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心點，這可是在燒制琉璃，若是不注意弄到自己身上，是會連骨頭也一起燒化的。」裴青蒼的聲音響起，將時春柔的思緒拉了回來。
事實上，她也沒辦法不拉回來。
裴青蒼脫了衣服之後，居然就這樣直接貼了上來。
即便她身上穿著衣服，但那種被光著的肌膚貼上來的感覺，仍舊讓時春柔渾身都不自在。
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全部放在面前的土窯上。
裴青蒼也沒有再繼續調侃她，聲音低沉喑啞，說的都是關於琉璃燒制的技巧。
時春柔認真的學。
她的腦子轉的很快，手上也麻利，學了不到兩個時辰，便已經能完美地做出那種盔甲的甲片了。
但要將琉璃中間做成空心的，還需要吹氣。
需要用一根細細的鐵管插在燒化的琉璃上，然後均勻地往裡面送氣，將琉璃吹成中空狀態。
這期間還需要用鉗子將琉璃給拉長，變成想要的形狀。
很難掌控，時春柔看旁邊的工匠演示了一下，愣是不敢下嘴。
因為工匠說，如果中間斷了這口氣的話，琉璃就得重新燒制了。
同時，如果不是送氣，而是吸氣的話，就會將那股灼熱的氣浪吸進嘴裡和喉嚨里。
輕則燙傷，重則直接燙死！
時春柔惜命，猶豫了很久還是不敢。
「難得看見有你害怕的東西。」裴青蒼輕聲開口。
時春柔回答，「我一直怕死。」
「那我幫你。」裴青蒼說道， 「不過你得親我一下，我就幫你。」
時春柔拒絕，「那我還不如自己嘗試，大不了就是死。」
言下之意，就是親裴青蒼，比死還痛苦。
裴青蒼眼底受傷，「阿柔，你說話真傷人。」
時春柔道，「我只是說話傷人而已，不像裴大人，直接做武器出去傷人。」
說完這話，時春柔鼓起勇氣，開始自己嘗試。
其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難，就是心裡害怕，所以遲遲不敢嘗試而已。
時春柔做了七八個之後，便掌握到了竅門。
一口氣，直接將自己需要的鎖鏈給做出來了。
交給旁邊的工匠查看時，工匠的眼睛都亮了。
「這做得太好了，天吶，你好有天分，感覺就是生下來專門為了做這個的。」
夸完了，又看向裴青蒼，「裴大人，若是有她在的話，我們的進度說不定就能趕上了。」
工匠的那雙眼睛，在土窯的火光下熠熠發光，讓時春柔駭然。
這是想把她一直留在這裡嗎？
不行！
她得回東廠！
旁邊的裴青蒼淡淡開口，「她不能留在這裡幫忙，這麼累的活兒，怎麼能叫她每日都來干，我會心疼的。」
工匠眼神黯淡下來，哦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時春柔生怕裴青蒼會改變主意。
她攥著手裡燒制好的那幾個琉璃鎖鏈，催促他，「我已經學會了，裴青蒼，你可以帶我走了嗎？」
「等會兒再走。」裴青蒼開口，「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去四處轉轉吧。」
說完，裴青蒼便真的扔下時春柔，自己去忙了。
時春柔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更別說四處轉轉了。
她站在原地，等著裴青蒼忙完。
但掃視周圍的一切，腦子裡又冒出一個想法來。
如果， 她把這件事情直接告訴皇帝和寧貴妃的話，是不是就能直接抵了先前的任務呢？
裴青蒼意圖謀反，皇帝忙著去處理他，自然就不會再針對墨雲渡，也不會去找墨雲渡的麻煩。
她也能功成身退，直接揣著現在身上的銀子離開。
不管去哪兒都行，總之再也不要當棋子，再也不為人魚肉了。
想著，時春柔的心情都開始激動，開始認真地打量起面前的這個山洞來。
「你就是時春柔？」這時，旁邊傳來尖銳的聲音，「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時春柔回眸，發現自己面前站了個瑩瑩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襲紅色裙子肆意張揚，眼角有一顆紅痣，又添了幾分嫵媚風情。
如果忽略掉她手裡的大刀時，當真是個美麗漂亮的女子。
但因為有這把大刀，人便莫名的粗狂了幾分。
「看我做什麼，怎麼，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少女甩了甩自己束高的長髮，得意問道。
不等時春柔回答，她又道，「迷住也沒用，我的心裡只有裴大人，連男人我都看不上，更別說你這種女人了。」
時春柔：「……」
她深呼吸一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你牙上有菜葉。」
什麼？！
少女臉上的得意一寸寸的龜裂了，迅速轉過身去，呲牙擠嘴的，想把牙齒上的菜葉給弄下來。
而後後知後覺。
她根本就沒吃青菜，哪來的菜葉。
「你框我？！」她惱了。
時春柔搬抄她的話術，「你對我說的話這麼在意？可惜，我連男人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上你這種女人的。」
少女氣得臉上開了染坊。
大刀抬起來好幾次，又給放了回去。
最後狠狠跺腳道，「如果不是裴大人交代了，我一定砍了你的腦袋！」
「你是裴青蒼的誰，養在身邊的女人？」時春柔問道。
少女朝她翻白眼，「我是裴大人的暗衛，一等暗衛！」
「是嗎？」時春柔繼續問，「可我怎麼沒聽他提起過，莫非你就是那個他口中的小……小什麼？」
「我叫余甜！」少女急得跺腳。
「對對對，余甜，」時春柔點點頭，拍腦袋做恍然大悟的表情，「現在想起來了， 是叫余甜沒錯，先前裴青蒼和我說過，說你很能幹。」
余甜再次得意仰起光潔的下頜，「我當然能幹，為了裴大人，我什麼都能做的。」
「這種漂亮話誰不會說啊，關鍵不是在於你願意為他做什麼，而是在於，你為他做了什麼。」
時春柔循循善誘，「你說你喜歡裴青蒼，那你倒是說說看，你都為他做了什麼？」
「我為裴大人……」
「余甜！」旁邊又衝過來一個男人，直接拽住了余甜的手臂，蹙眉開口，「她在套你話，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