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下院。
目前,院內現有人員:
廣和,廣清。
他們可以說是主持,也可以說是執掌又或執事。
一百一十四名新進弟子,大多是從六七歲到十二三歲間的小孩,男女都有。
他們算是凌霄宗的外門弟子。
之所以說是外門弟子,是因為還沒有去過山門,也沒有舉行過入宗儀式,宗門的名錄又或牒冊等記錄上是沒有他們的名字的。真正意義上,他們還不算凌霄宗的人。
但名義上,他們已經是了,比如對外介紹的時候,就可以說是凌霄宗弟子某某,甚至連「外門」這種限定都不需要綴。
但當然,也僅僅只是一個名頭而已。
除此之外,院內還有的就是一些普通管事人員了,如管家廚娘等,這些基本都是世代為凌霄下院服務的人。
凌霄下院原本人很少,上下所有人加起來還不到十口,所以一切雜務都儘可能簡化,而現在,雖然走了幾個,但卻新增了一百多個,院內的種種修行及事務章程,顯然需要重新架設。
兩位新當家人新鮮著,又忐忑著。
廣和忙著與管事人員作交接,而廣清,作為代師執教的「大師姐」,不管心裡有沒有底,在一干小毛孩面前,架式卻是擺得挺正的,絲毫看不出忐忑的樣子。
許廣陵住進了新宿舍,和其他三個小毛孩一起。
這讓他簡直懷想起了地球時候的上學時光。
宿舍是舊建築,並且好長時間無人住的樣子,不過里外卻並無絲毫塵積、陰濕以及各種滋生雜菌之類。
明顯被非世俗的手段處理過。
這個手段許廣陵也有,第一世的時候慢慢琢磨出來的,從一開始的單功能慢慢地複合化,也漸漸地「小神通」化,一念之間,即可辦到,以至於,都可以正式命名為「清潔術」了。
住進宿舍的第一晚,幾個小毛孩各有表現。
年齡最大的、十三歲的風浩然成了「舍長」,因為他以不同的方式對其他三個小孩表示,以後我罩著你們了,而其他三個小孩並無反對的樣子。
年齡第二、十一歲的宗平看起來平平無奇,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醜不俊,在語言神態上也既不熱情也不冷淡,既不很拘束也不自來熟。
年齡第三、九歲的葉小葉是宿舍老三。
嗯,許純真自此又有了個新身份,許老三。
許老三作為唯一的臉蛋黑乎乎身上裸露處皮膚也都黑乎乎的小孩,得到了其他三個小孩的異常關注。
年齡最小才僅僅六歲的青弧成了不折不扣的小老弟,而且這小老弟還頗為靦腆,說話都是小聲小氣的,深怕其他三個大哥一言不合就把他給抓起來暴打一頓的樣子。
如果有打開水買早餐掃房間等事務的話,以後非他莫屬。
一舍四人,在老大風浩然的引領下,敘名姓,敘年歲,也敘出身。
但四個小孩全都來自天南海北。
相互之間,不知遙隔了多遠,反正沒有一個人的家鄉,說出來是其他人知道的。
這讓已經開始以老大自居的風浩然有點小尷尬,因為他發現他這個老大和其他人一樣孤陋寡聞,想表現也沒地方表現。
然後他把目標對準了老三。
「老三,你為什麼這麼黑,是生活在地底下的嗎?」
聽到這話,老二不大不小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嗤笑,但他沒有下一步表現。而這嗤笑在無燈的夜晚,在每個人都各自躺在床上的情況下,也只有某個無趣的傢伙才看到。
倒是老四卻是出來期期艾艾地表現異見,「老大,你猜錯了,三哥也可能來自雷域。」
「雷域?」老二問道。
「回二哥,雷域就是天天都打雷的地方,人經常會被劈到,很兇險的!」小毛孩說到這裡,開始求證,「三哥,你是來自雷域嗎?」
「不是。」許老三道,「不過我來的地方,確實挺兇險的。」
老大VS老四,無形PK,老四出人意表地先勝一場。
大概覺得有點無趣,老大嘟噥了一聲,然後道:「天晚了,我們都睡覺吧!明天還要識字呢!」
其他人都無異議。
於是房間裡很快地安靜下來。
第二天教識字的換了一個人,由老爺爺變成了大姐姐,但這個大姐姐很厲害,她僅僅是用眼神在院子裡掃視了一遍,所有的小孩就全都噤若寒蟬,一聲不吭,安安靜靜坐好,專專心心聽講。
昨天,他們學了「長生」兩個字。
而今天,他們學了「逍遙」兩個字,嗯,意思類似於逍遙,也基本近似於自在、縱橫等等,而與逍遙最為靠近。
如果這是凌霄宗的獨家教學課本的話,那凌霄宗的宗門行事風範,差不多可能也就是這樣了。
第三天教識字的又變了一個人,變成了大哥哥。
而再往後,就是由大哥哥和大姐姐來回變換,一人教一天,第一天的老爺爺卻是不見了蹤影。
大大的院子裡,平靜的生活就這樣開始。
這些小孩子的生活內容卻是隔三差五地變化著,最主要是增加著。
從第三天開始,早上增加了跑步的內容,大哥哥大姐姐兩人帶著,帶著一百一十四個小孩,就在凌霄下院裡繞著一個路線開始跑。
從第五天開始,在那個小院子裡學識字的時候,所有小孩都被要求從一開始的自由坐,變成規範坐,具體是脫了鞋子,兩隻腳心靠在一起,然後兩腿平放著坐在地上。又過了幾天,坐姿有了進一步要求,要求上身要坐直。
大哥哥大姐姐一起出動,一個在前面講識字,一個在院子裡不停地走動著,看哪個坐得不規範,就近前調整。
從第八天開始,增加了摔跤的內容。
年齡相近的小孩,男對男,女對女,兩兩持抱在一起,以把對方放倒在地上為贏。
而這項活動相互合抱的人不停地變換著,不管誰輕易地贏或輸,都會被換人,換到以兩個人最大限度地相持不下。
許老三在這樣的生活中樂此不疲,並認識了不少新的小夥伴。
比如早上集合跑步時,站在他前後左右的。
比如上午識字時,坐在他前後左右的。
又比如識字之後,開始摔跤時,他的一個個「對手」。
跑步是早上,然後,識字摔跤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等到下午傍晚時分,太陽還高高地,這群小孩們就沒什麼事了,可以自由活動,但被要求不許出院門,也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到宿舍。
於是,很大很大的這個院子,成了許多小孩子的探索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