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一直目送著自己的丈夫上了二樓,這才收回了視線。閱讀
她抬目看向眼前的女孩子,眼底浮上濃濃的驚艷之色,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一個戲子而已,難為顧諶將她當成寶,只能說,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好賴都分不清楚。
紀夫人想到了自己的獨生女薇薇,心裡覺得可惜,要是薇薇再大個幾歲就好了,也就沒有季莞爾什麼事了。
儘管心裏面轉著自己的小心思,紀夫人的神情卻是滴水不漏。
她朝著季莞爾露出了一抹慈愛的笑容,溫聲說道:「季小姐,我有個女兒叫薇薇,也就比你小三歲,我看你呀,就像是看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愛得不得了。更別說顧先生了,那是將季小姐當成了寶。」
季莞爾幾不可見地揚了揚黛眉。
這個紀夫人原來是個笑面虎。
稱呼顧諶就是一句盡顯尊重的「顧先生」,到了自己這裡,就變成了和她的親生女兒差不多,這是平白給自己漲了一輩兒,占便宜沒夠!
既然紀夫人倚老賣老在先,季莞爾可不會跟紀夫人客氣。
她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紀夫人,你應該聽說過我的身世,我是被毫無血緣關係的養父撫養長大的。至於我的親生母親……」
季莞爾收起臉上的笑意,甜美、空靈的嗓音透出一絲傷感:「生前的孰是孰非我已經不想去計較了,畢竟人走了,就是黃土一抔。紀夫人你這樣說,倒讓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對待你了。」
紀夫人沒想到季莞爾這樣刻薄跟潑辣,自己想用年紀來壓她,這才剛試探了一句呢,她就拿那個死去的媽來咒自己,這女孩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惡毒呢!
紀夫人想到一直噁心了自己很多年的許心漫,只能感慨男人的眼睛大概都被屎糊了,才會瞎得離譜。
然而,紀夫人並不能跟季莞爾鬧僵,因此,她只能當作聽不出季莞爾的綿里藏針,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的懊惱:「看我,年紀大了,話都不會說了。真是該打。」
既然紀夫人已經退了一步,季莞爾也沒有不依不饒。
她真心覺得這種口水戰沒有半點意思。有這時間,還不如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要知道季莞爾來之前可是什麼都沒吃。
她衝著紀夫人淡淡一笑,淺聲道:「聽說這裡的蛋糕還不錯,紀夫人,我去甜點區轉轉,夫人自便。」
說完,微微頷首,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瞬間,周圍就只剩下了紀夫人跟許頌嘉、胡筱夢這對新婚夫妻。
其他賓客怕掃到颱風眼,早就有意識地退走了。
掃了一眼一臉怨毒之色的胡筱夢,紀夫人不以為意地收回了目光。
只要不是針對自己跟丈夫的,她巴不得胡筱夢多出幾次丑,丟人丟多了,到那時候,自己就算教訓胡筱夢,胡家也沒有理由攔著了。
此刻,紀夫人不介意再給這對夫妻多添一把火。
她柔聲說道:「頌嘉,一會兒你照顧一下筱夢,阿姨就去招呼其他的賓客了。」
雖然許頌嘉已經認祖歸宗,按理是應該叫紀夫人一聲媽的,但紀夫人大度地表示,許頌嘉有自己的生母,並且生母還在世,就不必改口了。
為此,還成功博得了紀懷先的愧疚。
其實,紀夫人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大度,一開始她還因為這個問題糾結過。
如果讓許頌嘉給自己叫「媽」,許心漫那個女人還不知道會怎樣難受呢!但這樣做,許頌嘉這個小畜生的每一聲「媽」都將是對她自己最大的羞辱。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紀夫人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何況,許頌嘉這個狼崽子還不見得會答應!
紀夫人心思電轉,朝杵著不動的許頌嘉笑嗔了一眼,一副慈愛的神情。
「頌嘉,聽到阿姨的話了嗎?還是被我們的新娘子給美呆了?」
看呆了是真,至於看的是誰,可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反正胡筱夢那個丫頭雖然蠢,嫉妒心可不小,一定能聽懂。
果然,胡筱夢一點就炸,衝著許頌嘉嚷嚷:「你是被那個狐狸精把魂兒都給勾走了嗎?」
胡筱夢這種動不動就撒潑的潑婦行徑,說出去根本不像是個名門千金。
許頌嘉的眉頭皺得死緊,沉聲說道:「你小聲點,還嫌丟人丟地不夠嗎?」
至於暗中挑事的紀夫人……
許頌嘉冷笑了一聲,如果這女人真的聰明,就不會被許心漫搶走丈夫了。
胡筱夢不懂什麼叫見好就收,她勃然大怒:「怎麼,我說那騷狐狸,你還心疼了?!輪得到你心疼嗎?」
「胡筱夢,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爸剛剛才說過,如果鬧事,就把你送到療養院。」
許頌嘉的眼神陰惻惻的,聲音更是冷得像是結了一層冰碴子。
胡筱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才訕訕得閉上嘴。
*
另一邊,季莞爾剛吃完一塊舒芙蕾,耳邊傳來一陣女孩的嬉笑聲。
「哎,你說這些女演員是怎麼想的呀,每一部戲都要換一個男主角,跟不同的男人眉來眼去的,嘖嘖……」
「我才好奇那些娶了女演員的男人怎麼想的呢!要我說呀,頭上可真是好大的一頂綠帽子。」
另一個不同的女聲「咯咯」嬌笑道。
「哈,你管人家怎麼想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論起狐媚,人家可是專業的。」
頓時,發出一陣吃吃的笑聲。
這些女孩子的嗓門沒有半分收斂,顯然就是故意說給季莞爾聽的。
在她們認為,季莞爾能夠搭上顧諶,那是一步登天,那還不得拼命把顧諶抓牢了。
平時在顧諶面前,季莞爾還不知道怎麼伏低做小呢!哪裡有膽子惹事!
季莞爾難道不得努力展示自己「真、善、美」的一面嗎?
因此,這些女孩們才敢當著季莞爾的面嘲笑她,就是覺得季莞爾完只能忍下這口氣。
可惜,這些女孩註定要失望了。
季莞爾將手裡的盤子隨手遞給了一個服務生,笑吟吟地加入了幾個女孩的談話中。
「哎……」
季莞爾發出了一聲嘆息,很是凡爾賽地說道:「要怪就怪上天好了,賜給我一副絕世的美貌,路人們大概就只能羨慕嫉妒恨了。」
說完,她翹起小拇指撩了撩頭髮,隨便一個動作都風情萬種。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無能狂怒。怪我得天獨厚,圍觀群眾只配無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