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村中升起了裊裊炊煙。

  這景象如今在大城市根本看不見。

  每天拉開窗簾，看到的永遠都是灰濛濛的天，還有大街小巷行色匆匆，為了生活奔波的人。

  只有在農村，才能享受到這份安逸。

  雞鳴犬吠中，吳家溝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哥！」

  張紫楓心裡惦記著張恆，今天難得起了一個大早。

  同來的還有趙金麥。

  「六哥，你不會真的守了一夜吧？」

  不然呢？

  新窯口的第一爐火，可不能出了差錯。

  「小妹，你們替我看一會兒，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別讓人靠近就行。」

  張恆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坐了一夜，身體都僵了。

  「我去做早飯。」

  兩個小丫頭還等著投餵呢。

  「六哥，我去幫你吧！」

  「不用，你在這兒陪著紫楓就行了。」

  張恆說著下了土崗子回到院裡。

  節目組的人也已經起了，正在忙著調試設備。

  「六哥，怎麼樣？今天開窯能行嗎？」

  王正宇同樣十分期待。

  張恆要是當真能燒出來一爐瓷，這個看點絕對能讓節目的關注度炸了。

  哪怕燒出來的瓷品質並不好，只要是瓷就行。

  「現在問我，我也沒法回答你，等著看吧！」

  這麼說倒也沒錯，畢竟是第一次，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可王正宇看張恆根本不像是沒把握的樣子。

  這小子，又在賣關子。

  既然張恆說要等，那就等著好了。

  今天開窯，一切都能見分曉。

  早上做的韭菜盒子，昨天趙金麥無意間提起，張恆便記在了心上。

  韭菜還是鄰居大娘友情贊助。

  等做好了，張恆送了幾個過去。

  他這個外鄉人，如今在村里絕對是最受歡迎的後生。

  今年的雨水足，臨近幾個村子的蘋果全部大豐收，現在都忙著找銷路呢。

  只有吳家溝的蘋果，因為張恆的緣故，早早的就賣出去了。

  這兩天拉出去好幾車，吳滿囤聽了張恆的建議，包裝用的紙盒子上面，還貼上了「吳家溝蘋果」的標籤。

  要是能形成品牌的話，往後吳家溝的蘋果可就不愁賣了。

  張恆拿了兩個韭菜盒子，帶著節目組的人到了窯洞後。

  「快吃早點去吧！」

  看到張恆手裡的韭菜盒子，趙金麥頓時眼睛一亮。

  她也沒想到，昨天只是隨口一提，張恆居然真的放心上了。

  「六哥！我們吃完了就來替你。」

  說著拉起張紫楓，小跑著走了。

  張恆吃完，又檢查了一下爐火，確定沒問題，也不用再繼續加燃料，只要等著中午開窯就行了。

  此刻，兩個平台的直播間裡，已經聚集了大量的網友。

  這些天，張恆一直在忙著建窯，大家看著這口窯一點一點成型，一直到昨天點火。

  也期待著第一爐瓷出窯。

  都想在第一時間看到那一幕。

  【今天出窯嗎？】

  【六哥昨天說了，差不多要中午呢。】

  【你們覺得六哥能不能成功？】

  【要是別人的話，我說不準，可如果是六哥，我從來沒懷疑過。】

  【對，這老六做人雖然狗，但做事一向靠譜。】

  【期待，我怎麼還有點兒緊張了。】

  【你緊張什麼，真正應該緊張的是那些諷刺六哥不自量力的人，他們的ID我都記著呢，等第一爐瓷出窯，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過往的經歷證明，千萬別質疑六哥，所有質疑他的人，最後都被打臉了。】

  網友們在積極討論，張恆的朋友們此刻也在關注著。

  「可惡，可惡，可惡！」

  馮緹莫從湯臣的物業出來，昨天晚上她嚎的那一嗓子，轉眼就被鄰居給舉報了。

  一大早就被物業經理「請」到了辦公室，當著社區民警的面，好一通批評教育。

  馮緹莫能怎麼辦？

  難道告訴物業經理和警察叔叔，是因為有個老六半夜打電話，讓她起來重睡，她才沒忍住嚎了一嗓子。

  只能連連道歉，最後還寫了一份保證書，這才獲准離開。

  回到家，越想越委屈，等何婷來接她的時候，看到的是個兩眼腫得跟桃一樣的地老鼠。

  問清楚原因，何婷也是哭笑不得。

  這個張恆，也太皮了。

  張恆的直播，何婷也在關注，自然知道，張恆昨天為了守著爐火，一夜沒睡。

  大概是一個人太無聊，這才戲弄馮緹莫。

  「他無聊就來欺負我？哪有這樣的！」

  馮緹莫氣得直蹦高，張恆要是在她面前，這小嘎嘣豆兒豁出命去，也得爆了張恆的腰子。

  「好了，好了，也許他……」

  何婷說著，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緹莫，你說……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馮緹莫正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將張恆碎屍萬段呢，聽到這話，下巴差點兒驚掉了。

  「啥……啥？你……我……怎麼可能啊，他怎麼可能喜歡我，不是，誰要他喜歡。」

  「我也不是亂猜的，你想啊！小時候，班上是不是有那種小男生，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故意會搞些惡作劇，還故意當著別人的面欺負你？雖然很幼稚，可不成熟的男孩子就習慣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喜歡。」

  呵呵！

  馮緹莫心塞了，她也知道確實有那種無聊的小男生。

  只可惜她沒遇上過。

  從小到大，因為身高的問題，她挨的欺負，都是真的，從來沒有誰通過這種方式向她表示喜歡。

  「何姐，你別想多了，那個狗老六對我根本沒那個心思，他就是不當人，天生的壞，別讓我再見到他。」

  馮緹莫發著狠，只可惜非但沒有一點威懾力，反而看上去還有點兒……

  萌萌噠！

  「行了，快別生氣了，今天MV就可以殺青了，早上音源上線，只要這首歌能紅，你也就轉型成功了。」

  辛苦了這麼久，為的不就是今天嘛！

  馮緹莫一愣：「音源今天上線？不是明天嗎？」

  說著敲了下腦袋。

  「我都被那個狗老六給氣糊塗了。」

  轉頭又看向了手機，她也在關注著張恆的直播。

  看著張恆三兩口吃下一個韭菜盒子，馮緹莫也饞了。

  肯定很好吃。

  確實很好吃，就連趙金麥這個一直非常自律的小姑娘都一口氣吃了四個，才戀戀不捨的停下手。

  韭菜、雞蛋、粉絲，還有蝦皮，用葷油和的餡兒。

  吃上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麥麥，你不吃了？」

  張紫楓看著趙金麥的盤子裡還剩下一個。

  「我……」

  「我替你吃！」

  張紫楓一把抓了過去，沒等趙金麥阻攔，一口咬掉了四分之一。

  我是想說，中午再吃的。

  「你就吃吧，等開學看你怎麼辦。」

  「離開學還早著呢，到時候，我肯定能瘦下來。」

  呵呵！

  哪來的自信。

  吃完，收拾乾淨，兩個人便去找張恆了。

  這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村裡的鄉親，還有循著張恆兄妹找來的網友。

  這些網友的到來，直接帶動了村裡的經濟發展。

  要是一天兩天的也就算了，這麼多天連吃帶住的，哪能不花錢。

  再加上買了不少當地的土特產，給家家戶戶都增加了不少收入。

  「哥，快了吧？」

  張紫楓也十分期待，她對張恆是無條件的信任。

  既然張恆說會燒瓷，她就相信。

  「還要等會兒，等爐火徹底熄滅，就能開窯了。」

  張恆說著話，圍著窯一通忙活，一會兒看看這裡，一會兒摸摸那裡，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卻也沒人敢打擾。

  全網上億人在關注這第一爐瓷，要是因為某個人的緣故，出了意外，還不得被網友給噴死。

  也有人是第一次刷到這個直播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燒瓷？開玩笑的吧！這可是純技術活，不是在網上看了教程就能學會的。】

  直播間裡持這種看法的人並不少，但這些天，只要提出質疑，就會被張恆的粉絲噴。

  只能坐等，期待讓現實告訴這些盲目的人，他們有多無知。

  10點整，爐火已經徹底熄滅，爐體溫度也降了下來。

  張恆此刻心裡也滿是期待，畢竟是第一次實操，結果如何，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開始了，開始了！】

  【我現在比查高考成績的時候都緊張。】

  【六哥，不管做得怎麼樣，能賣我一個嗎？】

  【高價求購！】

  【重金求子！】

  【哪來的傻掰，踢掉，踢掉，把他踢掉。】

  張恆拿著開窯刀，先把窯口的封板砸開，頓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還伴著陣陣灰塵。

  所有關注這件事的人，心都懸了起來。

  張恆先將窯口清理乾淨，露出了裡面的匣缽，只要掀開蓋子，成功與否就能見分曉了。

  眾人紛紛圍了上來，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只有VJ扛著攝像機站在了張恆身側。

  要在第一時間，將結果傳遞給期待了許久的網友們。

  「咋樣咧？」

  吳滿囤這時候也過來了，拉著一個村民問道。

  「還沒開窯咧！」

  「還沒開！」

  吳滿囤說著，也走到了近前，他也想看看自家地里土坷垃到底能不能燒成瓷器。

  他雖然大半輩子也沒走出過吳堡縣，可也曾聽人說過銅川的瓷器。

  要是他們這裡的土也能燒瓷的話，學會了這門手藝，讓村里人都富起來，就不是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