俗，不像普通百姓。奴婢猜測，是大戶人家的子弟。」
沈丹玲雖然常年在江北，可是她家的鋪子，都是按照江南的風格設計，也比較偏向江南人。
生意對象裡面江湖人很多，所以丫鬟認不清楚很正常。
沈夫人也覺得如此。
「不認識啊……」沈夫人輕聲嘀咕。
她就帶著沈丹玲去迎客。
剛走出垂花門，沈夫人就聞到濃烈的酒味，熏得她直皺鼻頭。
「大小姐，小心腳下……」丫鬟扶住她，低聲提醒。
沈丹玲抬眸，看到前方站立著一名男子。
他身材高挑挺拔，穿著錦袍。
背影修長筆直，腰杆似乎永遠挺得筆直，目光透著幾分冷冽，仿佛刀鋒，銳利迫人。
→
「三皇子，久仰。」沈夫人率先行禮。
三皇子凱晨原本在國子監讀書。
十七歲被召入翰林院。
翰林院是清水衙門。
凱晨在翰林院熬資歷，十八歲的時候，終於升遷。
沈夫人一直很滿意凱晨的仕途。
但是凱晨對科舉不感興趣。
不喜歡官場，厭惡鉤心斗角。
為什麼會進入翰林院，凱晨並沒有明確的表態。
不願意參與政務，只想專注讀書。
連大凱皇帝拿他沒轍。
大凱皇帝希望他能科舉出仕。
「沈夫人客氣。」凱晨微笑，聲音淳厚，帶著磁性，很容易引起女孩子的好感，「冒昧前來，打擾沈夫人，實屬無奈。」
沈夫人笑著招呼他坐下，讓人奉茶。
「我家老爺子病重，家裡人都忙著侍疾，沒人顧得上你們。若非我家丫頭的婚期臨近，真想陪你喝兩杯，解悶。」沈夫人客氣道。
凱晨笑笑：「我也是今日剛剛得到消息，特意趕過來的。我家老爺子身體欠佳，恐怕撐不到大小姐出閣那日。」
沈夫人詫異。
「是嗎？」
「是啊。」凱晨嘆氣，「父皇年紀也大啦，這些年操勞過度，身子骨不好，最近病勢越發兇猛，吃藥也不管用。」
大凱皇帝是個英雄人物，一輩子為朝廷鞠躬盡瘁，為百姓謀福祉，深受百姓敬仰。
凱晨是大凱皇帝的三兒子。
大凱皇帝身子不適，三皇子凱晨肯定要奔波侍疾。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跟我開口。」
凱晨微愣，眼睛倏忽閃亮起來，唇角揚起，笑意盈盈：「沈夫人大恩，我沒齒難忘。」
「哪裡！」沈夫人笑道，「我也沒什麼本事。」
兩人寒暄片刻，話題就扯到婚事上。
「我想和大小姐商議一番。」
沈夫人沉默。
這樁婚事，是太子殿下親自來的，因為也是皇后張羅的。
沈夫人思量片刻，對凱晨道：「我替她擇婿，是為著她的終身幸福考慮的，未必同意。況且，她的心意我知道，不必勉強。你也知道，我家丫頭脾氣倔強……」
凱晨卻打斷她：「誤會。我只是想和大小姐探討一二。知道您是為著她好，不過我也想幫她挑個稱心如意的。」
「這件事，我不敢做主。」沈夫人道，「我要問問她。」
凱晨頷首。
兩人在屋檐下坐定。
沈丹玲端著茶盞，慢慢喝完茶，才走過來。
「這位就是三皇子凱晨？」她語氣冷淡問。
「是。」凱晨含笑，溫潤俊朗，又有幾分儒雅，「我聽父皇提起過大小姐。」
沈丹玲略微蹙眉：「跟你提的我？」
「父皇誇大小姐聰慧過人，巾幗不讓鬚眉。」凱晨道。
沈丹玲冷哼一聲。
「快給三皇子請安，不可失禮。」沈夫人則拉住她的手臂。
沈丹玲撇嘴，沈夫人就對凱晨抱歉道：「她性子頑劣，不懂規矩。」
凱晨卻擺擺手：「不必多慮，丹玲妹子天真爛漫，甚至有點調皮，我倒是覺得這樣活潑俏麗。」
「公子這般斯文有禮貌，我倒是慚愧。」沈夫人笑道，「咱們還是進屋再談吧。」
兩人相攜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