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純白天災]
【雷暴積雲】傾瀉無盡天雷的動靜，傳到了格里芬公國的沿岸城市，已經回到【格里芬托】宮殿中的奧萊夫，眺望著東方天邊的那一抹不斷閃爍著的光團，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而同樣位於沿海地帶的【高塔林】，也察覺到外海突然出現了一股規模驚人的魔力反應，本來就「是否答應巨龍艾德里安的條件」而爭吵不休的評議會，這事也都安靜了下來，紛紛帶著錯愕與震撼的目光看向外海。
此時的艾德里安，根本沒心思去想這一番動作之後會造成什麼影響。
在被受到聖光潮汐的衝擊、並認出這是屬於聖靈族的力量之後，艾德里安腦海中就只剩下一個想法：
摧毀這道石門！
無盡天雷落下，艾德里安趁機遠離了聖光瀰漫的海床，這時，原本被艾德里安依靠龍語魔法強制「刪除」了的【不滅之火】，竟又有了復燃的現象。
這是源自某些特殊規則權柄的攻擊手段，艾德里安沒辦法短時間將其徹底清除。
但其實也沒必要馬上將其滅掉，這些聖光灼燒之後留下的【不滅之火】，源頭是聖光的使用者，是依仗那人的世界位格而產生的超凡效果；
因此只要毀掉石門，依靠【大陸屏障】本身的規則屏障特性、斷開聖光使用者和【大陸屏障】內部的聯繫，這些【不滅之火】就會成為無源之焰，輕易就能滅掉。
【雷暴積雲】畢竟是一個領域類的天賦能力，位格足夠、大門攻擊力較為分散，壓制聖光的蔓延還沒問題，但要毀掉那扇在聖光加持下堅固得不像樣石門，就有些困難了。
艾德里安二話不說，不顧連番進入【超限模式】作戰導致的體內損傷，猛一吸氣、胸腹鼓脹並進行了短暫的蓄能，然後就是一道【光熾之息】朝著石門徑直噴去。
從石門中溢出的聖光，在【光熾之息】靠近之前，就從虛幻的散髮型霧狀事物，瞬間凝結、已變成擁有實質的水晶體結構；
射在其上的【光熾之息】，其中一部分在表面就被阻隔、分流，剩下的也在進入聖光異變而來的晶體結構內部後，仿佛光線照入水晶時一樣，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分成了數股小一圈的光柱歪向了四方。
海床以及海水被這些分流出去的【光熾之息】擊中，引發了陣陣爆炸，煙塵與水蒸氣混合，將遺蹟所出的海床再次覆蓋。
天上的【雷暴積雲】再一次降下天雷，清掃視覺障礙的同時，艾德里安也再一次使用了吐息。
不過這一次，艾德里安學習了前些天和混亂狀態的伊莎貝拉戰鬥時、伊莎貝拉對龍炎的使用方式。
並不連貫的、短促的龍炎吐息，就像一發一發的奧術飛彈一樣，從身披鉑金的純白巨龍口中不斷射出，拐著彎從不同角度擊向石門所在的位置。
這時聖光也穿透了煙塵，以一種看似溫和但卻急劇侵略性的方式不斷向四周蔓延著，劃著名不同弧線軌道的龍炎，從不同角度擊中聖光，大部分都被聖光的局部晶狀化攔下，但艾德里安的戰術是成功的、仍有為數不少的短促龍炎從間隙中射入了聖光的守備範圍之內。
陣陣轟鳴聲從海底傳來，但從聖光毫不見消退的狀態來看，這種程度的攻擊還不無法摧毀石門。
正當艾德里安準備依靠【雷暴積雲】與【光熾之息】的配合穩住局勢、爭取時間發動一次傳承記憶中記載的、某個他此前從未嘗試過的超規格龍語魔法時，一道暗紅色的炙熱龍炎，從不遠處射向了海床。
是伊莎貝拉，她竟然主動參戰了。
艾德里安擔心過度的接觸，會讓目前還未徹底穩定住狀態的伊莎貝拉倒退會混亂人格狀態，於是連忙對伊莎貝拉進行了意識溝通。
「伊莎貝拉，你不需要參與這邊的事情，快退遠一點，然後回憶一下我之前教你的那些東西，實在無聊的話就背一下《三年龍吼五年龍語》之類的，總之不要參與這邊的事情了，我自己能解決的，」
不過出乎艾德里安意料的是，之前一直十分聽自己話的伊莎貝拉，這時卻沒有聽勸，而是對艾德里安回了一段意念：
「我、我感覺很不好……他在呼喚我，但我不想過去……」
艾德里安心中一驚，門的另一邊已經開始對伊莎貝拉造成影響了？伊莎貝拉這是巨龍人格的主導下、本能的對抗著這種影響？
也許一味地躲避反而不是最好的辦法，讓伊莎貝拉持續處在與聖光的對抗中，或許還能讓她人格中屬於巨龍的部分更加活躍……
但無論怎樣，時間拖長了肯定還是會出問題的。
使用聖光的傢伙本體並沒有穿過那扇石門，關鍵還是要摧毀儘快石門，否則不論是伊莎貝拉再次陷入混亂、還是門對面的傢伙真正進入希里亞斯大陸，都不是艾德里安原意見到的場面。
艾德里安心生一計，一邊持續噴射吐息，一邊對遠處干著急的法伊和史矛革傳遞了一個命令。
「法伊，史矛革，你們等下按照我說的順序，以最大輸出念出……這幾段龍語，這回消耗大量的魔力甚至燃燒源血，有可能會讓你們跌落階位，但不用擔心，只要我還在，這些消耗隨時都能補充回來。」
艾德里安打算將那個對現在的他來說超規格的龍語魔法，進行弱化和拆分後，分別由法伊和史矛革承擔一部分結構性的輔助工作，他自己則主要負責主體的架構，這樣能夠加快這個龍語魔法的釋放。
不過，這個龍語魔法即使是艾德里安，使用出來都得自損八百，法伊和史矛革都還未到傳奇，雖然作為飛龍的時候已經成年，但作為古代種巨龍來說、還只是青年龍，因此即便只是負責輔助施法，也會承受極大的消耗與負擔；
尤其是史矛革，他是金屬龍，本就不擅長施法，恐怕這一次之後，即使艾德里安即使把源血賜下，他會陷入相當一段時間的虛弱當中……
兩名新晉巨龍也知道，這是一次毫無準備的遭遇戰，事態嚴重程度遠超之前，因此也顧不得那麼多，按照艾德里安的吩咐，就以龍語進行起施法吟唱來。
至於伊莎貝拉，艾德里安沒沒什麼好辦法，只能一邊讓她保持著對聖光的「敵視攻擊行為」以保持自我，一邊跟她的主人格進行著對話。
很快，隨著艾德里安的法伊、史矛革配合之下的龍語吟唱，在【雷暴積雲】上方，一個直徑超過千米的龐大魔法術式雛形開始顯現。
但兩位古代種巨龍也已經進入了超負荷狀態，體內源血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燃燒了起來，這要是從前那些正常的巨龍們，源血開始燃燒、就意味著他們事後必然掉落階位甚至有生命危險，但艾德里安仗著自己擁有一份【龍族根源】、可以源源不斷恢復源血，因此才狠下心來讓法伊他們保持源血燃燒的狀態……
在無盡天雷以及兩種傳奇龍炎吐息的飽和打擊下，聖光被一直壓制了在海底遺蹟一帶、無法進一步向外擴展，但同時石門也被死死地護在了聖光的包裹中。
當雷霆持續傾斜將近半個小時後，終於【雷暴積雲】上方那個龐大而複雜的魔法術式，終於完成了。
此時法伊和史矛革的氣息已經十分萎靡，尤其史矛革，更是出現了世界位格不穩、即將倒退回下等龍的跡象。
艾德里安連忙分出一部分源血給他們，至少穩定住了位格以及階位，並讓他們有多遠離多遠。
同樣的，伊莎貝拉的狀態也越來越差，艾德里安也讓她遠離。
似乎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從石門另一端溢出的聖光規模驟然大增，一下子就衝破了失去伊莎貝拉輔助後的艾德里安的封鎖、開始在海面上四散蔓延。
「我就不信了，這相當於是獻祭了兩位青年龍、以及一名傳奇上古種巨龍世界位格，才勉強成形的龍語魔法【純白天災】，還不能毀掉這區區一扇精靈鍛造的石門不成？」
此時艾德里安體內各個器官都已經是傷痕累累，全都是多次超負荷運轉後留下的創傷。
忍著劇痛，艾德里安不再噴吐龍炎，雙翼伸展、瞬間將高度拔至【雷暴積雲】之上，置身於名為【純白天災】的龍語魔法術式正中央。
「來吧，雖然不知道你是聖靈族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但至少肯定是當年參與過【迷霧海之戰】的種族或勢力之一，不知道你們還是否記得、龍族【純白天災】的滋味！在執掌【光】之權柄的龍族面前，你們的【聖光】、根本不配稱之為【光】！」
失去壓制後的聖光暴漲得幾塊，但同時，天空上散發著可怕氣息的巨型魔法術式，在施法者艾德里安進入到結構核心後，仿佛上了發條的機械一樣運轉了起來。
頓時，以遺蹟為中心，海面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拂過，一切波濤起伏與流動的空氣都隨之平息下來，從高空看下去，被這股未知力量拂過的海面光滑得就像一面鏡子，並且這面「鏡子」還在不斷擴大著。
但這種平靜只是表象，在「鏡子」以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內擴張至直徑數十公里後，天空之上的巨型魔法術式，也似乎完成了一個階段的蛻變，原本明朗的天空整片變得陰暗起來。
這並不是因為有烏雲遮擋了陽光，而是空間本身失去了光亮，一切的自然【光】都被那座巨型魔法術式不斷吸走，唯有從海床升騰而起的金色聖光，在這片失去【光】的空間中支撐著。
【光】消失的範圍在不斷擴大，在達到某個臨界點後，整片失【光】的空間都瞬間陷入了短短一刻的絕對黑暗。
下一刻，絕對的黑暗驟然變成了絕對的光明，仿佛剛才被吸附走的所有【光】，都在這一瞬間被加倍釋放了一樣。
格里芬公國、高塔林、白銀之森，甚至更北一點的貝希摩斯王國沿海，在這一刻，都成為了一片純白的世界，絕大部分人都因此陷入了短暫的致盲狀態。
而那些依仗超凡力量保持了視力的超凡者、尤其是沿海地帶的高階以上超凡者們，這是都看到了一副讓他們永生難忘的畫面：
東方的外海，完全無法用肉眼判斷面積的極大範圍內，海水被完全蒸發，崎嶇嶙峋的海床完全暴露了在空氣中，沿岸的海水倒灌向被蒸發的區域，水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速下降著，很快就下降了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而東方的天空上，無數流火從天而降，仿佛整片天空都在哭泣。
沒有人知道，剛才短短一瞬間的閃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在這些陸地上的超凡者們看不到的地方，原本那座海底遺蹟，此時已經徹底被抹去，附近的大片海床也下降了將近百米、變成了一座岩漿湖。
至於聖光與石門，此刻都以消失不見。
在岩漿湖的旁邊，趴著一頭渾身傷痕累累、暗金色血液不斷低落的萎靡白龍。
【純白天災】是白龍在達到八階之後的一個廣域打擊手段，本質上就是對【光】、這一繼承自【天空祖龍】的規則權柄的極致運用，並且還是極其暴力、沒有一絲花里胡哨的運用。
本來，只有六階【傳奇】的艾德里安，是絕對用不出來的，但艾德里安不同於一般的巨龍，作為一個源血多到溢出的「土豪」，艾德里在必要時安燃燒起源血來毫不心痛，在燃燒第一次以進入【超限模式】後，艾德里安體內的源血還是有大量儲備的，他完全可以進一步燃燒更多的源血，以獲得更多的加成。
只不過，艾德里安之所以把燃燒源血命名為【超限模式】、並且量定了每一次【超限模式】所需要的源血量，就是因為，巨龍的身軀以及靈魂、對於燃燒源血的有上限負荷的，一旦超過這個符合，狀態的加成和靈肉的雙負擔就會失衡、完全失去了持續戰鬥的能力和意義。
一般的巨龍把燃燒源血當做終極手段，艾德里安卻要擔心燃燒過多導致負擔太大，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奢侈的苦惱……
雖然過量的燃燒，並不能帶來持續戰鬥上的正收益、甚至會造成極其嚴重的負反饋，不過對於艾德里安要使用一次【純白天災】這一情況來說，反而不需要考慮這些。
【純白天災】的觸發只在一瞬間，艾德里安的消耗也只在一瞬間，而進入【超限模式】後再過量燃燒第二次源血、所引起的負反饋也只在一瞬間之後；
也就是說，艾德里安完全能夠以過量燃燒導致的重傷為代價、以這一瞬間的雙重狀態疊加為依仗，使用出只在一瞬間觸發的【純白天災】！
「咳、咳咳……」
肺部的損傷是最大的，艾德里安只是輕微咳嗽，都能咳出大量血液。
趴在岩漿湖邊上的艾德里安一動都不想動，精神萎靡至極、狀態前所未有的差，好在虛空反饋仍在源源不斷地轉換成源血、源血又在不斷地修復著艾德里安的傷勢，這才讓他不至於昏迷過去。
艾德里安嘆息一聲，看著已經整個消失了的「原遺蹟」所在地，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有點上頭了，【純白天災】摧毀石門綽綽有餘，甚至還有大量的傷害溢出，這完全是做過頭了。
當然，對自己也是如此。
「真是慘啊……」
艾德里安看了看身上的傷口，竟全都是因為過量燃燒源血而造成的。
「摧毀石門根本用不到這種規模的手段，只不過有那聖光的阻礙，導致我能想到的、並且也能使用的方法中，也之後【純白天災】見效最快、最能保障毀滅石門了……
「唉！咱白龍啥都好，就是攻擊手段更多都偏向群攻aoe，單體攻擊除了吐息和近戰之外就沒多少了，雖然這對於同階的敵人來說完全夠用了，但奈何我總是需要面對更高階位的敵人……」
艾德里安心中苦笑一聲，然後就給狀態遠比自己要好的法伊他們發去消息，讓他們趕快過來「護駕」，順便還叫上了身處【高塔林】的埃德蒙。
「這次真的做過頭了，但不這麼做又沒辦法短時間內毀掉石門……希望沒有人趁火打劫吧。」
……
未完待續，先更後改。
今天快5000字了，算是補償一下前幾天缺的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