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回稟道：「她的生辰八字是二月初九。我已經查到她的院子。打算......」
凱輝的唇角，露出陰狠的獰笑。
「去準備馬車，今日我要入宮。」凱輝道。
他要求見陛下。
要告訴大凱皇帝，皇后並非意外死亡，是遭遇謀殺。
他是冤枉的！
決定賭一把。
賭贏的話，就可以翻盤；輸的話，也只是丟掉爵位罷了。
不能坐以待斃。
需要幫手。
北涼地盤，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入宮覲見，直接告狀，請旨調查皇后之死。
大凱皇帝聽聞凱輝要查案，頗為欣賞，便同意他插手。
「你可有證據？」大凱皇帝問，「皇后雖然囂張跋扈，卻行事謹慎，不留蛛絲馬跡。她不像凱磊那般，總是做事莽撞。我懷疑，兇手另有其人。」
凱輝點點頭，表示認可大凱皇帝的猜測。
「皇后不笨。我懷疑她根本不曾出府，或者她是被人劫走的。」
大凱皇帝沉默不語。
凱輝繼續道：「皇后是個嬌縱的女孩子，她從來不吃虧，哪有人能傷害她？她不是被劫持，就是自殺。」
大凱皇帝依舊沉默。
良久，他才開口問凱輝：「六皇子，你怎麼看？」
凱輝跪下來，叩頭：「兒臣不孝。兒臣沒有證據指認皇后的死。」
大凱皇帝蹙眉，怒視他。
「皇后的死因，還要查。可現在，首先要弄清楚，究竟是誰殺的她。皇后不是尋常人，最大概率是死於謀殺，就應該追查到底。」凱輝道，「我要查她的屍體，希望父皇恩准。」
「胡鬧！」大凱皇帝厲喝，「你好大膽子！」
凱輝伏地不起，額頭觸地，恭敬道：「兒臣錯誤，請父皇恕罪。」
大凱皇帝胸膛劇烈起伏，怒極反笑，道：「好，你既然要徹查此事。你就去查，查清楚再過來報告我。」
凱輝感謝。
然後退出去。
諸葛亮跟隨他離開。
兩人上馬車時，凱輝突然停下腳步，扭頭往凱磊的院子看去。
凱磊正陪同慕容鐵夫妻倆用茶。
宰相夫人容貌秀麗，神態安靜，宛如一幅仕女圖。
凱輝收回目光，乘坐馬車離開，路過凱磊的門口，掀簾往內瞧去，發現凱磊院子戒備森嚴。
皇后的死，大凱皇帝曾經很震驚。
甚至懷疑過皇后是凱輝所害。
但是，凱輝沒有任何理由這麼幹，更加沒有必要殺死皇后，除非.....
凱輝沒有足夠的實力，只是藉助某種力量，可沒有證據證明他逼迫皇后去死。
而大凱皇帝，正是凱輝最大的敵人！
「皇后的母族，是江南豪強。」大凱皇帝暗暗道，「難道是他們......」
大凱皇帝陷入深思。
皇后是在江南出生，母族姓陳。
陳氏乃江南陳氏嫡系，祖籍是揚州的，早年間遷徙至大凱境內。
整個陳氏族群，都是武官集團中最顯赫的。
大凱皇帝登基之後，削弱勛貴權利。
陳氏的影響力雖然大減，但大凱皇帝忌憚陳氏，不敢輕易招惹。
當年擄皇后進宮，搞得兩家差不多大打出手。
而今，陳氏的勢力越發壯大，大凱皇帝不得不防範，派遣心腹去打探陳氏的虛實。
「……大凱皇帝派去的心腹，半途被殺，屍骨無存。」
大凱皇帝得知心腹被滅口，勃然大怒。
「我倒要看看，誰敢挑釁我皇家！」
他派人去查探，可惜沒查出線索。
「皇后母族不能信任，若是背叛我，我的江山岌岌可危。」大凱皇帝想。
生前，皇后是個聰明絕頂、善解人意的女子。
在宮裡多年，大凱皇帝對她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
她身份尊貴，卻沒有恃寵而驕，始終守本分，大凱皇帝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皇后的妹妹，陳淑妃，卻是個不爭氣的東西，敗壞我的名譽。」大凱皇帝恨道。
陳淑妃和皇后的家境殷實，她倆的父親是鹽政司使陳榮。
原本陳榮是個不學無術、貪戀酒色、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
陳家原本也很富庶，可陳榮娶妻之前就荒淫無度，幾乎毀掉陳家百年的基業。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廢柴，因而陳家的財產，全部落在陳淑妃手中。
所以她的婚嫁，由她做主。
結果陳淑妃挑花眼，挑中個混帳東西。
大凱皇帝覬覦陳家財產，得知陳淑妃要嫁人，大怒，命人把那混帳綁在刑場，杖責五十，活活打死。
那是冬天，混帳的腿斷裂，痛不欲生，活活疼死。
陳淑妃哭暈厥過三次。
等她醒來，她已經成為寡婦。
當初的案件，令大凱皇帝形象大跌，便開始生病。
大凱皇帝的親戚不少，可真正得寵的不多。
因而，這些皇親國戚開始蠢蠢欲動。
大凱皇帝對陳家的態度，也漸漸冷淡起來。
想到自己對陳家的承諾，想到陳家在江南頗有勢力，想著陳淑妃的悲慘經歷，大凱皇帝心軟。
陳家也保守秘密。
畢竟，他們是靠著大凱皇帝才能錦衣玉食。
若大凱皇帝翻臉，他們也討不到好處。
所以，他們一直在觀望。
直到凱輝求見，大凱皇帝才知道他們的計劃。
希望大凱皇帝給他們家族和太子一族做保，庇護他。
「太子的野心，我早就知道。」大凱皇帝沉默良久，才開口，「想取代我。」
「父皇英明。」凱輝道，「太子從未掩飾過他的野心。他一旦掌握住權柄，肯定是第二個父皇。」
大凱皇帝搖頭嘆息。
「我不可能答應你。」大凱皇帝斬釘截鐵，「這件事，我不插手。他們會自己解決，我不會因為這點事，和陳家交惡。」
凱輝恭敬領旨。
大凱皇帝又讓他退下。
待凱輝走後，大凱皇帝坐在龍椅上，神思恍惚。
突然覺得，他和凱輝之間的暗中較量，牽扯到皇家根基，是禍非福。
他曾經很寵愛凱輝，但他更寵愛凱磊。
凱輝在北涼勢力越來越大，一直想謀反。
他想要做大凱皇帝！
大凱皇帝心裡驚駭。
假如凱輝成功，必定會威脅其他皇子的利益。
現在的皇子們，哪一個能斗得過凱輝？
凱輝勢大，大凱皇帝不願意樹敵。
要削弱凱輝，又要維持表面的和睦，這是大凱皇帝目前唯一的出路。
不想和凱輝撕破臉。
想著想著，腦海中浮現出凱輝母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