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羅真人的師弟，黃藥師的陣法
見到林軒表明身份，盧俊義四人回想到適才交手過程，震驚之餘，也不免心生佩服。
嗯，還有些害怕得罪老大，以後給穿小鞋。
態度立馬變得小心起來，說了一堆客套話。
不過這四人的臉皮還不及宇文大將軍那麼厚，不怎麼擅長處理這種場面。
口才最好的燕青，也還有些擔心搶了盧俊義的風頭，說話極為收斂。
說了好半天，也不外乎說自己枉為英雄好漢，不想世上還有大當家這等絕頂人物云云。
對於這種場面話，林軒已經應對的很自然了。
簡單聽過花榮的介紹，林軒又不著痕跡的商業互吹了幾句，熟練的畫了大餅，暗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氣氛起來之後，林軒這才跟阿青一人騎上一隻大白虎，和花家兄妹一同離開關隘，順著山道向上走去。
這白虎太過霸氣，一眾馬兒都紛紛下意識的避開，看起來宛如眾星捧月一般。
弄得盧俊義等人大為眼熱，心中暗自盤算，等有機會也去抓一隻試試。
至於馬車已經完成歷史使命了，也不是什麼名貴東西，就留下來充當山寨資產吧。
***
「我和阿青姑娘也是昨日才趕到沂州的，路上遇到鐵牛，便結伴一同過來。」
「二當家可能路途稍遠，既然如今尚未過來，想必過上幾日便也會前來跟我們匯合。」
林軒跟花榮、花霜並肩騎行，隨口道：「喏，路上收了這幾隻白虎，也算一樁機緣。」
花榮、花霜當初便跟他交情不淺，算是僅次於魯智深、武松的。
如今這狀況，這對花家兄妹也可以算是林軒的嫡系了，說話可以隨意一些。
「小弟在聚義廳里聽鐵牛說起大當家打算硬闖三關，心中又喜又怕，生怕那些人不長眼冒犯了大當家。」
「卻不想大當家這些日子不見，修為已然功參造化、超凡入聖。」
花榮看了看阿青，又瞟了花霜一眼，嘴角微微翹了翹：「這位阿青姑娘天姿靈秀，亦如同神仙中人一般。小妹專程打扮了一下，也遠遠不及。」
「你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花霜狠狠瞪了花榮一眼，小心翼翼的駕馭著戰馬，鼓了鼓腮幫子。
她的馬叫「胭脂紅」，性格溫和，奔跑若飛，也算是良駒了。
但面對白虎，還是有些害怕的，時不時就抽風一下。
這段路騎下來，實在很考驗騎術。
顏值氣質比不過別人，坐騎也比不上別人威風，讓花霜微微有些挫敗感。
「喏，給你玩一下。」
阿青想了想，遞給花霜一隻小白虎，眸光清澈。
這神情偏偏還極為認真，仿佛是兩個五歲女童分糖一般。
「玩……，好吧，謝謝。」
花霜愣了好一會，有些抵制不住誘惑，鬼使神差的接過小白虎，一邊跟阿青小聲交談，一邊擼了起來。
「盧員外、楊提轄、張都監他們都是有些心性的，在山上待久了怕也有些失意。」
林軒看了眼竊竊私語的兩個女孩，移開目光：「花兄覺得如今山上過得如何？」
「山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小妹可能有些不適，花某卻過得甚是自在。」
花榮猶豫了片刻：「不過大當家說的也是。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若是山寨安逸久了，怕也有些埋沒志氣。」
「果然花兄也是這般想法。山寨如今這般氣象，確實也該求個青史留名了。」
林軒微微點頭：「山上能人輩出，若蟄伏一隅，不能與天下英雄一較長短，未免有些可惜了。」
「正是如此！嗯？」
花榮微微一怔，面色有些古怪：「大當家不會也想著招安吧？」
「大伙兒又不是黃老先生，走的並非科舉取士。」
「便是入朝為官，在朝廷諸公眼中也是賊人取巧而已，自會冷眼相待。」
「若是官位太高，說不定還會引來禍端。」
林軒笑了笑：「便不說這個，單單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又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招安這個話題，一直甚是敏感，但也無法迴避。
實話實說，梁山上的招安派，其實占了絕大多數。
畢竟不少人本身就是什麼名門之後、朝廷公務員，骨子裡講究一個「為國盡忠，建功立業」。
就算對當官沒那麼熱衷，也不希望子孫後代都一直當見不得光的山賊。
林軒感覺，之前見過的盧俊義、楊志、張清三人，都算是對招安比較感興趣的。
燕青雖然有些牴觸招安，但礙於盧俊義的關係，撐死也只能算是中立派。
真正徹底的反對派，應該只有晁天王、魯大師、武松、公孫勝、阮氏三雄等寥寥數人。
哦，再加上傻不拉幾的李逵……
如果林沖不是老婆死了，自己又是孤家寡人，再無牽掛的話。
搞不好，也對招安這事挺積極的。
當然，「招安」這一塊，也只是對入朝為官的嚮往。
倒是可以嘗試著將這群人的滿腔血氣，換一個目標。
嗯，跑去「清君側」就挺不錯的。
這個等見到老黃、小黃之後，再具體商議一下吧。
林軒還是挺喜歡下面都是有野心有理想的，就怕是一群鹹魚帶不動。
「大當家說笑了，既要青史留名，又不位居朝廷諸公之下，豈不是只能當皇帝了……嗯？」
花榮猛然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等事情一旦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只能一條路子走到底了。」
「眼下時機還不算特別成熟，我也有些事情要做，回頭跟大夥見上一面再說這個吧。」
林軒心念微動：「我聽鐵牛說，黃老先生帶著宋押司他們去了江南，其他兄弟如今都在山上麼？」
「回大當家，前兩日我們收到消息，說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妻舅殷天錫倚仗權勢，奪取柴大官人叔父柴皇城的屋宇花園，還將柴皇城毆打致死。」
「柴大官人大怒，說要去取丹書鐵劵，前往東京告御狀，跟那殷天錫爭執起來。」
「但不知為何，那殷天錫吵著吵著，便當著柴大官人的面七竅流血，不明不白的死了……」
「高唐州知府高廉知道此事之後，硬說柴大官人施妖法害死了殷天錫。將柴大官人屈打成招後，打入死牢。」
花榮冷笑道：「那高廉乃高俅的叔伯，為人陰險狡詐，當日我們除去高俅之時，怕是這廝早已懷恨在心。」
「竟有這等事情……」
林軒心念微動：「我也聽聞那柴進號稱『小旋風』，素來仗義疏財，喜好結納四方豪傑，對晁天王、宋押司、林教頭等人也頗有恩惠，想必山上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原著確實也有這事，好像殷天錫是被李逵弄死的。
這邊產生了蝴蝶效應，李逵被老黃管著沒殺小衙內，自然也就不用去柴進莊上避禍。
但不知道是有其他內幕，還是輪迴空間下了黑手……
依舊把柴進安排的明明白白。
說起來，這位柴大官人也是個奇葩。
算是典型的含著金鑰匙長大，但不作死不舒服的高級玩家。
身為後周柴世宗嫡派子孫，家中有太祖皇帝趙匡胤御賜丹書鐵券。
一旦天下有變，這玩意是可以拿來做反宋復周的招牌的。
大宋朝廷這方面還算挺夠意思，沒去清算柴氏後人。
柴氏後人本該悶聲發大財，韜光養晦。
甚至酒池肉林，會所嫩模，裝瘋賣傻。
偏偏，柴進仗義疏財，扶危濟困，結交江湖人士，還屢次收留朝廷通緝要犯。
一口一個「便殺了朝延的命官，劫了府庫的財物，柴進也敢藏在莊裡。」
這種拎不清的人，放在哪個時代，都是作死的代表。
類似破事做的多了，估計朝廷也忍不了咯。
所以，柴大官人身陷高唐州，搬出丹書鐵券也沒用。
多多少少，也有朝廷默許的成分。
畢竟那丹書鐵券能不能派上用場，還是得朝廷說了算。
「正是如此，晁天王說，柴大官人自來與山寨有恩，今日他有危難，大夥豈可袖手旁觀？」
「前日晁天王便親自領著馬步軍兵近萬人，前去攻打高唐州。」
花榮想了想：「前前後後也去了二十來個頭目，魯大師、林教頭、老秦、劉唐、阮氏三雄都一併隨行，隨隊軍師則是神機軍師朱武，料想應該是萬無一失，大當家在山上等上幾日便是。」
「那高廉雖有些本事的，但這麼招惹我梁山也有些不知死活。」
林軒沉吟了下：「公孫道長離去之前，對高廉的來歷可有交代？」
如果對手是高廉的話，怕是沒花榮說的這麼順利。
按照原著，那高廉雖然官當的不怎麼樣，但極為精通法術。
動不動飛砂走石，天昏地暗，日色無光的，還能騰雲駕霧，驅使三百飛天神兵。
大概算是第三檔的法師吧。
不過，在水滸這個世界觀里，第三檔的法師也是武將無法力敵的存在……
這廝硬是靠著法術，連戰連捷，折損了梁山數千兵卒，把宋江、吳用等人打的自閉。
後面戴宗、李逵前往二仙山找到公孫勝求援。
羅真人還表示，公孫勝最多跟高廉五五開，又專程傳了他「五雷天罡正法」，才算是把高廉搞定。
眼下羅真人已經羽化了，林軒也不知道公孫勝是什麼狀態，多半還是要自己出手。
「公孫道長……」
花榮思索了下：「哦，公孫道長說高廉是他師叔的弟子，精通妖法邪術，大夥遭遇此人之時，務必多加小心。」
「師叔？也就是說羅真人的師弟？」
林軒心念微動：「那人叫什麼名字？」
「聽公孫道長說，他師叔名叫喬道清，被田虎封為『護國靈感真人』。」
「這人倒是有些意思。」
林軒心念微動，暗自思索起來。
水滸梁山征田虎、王慶段落，是較晚加入的，並非施耐庵所寫。
看起來這裡還是早期簡本的設定。
喬道清跟羅真人一同學藝，法術修為也極為高深，可惜因為命數成為田虎部下。
羅真人傳了公孫勝克制喬道清的法門，也僅僅是鬥法占了先手。
後面這老道還是被瓊英說服，方才歸降。
後世通用的繁簡合併的一百二十回本中，降低了些這老道的逼格，讓他的法術變成異人所授。
但削弱過的實力，也至少算是第二檔頂級的法師。
吹口氣便將李逵等五百團牌標槍手捉住，魯智深、武松等高手也在他召喚的金甲神兵前不堪一擊，被輕鬆擒拿。
其後更是施展「三昧神水」，將平原變成大海，讓梁山大軍進退無路，逼得宋江差點自刎。
最後還是后土親自出手，才再度將大海轉為平地。
這個描述上，至少也算是半個仙人了。
這種高手隨隨便便日行數千里，如果有出手的打算，必然會出現在高唐州。
不能有僥倖之心。
「噗噗！」
林軒正欲說話，便見到一隻信鴿從遠處急速飛來，落在花榮手腕上。
「是軍情飛鴿。」
花榮目光一凝，解下鴿子腳上綁著的信紙：「嗯？」
「戰況如何？」
林軒點點頭，隨口問道。
「晁天王說，在高唐州附近恰巧遇到二當家和一名清癯老者，乃二當家的生父。」
「聽聞晁天王要攻打高唐州，黃前輩和二當家便也來到軍中。」
花榮露出喜色：「朱軍師還專門說了，黃前輩乃絕世高人，奇門遁甲、韜略兵法都遠勝於他，當可一戰功成。」
「一戰功成麼……」
林軒回頭望向阿青：「青兒，咱們也去看看吧。」
黃蓉、黃藥師的武功自然是挺不錯的。
就算梁山五虎齊上，也未必能勝過這對父女。
但他們面對的是更加離譜的存在，林軒還真的有點不太放心……
「好啊。」
阿青眨眨眼睛：「可你知道路麼？」
「我上次前往汴京的時候經過了高唐州，倒還不至走錯。」
「我這邊嘛……」
阿青猶豫了下：「花姐姐，咱們山上有獸醫麼？我這四隻老虎打算托人照顧一下。」
「有的，咱們有個頭領叫紫髯伯皇甫端，掌管專攻醫獸，本事很大的呢。」
「既然是大當家的吩咐，他自然不會怠慢。」
花霜抿嘴微笑：「其實我平時也可以幫忙餵養的，老虎萬一生病了再去找獸醫吧。」
「那好，那就拜託你了，大白二白好好聽話，不准惹事。」
阿青大喜，將手中的小白虎往花霜手上一塞，翻身下虎：「林軒，咱們走吧。」
「嗯，事不宜遲，早些動身也好。」
林軒牽住阿青的小手：「花兄、花姑娘，我們也過去看看，此地有勞二位了。」
「大當家莫急，山上專程備有快馬……嗯？」
花榮眨了眨眼睛，看著林軒和阿青急速消散的身影，怏怏然閉上了嘴。
花霜：「？？？」
「吼！」
看到兩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兩隻大白虎有些得意的揚起腦袋，扭起了屁股。
「是咱們少見多怪了，讓兩位虎兄笑話了……」
花榮愣了一下，苦笑著搖搖頭：「人家本就是絕世之才，又一別經年，哪是我們這等庸碌之人可以妄自揣測的。」
「你這麼說沒問題，但能不能不要扯到我……」
花霜面無表情：「有你這種哥哥，實在很讓人心累啊。」
「難道小妹你可以比上當日的黃姑娘，或者……或者今天這個阿青姑娘？」
「閉嘴！」
***
幾乎同時，梁山泊大軍已到了高唐州地界，安營紮寨。
軍營里號角聲此起彼落，雪白的營帳遙遙對著十多里外城池。
居中的指揮營帳占地足有上百個平方，看起來甚是鮮明。
大帳之中，黃蓉、晁蓋、魯智深、林沖等人圍著居中的沙盤，依次站定。
「好了，雙方的兵力部署就是這樣。」
「如今那高知府正在整點軍馬，打算出城迎敵。」
黃藥師指了指信手捏就的沙盤：「可笑那高廉雖然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但也無非安排百姓上城守護，帶著軍士胡沖一氣的笨法子，又安知我兵家之妙？」
黃藥師的祖上在趙匡胤時立有大功，一度封侯封公，算是書香世家。
不過靖康之恥時，黃藥師祖輩抗金，大多死在戰場之上。
其後，黃藥師的祖父因為彈劾秦檜，被秦檜謀害至死。家裡也被充軍發配到了雲南，家道徹底沒落。
導致黃藥師對朝廷極為不滿，年輕時候時常貼貼各種告示，指責朝廷。
如今一晃來到了北宋末年，老黃對宋徽宗這個皇帝更加不滿，對於造反也毫無心理負擔。
「黃前輩實乃不世兵家，有如此精準的沙盤分辨山川地貌，我軍便已勝了一大半了。」
神機軍師朱武看著黃藥師捏完的沙盤，神色震撼。
「對！這鳥……這沙盤看起來就好，一目了然的緊。」
魯智深大喜：「洒家以前跟著老種經略相公，也沒見到這麼精細的物什。」
「某家也是這麼想的。」
「俺也一樣。」
秦明等人紛紛點頭，附和道。
「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黃藥師淡淡一笑，心中暗爽。
他雖然以超然物外、不理世事的高士自居。
但還是極為看中面子的。
之前聽聞林軒武功絕頂，話里話外便有些反對。
也是生怕別人說他趨炎附勢，化身舔狗，攀上高枝。
「我適才問過林教頭了，這些梁山的兵馬大都訓練了兩三年了。」
「就算談不上如臂使指，也可以算是精兵強將了。」
黃蓉嫣然道：「老爹你經常吹噓自己用兵如神，如今可以一展所長了。」
「還請黃前輩吩咐。」
晁蓋猶豫了下，也拱手道。
他對於兵法不算精通，打架也喜歡莽過去。
如今黃藥師乃黃蓉老爹，又是專業人士。
晁蓋索性便交出了指揮權。
「嗯，這梁山兵士堪稱精銳，林教頭、魯提轄等人也都是難得一見的猛將……」
黃藥師沉吟道：「可以試試二十八宿大陣了。」
「二十八宿大陣？」
朱武兩眼放光，興奮無比。
「嗯，昔日裡雲台二十八將上應天象，以有道伐無道，輔佐漢光武中興。」
「我這二十八宿大陣雖比不上漢光武的聲勢，但亦可抗敵禦侮，實乃煌煌之師。」
黃藥師順口吹了幾句，微笑道：「這高唐州也沒什麼能人，咱們兵分五路，每隊千人便綽綽有餘。」
「還請前輩示下。」
「中央屬土，便由蓉兒居中策應。」
「南方屬火，由霹靂火秦明統領。」
「北方屬水，由花和尚魯智深統領。」
「東方屬木，便由老夫親自統軍吧。」
「剩下西方屬金，則交給豹子頭林沖了。」
「我們一同攻擊和牽制高廉的本陣，破城事宜便交給晁天王和朱軍師了。」
黃藥師在沙盤上捏捏揉揉，不多時便將兵力路線布置完畢。
還充分考慮了對方的理解能力，每一環都安排的甚是淺顯易懂。
「我等領命！」
秦明、魯智深、林沖互相看看，紛紛點頭。
他們莽歸莽，但本身也是武將出生，這種安排還是可以快速掌握的。
對於黃蓉而言，這更是小菜一碟了。
「老先生深謀遠慮，此番多加仰仗了。破城之時當為老先生記上首功。」
雖然晁蓋不怎麼懂兵馬，但他有朱武輔佐，反而是心情最為輕鬆的。
嗯，就算輸了也是二當家背鍋，輪不到三當家……
「甚好！等那高廉開啟城門，我們便按此陣法，一戰定乾坤。」
黃藥師傲然一笑，神色有些得意。
他還是有些警惕心的，適才認真問了問高廉的事跡。
發現只是個泛泛狗官，做的事情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勾當，只知道弄些幻術唬人。
幻術這東西嘛……
真有用的話，還會被金人滅國麼？
今天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