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表妹沈丹玲

  凱輝這孩子從小體弱,養在皇宮裡。

  從懂事開始,就沒吃過苦,嬌滴滴的。

  長得也像她娘。

  大凱皇帝喃喃自語,猛然睜開眼睛,眼眸深邃。

  「不行!」他堅定道,「不能讓他知道那些事。」

  凱輝生母是沈家人,其母當年被人送到宮裡當宮女。

  而沈家當年家道中落,不敢得罪皇帝,才出此下策。

  凱輝出生之後,從未見過生母一面。

  但是他見過表妹沈丹玲。

  沈夫人也不想沈丹玲嫁給慕容雪的表哥。

  若是沈丹玲還能嫁個普通人,不至於吃苦。

  可偏偏嫁的是慕容雪的表哥,這就非同尋常。

  她不願孫女嫁入侯門,也不希望孫女婿是個傻子。

  沈夫人把沈丹玲安排在沈園西北角,靠近花園,僻靜清幽。

  這院子裡除去沈家下人,再沒有外人。

  住進來之後,沈家三兄弟也搬過來。

  沈夫人和大哥沈庭業住東廂房。

  二哥沈庭寬住在正院。

  沈家大宅占地極廣,足有五百畝田大小。

  各司其職。

  每日早晨,沈夫人就去沈園西北角給沈丹玲準備早飯,然後再回到自己的房裡梳洗換衣裳,去沈園正堂和大嫂一塊兒用膳。

  晚上,她要在內院侍疾。

  還要教導沈丹玲和堂妹兩位姑娘琴棋書畫、禮儀規矩。

  「你們兩個,一定要勤快些。你們姐妹倆,是嫡長女,將來要掌管整個沈府。」沈夫人囑咐她們姊妹倆。

  姊妹倆齊齊應諾。

  同時叮囑大嫂,讓她幫忙盯著姊妹倆。

  沈丹玲在沈家,算是養在閨閣里,不知人間險惡,大嫂也不用操太多的心。

  叮囑完畢,沈夫人回到正院,沈庭業剛剛用完飯。

  「丹玲昨夜被歹人劫持,受驚不淺。這幾日,你好生照顧她。」

  沈庭業聽到這句話,微微挑眉:「什麼?」

  沈丹玲不敢跟凱輝見面,這件事沈庭業是知曉的,也勸過她。

  「......昨夜有匪賊闖進家中。」沈夫人解釋道,「幸而凱輝趕到,救下丹玲。這些匪徒,都死在凱輝刀下。」

  沈庭業微訝。

  「......那凱輝呢?」沈庭業問母親。

  「他也在莊子裡住著,我想著,等他過段時間再走,免得路上顛簸出毛病來。」沈夫人嘆氣。

  「您是怕沈家的風評壞掉,影響沈家的仕途,對嗎?」沈庭業沉吟道。

  沈夫人笑著點點頭。

  「咱們是商戶。商戶講究財富。只有富裕,才有尊嚴,才有立足之地。」

  「嗯。我明白。」沈夫人道,「可咱們也不能任人欺辱啊。」

  沈庭業失笑。

  他笑容有點苦澀。

  「怎麼糊塗起來?沈家是商戶,不代表我們無根無基。咱們家在京里還有別的產業,不比那些勛貴寒門弱。」沈庭業道,「您忘記咱們家是怎麼起來的?」

  大凱建國時,沈家從開始做生意,到後來有錢,都依仗著沈家的姻親,以及沈家在朝中的勢力。

  現在,沈家的勢力逐漸凋零,沈庭業就要自己努力。

  沈夫人道:「這我懂……」

  她突然想起,丈夫沈庭業的舅舅,已經致仕,辭官歸隱鄉下。

  沈家如果想繼續往上爬,必須要藉助姻親,否則就是孤魂野鬼。

  沈庭業的舅舅是大凱皇朝當朝吏部尚書。

  當初,沈庭業娶妻時,是靠著這個姻親才有資格的。

  想起這些,沈夫人心情低落,神色黯淡。

  沈庭業連忙勸她:「我們有機會的,別泄氣。已經托人打探,明年春天吏部會調派個缺缺出來,到時候我會試舉薦。到那個時候,我去考試,若是考中舉人,我便能入閣拜相。」

  沈夫人眼眸一亮。

  入閣拜相。

  這是她最渴盼的事。

  因為她是妾,又是庶出的,沈庭業的父親對她冷漠至極,甚至不許她踏進正房一步。

  沈夫人和她的丈夫感情極好,對姨娘更加疼愛。

  她很喜歡沈庭業的姨媽,總是帶著沈庭業的姨媽逛街。

  這次,她們一同去廟裡燒香。

  沈庭業陪著母親去寺廟。

  他們走後半刻鐘,就有匪徒潛入沈園。

  沈夫人的侄兒是武將,沈丹玲雖然柔弱卻是沈家的血脈,匪徒想殺她泄憤。

  沈家眾仆嚇得瑟瑟發抖,沒有人敢衝出來。

  直到凱輝帶火銃小隊來救。

  那些匪徒被凱輝盡數斬殺。

  這樣震撼人心的場面,震驚整個京城。

  凱輝在民間的名聲頓時大振。

  「......那時候我看到丹玲哭暈過去,就知道她心性未變,仍是善良的。」沈庭業輕聲對母親道,「咱們就要好好照顧她。」

  沈夫人點點頭。

  讚揚沈庭業的胸襟寬闊。

  「先去歇息吧。我瞧著你瘦削,得補補身子。」沈夫人笑著道。

  他起身離開。

  沈丹玲的傷勢並沒有大礙。

  她的乳娘抱她回屋,餵她喝藥,她慢慢睜開眼睛。

  乳娘告訴她:「別怕,凱輝已經把那些歹徒除掉。他們還要找你索命,是凱輝替你擋刀子......」

  乳娘把凱輝誇得天花亂墜。

  沈丹玲靜靜聽著。

  乳娘絮叨完,她道:「睡著吧,奴婢服侍您休息。」

  沈丹玲就閉目睡去。

  她夢到有一群黑衣人襲擊,凱輝奮力抵抗,結果被砍斷胳膊,鮮血淋漓。

  她撲上去救他,匕首刺穿胸膛,渾身痛得痙攣,最後昏厥過去。

  被丟棄在荒郊野外。

  想喊救命,嗓子卻啞得厲害,喉嚨火辣辣地灼燒著。

  身子很熱。

  掙扎著,卻使不上一絲力氣,只能躺著一動不動。

  覺得她快要死掉。

  就在此刻,有人伸手摸她的額頭,冰涼。

  沈丹玲倏然驚醒。

  猛烈咳嗽幾聲,發現屋子裡漆黑。

  窗台有微光透進來,灑在她身上。

  乳娘坐在床沿,正擔憂望著她。

  見她醒過來,乳娘鬆懈下來:「醒啦?餓不餓?廚房熬著粥,奴婢給您盛過來......」

  沈丹玲搖搖頭,問她:「什麼時辰?」

  「戌時三刻。」乳娘道,「昨晚沒吃東西,一直睡到這個時候。」

  「多虧你照顧我,辛苦嬤嬤。我爹呢?他沒受傷吧?」

  「沒有。」乳娘道,「他沒受傷。」

  沈丹玲就安心,然後又問:「我娘呢?」

  「夫人一早就去鋪子裡,準備給您置辦年貨。」乳娘道。

  沈丹玲又是一愣:「年貨?我沒跟爹爹提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