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留在我這裡,當縣令吧

  吳越:「……」

  「世子爺,這酒我們不喝了行不行?」

  「這僅僅一艘戰船,兄弟們就夜以繼日幹了足足三個月。」

  「再打造十艘……您是不打算讓我們回皇城了嗎?」

  陸遠拍了拍吳越的肩膀,咧嘴笑道,「吳大人,那皇城有什麼好的?」

  「咱們聊城現如今飛速發展,一日千里,不出一年後,就絕對不比皇城差。」

  「這樣,回頭本世子派人,將你們的家眷妻小都接到聊城來。」

  「建房子,置田產,還有孩子的教育問題,我一條龍全都包了。」

  「從今往後呢,你們便在這聊城安家,哪也別去,就專心給我幹活!」

  聽聞此話,吳越及身後的一眾工匠們,頓時都滿臉哭笑不得。

  得!

  當初他們大半夜被從皇城召到聊城,原本以為是緊急任務。

  現在可好,想回也回不去了。

  陸遠到船上轉了一圈,驗看了船上的一些細節。

  從船炮、火弩,到魚叉、撈網,全都和自己圖紙上設計得一模一樣。

  使得陸遠心中再次感嘆,工部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毫不誇張地說,這一艘配置豪華的巨艦,若是用於打仗的話。

  可以頂得上烈乾王朝水師營至少十艘戰船。

  而若是用來出海打漁的話。

  一百艘漁船,都未必比得過戰船的效率。

  陸遠當場潑墨揮毫,給這艘巨艦起名為「天啟號」。

  天啟,寓意為上天所啟,天命所至。

  雖然與天啟皇帝明熹宗朱由校的年號撞名。

  但那可是明朝末年的事,距現在起碼還有二百多年。

  等到那時候,自己早就成一抔黃土了。

  離開碼頭,陸遠心情大好,一路哼著歌。

  回到官邸後,蘇璃煙正在門口侯著他。

  「世子爺,心情不錯啊。」

  蘇璃煙神秘笑道,「您猜猜,誰來了?」

  「誰?」陸遠面露好奇,饒有興味問道。

  「當然是你哥哥我啦!」

  一道身影從官邸內衝出來,直接給了陸遠一個熊抱。

  陸遠定睛一看,正是陸青。

  「兄長?」

  陸遠頓時無比意外,不解問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嘛?」

  陸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兄弟在聊城發家致富,家大業大,便忘了昔日哥哥的交情了?」

  「豈敢豈敢。」

  陸遠忍俊不禁笑道,「只是,兄長乃國之重柱,日理萬機,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裡閒逛?」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錯!」

  陸青頓時面露正色,沉聲道,「皇爺自從回朝之後,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直接一病不起。」

  「最近幾日更是病入膏肓,多日不能進一餐。」

  「現如今他彌留之際,惟一的願望就是再看一看你。」

  「遠弟,事不宜遲,速速跟我回去吧!」

  聽了陸青此話,蘇璃煙頓時有些慌亂,「什麼?!皇爺他……」

  陸遠卻朝她暗暗使了個眼色,面露興味看著陸青。

  好小子,裝得還挺像。

  若不是自己擁有上帝視角,知道永樂帝會在行軍途中死在榆木川。

  還真就信了你小子的鬼話了。

  「什麼?!」

  陸遠眼睛滴溜溜一轉,決定陪著這戲精演一會兒,頓時面露惶恐之色。

  「數月前分別的時候,皇爺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一病不起?」

  「兄長,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剛剛還和我扯皮做什麼?」

  「莫非,你不想我見皇爺的最後一面?!」

  陸青沒想到陸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頓時有些慌亂。

  「我……我剛剛突然忘了,一時沒想起來……」

  「這麼大的事你也能忘?你還是不是皇爺的孫子了!」

  陸遠喊著喊著,突然冷靜下來,沉聲道,「不對!」

  「皇爺龍體康泰,極為健壯,怎麼可能突然一病不起?」

  「兄長,依我看來,此事一定是歹人故意散播的謠言!」

  陸青嘴角微微一抽搐,歹人?我?

  陸遠則攥緊拳頭,義憤填膺道,「豈有此理!」

  「這歹人編造如此惡毒的謠言,肯定是想我烈乾人心惶惶,然後趁亂謀我江山社稷!」

  「皇兄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這個心地歹毒之人給揪出來,將其千刀萬剮!」

  眼看著陸遠說得情緒激昂,陸青急忙攔住了他,苦笑道,「慢,慢!」

  「遠地啊,沒有什麼歹人,也沒有什麼謠言。」

  「我……我方才是和你開玩笑呢!」

  陸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還治不了你嘞?

  隨即他擺了擺手,淡淡道,「我知道兄長是在開玩笑。」

  「不過這種話題,以後可不能當做笑話了。」

  「說罷,兄長,來此到底何事?」

  「唉,沒事。」

  陸青嘆了口氣,苦笑道,「原本,我作為父親身邊的助手,手上還有不少事要處理。」

  「結果陸基那傢伙回來之後,直接將我的活全都搶走,成了父親身邊最得力的幹將。」

  「我呢?反倒落了個無事一身輕,天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這幾日在皇城呆得太過無聊,連個喝酒的人都沒有。」

  「實在是閒不住了,才來這裡看看你。」

  陸遠點了點頭,這才是實話嘛。

  說實話,在知道陸青並非原歷史中繼承皇位的朱瞻基後,陸遠對他很是同情。

  因為,作為朱瞻基的化身,陸基絕對算是一號淡漠親情的無情帝王。

  能將他的親二叔,自己的老爹趙王,悶在銅鼎中生生烤死。

  陸青作為陸基繼承大位最大的威脅,又怎麼可能有好下場?

  想到這,陸遠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眼中滿是同情之色,重重拍了拍陸青的肩膀。

  陸青:「???」

  「不是……遠弟,你這是什麼眼神?」

  「難不成,你看出我得了什麼絕症不成?」

  「沒有沒有。」

  陸遠搖了搖頭,淡笑道,「兄長,你不是想喝酒嗎?」

  「小弟這裡正好有好酒,我們把上三巡如何?」

  「哈哈哈,好啊!」

  陸青頓時激動地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來你這裡准沒錯!」

  「走走,遠弟,咱們今日一醉方休!」

  當即,庖廚們在縣衙內預備了一桌上好的酒宴。

  陸遠和陸青對坐而飲,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陸青眼中流露出一抹悵然之色,連連唉聲嘆氣起來。

  陸遠淡笑問道,「兄長,為何嘆息?」

  「兄弟,哥哥我真是佩服你們啊。」

  陸青苦著臉說道,「同樣是陸家後裔,同樣是皇族子孫。」

  「為何你們,就都比我要強呢?」

  「兄弟你就不必說了。」

  「這些年來,你的各種發明,已經風靡整個烈乾。」

  「不論戰場上,田野間,還是女人們的荷包里,都無處不顯露著你的智慧。」

  「能將魯西和聊城兩個這麼大的地方,都治理得井井有條。」

  「說實話,哥哥打心底佩服你!」

  「但是,那個陸基,和我可是一個爹生的親兄弟!」

  「憑什麼他能在沙場之上建功立業,讓滿朝百官爭先恐後地拍馬屁,連皇爺都贊他有洪武爺之風。」

  「而我,在皇爺和百官的眼中,就是一個遊手好閒、混吃等死之輩?」

  「我不服!」

  陸青越說越氣,將酒碗重重摔在地上。

  隨即,他竟然是直接趴在桌子上,哭了。

  嗯。

  嚎啕大哭,哭得比青蛙還難看。

  坐在陸遠身邊的蘇璃煙暗暗咂舌,「夫君,我都沒這麼哭過……」

  「噓,你先回去,我安慰安慰他。」

  陸遠將蘇璃煙支走,起身拍了拍陸青的肩膀。

  「兄長,你不必太難過。」

  「依兄弟我看來,論及天賦資質,你絲毫不亞於他陸基。」

  「兄長你所缺少的,便是經驗和閱歷。」

  「哦?」

  陸青立刻抬起頭,用力吸了吸鼻涕:「什麼意思?」

  「兄長你想,陸基是從娘胎一出來,就會打仗嗎?」

  陸遠淡笑道,「肯定不是。」

  「他是在戰場之上,與韃虜糾纏多年,見慣了那些蠻夷的陰謀詭計。」

  「吃過不知多少敗仗,才成為一名能打勝仗的名將。」

  「而兄長你,一出生便在太子殿,自幼幾乎連皇城都沒出過。」

  「即便你有和陸基一樣的才能,也沒有施展的機會啊。」

  陸青聽得一愣一愣:「對啊!」

  「如果我陸青也帶兵,不見得就比他陸基差!」

  「兄弟,多謝你的指點!」

  說著,陸青一拍桌子,直接晃晃悠悠站起身。

  陸遠疑惑問道,「你幹什麼去?」

  「回去找皇爺要兵!」

  陸青咧嘴笑道,「咱也要像他陸基一樣,率兵出征,建功立業!」

  「回來!」

  陸遠頓時眼角狂跳,一把將陸青給揪了回來。

  好傢夥。

  這貨真是個彪子啊。

  自己這些年來,立下了不知多少奇功。

  立功之後別無所求,只想向皇爺討要些地盤。

  但皇爺也只贈與他魯西和聊城兩處地方。

  至於兩江之地,則是讓自己想都別想。

  這陸青倒好,直截了當就要去要兵馬。

  嗯……

  這也就是永樂帝還算比較宅心仁厚。

  換做是多疑的洪武爺的話。

  這一句話說出來,就能將陸青給砍了。

  「兄長,你自幼就沒習過武,連只雞都沒殺過。」

  「現在想開始學練兵,有點太晚了。」

  陸遠苦口婆心勸著,語重心長道,「兄長,你想想。」

  「你最擅長的,是什麼?」

  陸青愣了愣,不假思索道:「喝酒,玩牌,鬥蛐蛐……」

  陸遠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自己這兄長,真把自己當做酒囊飯袋了?

  他心中雖然暗罵爛泥扶不上牆,但還是沒有放棄這灘爛泥。

  仍然意味深長地循循善誘道,「你想想,你以前協助太子爺處理國事時,主要都做些什麼?」

  陸青撓著頭,試探性說道,「整理卷宗,分析案情,推理證據……」

  「那不就是了?」

  陸遠笑道,「兄長想做武將,有些困難。」

  「但是想當文官,倒不是不可能。」

  「害,你早說啊!」

  陸青一拍大腿,咧嘴笑道,「好,我這就趕回皇城去!」

  「明天便跟我爹說,讓他找皇爺要個刑部主事給我噹噹!」

  陸遠嘴角微微一抽。

  刑部主事?

  你小子怎麼不直接當宰相呢?

  要是皇子皇孫們都跟你一樣任性。

  估計二十年內,烈乾就可以宣布亡國了。

  「兄長啊,這刑部主事,任務繁重,怕是你玩不轉啊。」

  陸遠意味深長道,「依我看,當官,還是要從基層做起。」

  「一步一個腳印,才能穩紮穩打,你說對不?」

  「沒錯。」

  陸青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兄弟,那你說,我應該先做什麼官?」

  「兄長未曾擔任過官職,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惹人恥笑不說,還有可能遭到那些言官的中傷。」

  陸遠猶豫許久,下定決心道,「也罷!」

  「誰讓咱們是血親血親的兄弟呢?」

  「兄長,你便留在我的聊縣,擔任縣令吧!」

  「啥?」

  陸青頓時瞪大眼睛,「讓……讓我當縣令?」

  「兄弟,你開玩笑吧?」

  「兄長,我是認真的!」

  陸遠一本正經道,「你可別小看了縣令。」

  「聊縣,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縣。」

  「而是我我創業的基地,是一片百廢待興、大有可為的金礦!」

  「現如今,我已將所有的精力和財力,全都投入這裡。」

  「誓要在兩年之內,將聊縣發展得超越皇城,成為烈乾王朝第一重鎮!」

  「你我兄弟聯手,完成這個目標,難道你不願意嗎?」

  聽著陸遠這一番豪言壯語,陸青頓時被深深地感動。

  「兄弟,豪氣!」

  「好!哥哥陪你一起干!」

  「你我兄弟團結一心,必然能完成你的宏圖大志!」

  陸遠眼睛一動,朝身後暗搓搓招了招手。

  瑰蜀化作一隻小老鼠,悄悄溜到他的身後。

  嘴巴里叼著陸遠提前寫好的契約,放在他的手上。

  「兄長,雖然咱們兩個是兄弟,誰聽誰的,誰指揮誰,都無所謂。」

  「但聊城縣令之職,畢竟是朝廷命官,關乎著全縣數十萬口子民的安危。」

  陸遠一本正經道,「如果兄長真的願意和兄弟我一起搞出一番事業。」

  「就請在這張契約上,簽個字,畫個押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