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莞爾輕笑了一聲,胡明松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跟顧諶,但笑得這麼和藹可親還是第一次。閱讀
什麼天作之合?!
看到顧諶毫髮無損地出現在婚宴上,胡明松跟紀懷先應該很失望吧。
想到這裡,季莞爾目光泛冷,唇角的笑容卻甜如蜜醴。
「胡先生客氣了,令嬡跟您的乘龍快婿緣分天定。兩個人的性格這樣般配,這才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呢。」
季莞爾的話表面上聽起來沒有任何毛病,但在知情者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胡筱夢的臉色極其難看。
從顧諶一進來,她的一雙眼睛就仿佛粘在了顧諶的身上,眼底夾雜著愛恨交加的光芒。
倒是因為想要追求季莞爾才會進軍演藝圈的許頌嘉,始終目光低垂,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但比起胡筱夢的表現,已經好上太多。
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糊塗,胡明松的老臉一陣發燙。
他用力咳嗽了一聲,胡筱夢這才如夢初醒地收回了視線。
見狀,饒是以紀懷先的城府都忍不住皺眉。
這樣水性楊花、驕縱愚蠢的女孩子,哪裡配得上自己的兒子,為今之計,也只有暗自忍耐了。
紀懷先壓下心中的煩悶,就是委屈了頌嘉,只能日後再補償他了。
歉疚地瞥了一眼垂頭不語的兒子,紀懷先嘆息了一聲,對著顧諶微笑道:「顧先生貴人事忙,幾次約見,顧先生都沒有空暇,這次你能出席犬子的婚宴,不勝榮幸。」
紀懷先雖然態度謙和,卻不顯得卑微,反而讓人覺得他氣度過人,談吐間盡顯大人物的風範。
「紀先生客氣了。你我雖然沒有見面,但也隔空打過交道,紀先生送給我的大禮,更是讓我永生難忘。」
如果是從前的顧諶,以他的清冷和傲慢,根本不屑跟紀懷先多說一個字。
但現在,因為曾經換過芯子的緣故,顧諶的嘲諷之詞如同信手拈來。
他話語裡暗藏的警告,不光紀懷先聽懂了,連胡明松也是心知肚明。
但誰讓他們棋差一著呢!顧諶如今的態度再惡劣,他們都要含笑受著。
不僅如此,還要想辦法彌補。
紀懷先在心底無聲地一嘆,進一步放低了自己的身段,他笑著說道:「顧先生,近期有個關於再生資源的合作,你那邊並沒有跟程氏談攏,我覺得,這樣的大事,還是官方出面更為妥當,顧先生以為呢?」
「紀先生是指佰信的光電子?」
顧諶所說的佰信是顧氏旗下的一個子公司,聽名字像是民用設備,但實際上,公司出產的設備,大多由各國的軍方採購。
「顧先生,這裡的環境太嘈雜了,我們還是去樓上交談吧。」紀懷先做出邀請的動作。
顧諶還未開口,季莞爾就已經蹙起了黛眉,她不悅地說道:「昨天你可是九死一生,這種陌生的環境,我可不放心。」
季莞爾這句話,就差明晃晃地指著紀懷先的鼻子罵他不懷好意了。
聞言,紀懷先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溫聲說道:「季小姐,今晚是頌嘉大喜的日子,安保工作非常嚴格,你可以放心。」
季莞爾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是因為你們的安保工作非常嚴格,我才更應該擔心,不是嗎?」
「不是嗎」三個字,飽含著濃濃的嘲諷。
然而,紀懷先跟胡明松都是黑心的政客,兩個人已經修煉到了唾面自乾的境界。
紀懷先只能無奈地舉起手,作出起誓的動作:「季小姐,我以我的名譽發誓,這下你能放心了嗎?」
顧諶一言不發,但眼底的笑色卻很明顯,跟個耙耳朵一樣,一副對未婚妻縱容至極的模樣。
不管顧諶是不是裝的,但年輕人嘛,會被色所迷也沒什麼奇怪的。
因此,紀懷先才會當著季莞爾的面起誓。
畢竟他可是領教過女人們胡攪蠻纏的功夫,真應了那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然而,季莞爾如果溫柔婉約,也就不是季莞爾了。
她淺淺地勾起唇,笑容裡帶著一絲譏誚。
「政客的話,我可不敢信。」
見狀,紀懷先跟胡明松暗中交換了一道眼神,兩個人都感到了棘手。
季莞爾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他們兩個老傢伙可猜不出年輕女孩的心思。
眼看談話進入了僵局,顧諶側首,空著的手臂撫了撫季莞爾的秀髮,柔聲說道:「沒事的,莞莞,姜蜜還等著將功補過,這次如果再出了紕漏,她就是百死莫贖了。」
「萬一有些人想不開,要跟你魚死網破呢?」
季莞爾雖然知道姜蜜手裡的黑匣子足以震懾住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但萬一呢……
「放心吧,貪戀的人最是惜命。而政客就是最貪婪的。」顧諶輕笑了一聲,眉目間帶著隱隱的傲慢和不屑。
雖然他這句話只是在安季莞爾的心,但卻內涵到了在場的大部分賓客。
胡明松笑著打了個「哈哈兒」:「顧先生可真會開玩笑。這時間緊迫,我們還是上樓去聊吧。」
胡明松再次對顧諶發出了邀請。
看來這個「光子計劃」好像很重要啊!季莞爾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季莞爾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拉扯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一雙波光粼粼的杏眼與男人深邃的墨眸撞在了一起。
顧諶笑容寵溺:「發什麼呆?我們上樓去坐一會兒。」
「還是不了。」
季莞爾搖頭拒絕,就在她走神的功夫,顧諶已經答應了紀懷先跟胡明松的聯袂邀請。
聞言,顧諶挑了挑眉。
紀懷先跟胡明松更是提起了一顆心,擔心顧諶會因此反悔。
幸好,季莞爾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兩個人鬆了口氣。
「我對你們的那些機密不感興趣。我自己一個人在宴會廳呆著好了,正好我有點餓了。」
「那好,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季莞爾有著足以自保的能力,又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顧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痛快地答應了。
紀懷先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管顧諶來之前有著什麼樣的打算,只要還能談,那就有挽回的可能。
他看了一眼徹底淪為了布景板的兒子和兒媳,只好將視線投到了妻子的身上。
「夫人,這裡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你們男人談正事要緊。」
紀夫人十分識大體,甚至跟顧諶開了一句玩笑:「顧先生,我保證,等顧先生忙完,我會完完整整地把人交給你,絕不會少一根頭髮。」
「紀夫人說笑了。」顧諶下頜抬了抬,淡淡一笑,跟紀懷先一起離開。
甚至,紀懷先還落後了他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