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有時候女孩子太聰明了,就顯得不可愛了,會讓男人害怕。閱讀��
程恕嘆息了一聲。
「所以你承認了?」季莞爾冷笑,反問道,「傻白甜是不是最好了,可以被你們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季莞爾說完,幾步走到跑車前,一把拉開了車門。
程恕伸出手阻攔:「坐我的車吧,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
「讓開。」季莞爾不耐煩地說道。
她現在半點跟程恕虛與委蛇的時間都沒有。
「莞爾,不要任性,我說會把你送到醫院,就不會違背我的承諾。」
程恕面色嚴肅,目光中透出了一股壓迫感。
季莞爾眯起眼,剛準備給程恕一記狠的,耳畔傳來一陣清晰的剎車聲。
輪胎與地面告訴摩擦,「自嘎」刺耳。
姜蜜一把拉開車門,快步走到季莞爾面前,語速飛快地說道:「季小姐,boss出事了,我現在帶您去醫院。」
「你來得正好。」季莞爾鬆了口氣,挑眉看向程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程先生,來接我的人來了,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姜蜜通過季莞爾的一句話便猜出了事情的始末,望向程恕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
「呵,程先生還真是陰魂不散,就是你能不能幹點陽間的事情,趁著我們boss昏睡,騷擾他的未婚妻,這傳出去,不是讓人誤會你是個下作小人嗎?」
對於姜蜜的一頓冷嘲熱諷,程恕連搭理的興致都沒有。
他的墨眸鎖住了季莞爾,柔聲道:「莞爾,就算顧諶成為植物人,還有我……你仔細想想你的處境,紀家對你不懷好意,許頌嘉更是虎視眈眈,只有我才能庇護你。」
「程先生,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季莞爾瞥了姜蜜一眼,淡淡道:「顧諶不是還在急救室嗎,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姜蜜點了點頭,嘲諷地掃了一眼程恕,帶著季莞爾往自己的汽車走去。
一路風馳電掣,只用了二十分鐘。兩個人便趕到了醫院,副院長親自接待。
「季小姐,姜小姐,顧先生已經被送去了監護室,您二位現在要過去嗎?」
副院長即使沒有見過季莞爾本人,但關於季莞爾跟大老闆的新聞可看過不少。
如今又是大老闆最緊要的時候,季小姐能夠出現在這裡,充分說明了她對顧先生的重要性。
因此,副院長的態度顯得謙卑至極。
「走吧,去看看。」季莞爾朝著副院長頷了頷首,連說句客套話的心思都沒有。
很快,季莞爾便來到了顧諶的病房內。
男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搭著白色的被子,雙目緊閉,俊美無儔的容顏沒有了清醒後的壓迫感,而是透著幾分脆弱。
大概美好的事物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琉璃易碎、彩雲易散。
這也是第一次,季莞爾意識到,這個男人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可是怎麼會呢……
季莞爾轉頭看向姜蜜:「能讓我跟顧諶單獨呆著嗎?」
這個要求……
姜蜜皺了皺眉,眼底閃過糾結的神色。
季小姐對boss絕對是有感情的。
但現在這種情況,姜蜜並不敢把顧諶交給季莞爾。這萬一季小姐想不開,對boss不利,不僅是自己這些心腹,整個顧氏都會跟著完蛋。
季莞爾何其聰明,立刻猜到姜蜜這是不信任自己。
她哂笑了一聲。
「顧氏的藥企研發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給我注射毒劑,這樣你放心了吧?」
季莞爾提出的辦法不失為一種極其有效的手段。可姜蜜根本不敢。
開玩笑,如果boss醒來之後,知道自己給季小姐注射了毒劑,自己的這條狗命別想要了。
想到這裡,姜蜜下定了決心,儘管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季小姐,看您說的,我不放心自己也不會不放心您啊,我這就跟副院長出去。您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季莞爾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怪不得顧諶這樣器重姜蜜。
這種聰明識時務的下屬,誰會不喜歡呢。
等到姜蜜跟副院長離開後,季莞爾坐到了病床邊。
她抬起手,指尖描畫著男人的臉部輪廓,從秀逸卻又不失凌厲的眉峰到濃密的長睫,再到高挺的鼻樑和削薄的嘴唇……
季莞爾柔聲說道:「顧諶,能聽到我在叫你嗎?儘管你不是他,可我依舊希望你能夠醒過來。」
直到這個時刻,季莞爾才肯卸下自己的心防,展露出真實的內心。
「以前,我可以很快分辨出你跟他之間的區別,但現在,連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我當初愛的那個人,和現在的你,像是合二為一了。」
季莞爾嘆息了一聲,眼睫輕顫,一雙明眸透出了幾分水意。
「那麼多世界,他是我堅持下去的信仰。我沒有期待過重逢,畢竟他已經死在末世中。重逢後,我有多驚喜,對你就有多恨。可是現在,我突然不恨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這是季莞爾不敢想更不敢去思考的答案。
然而,男人像是睡美人一樣,對季莞爾的柔腸百轉無動於衷。
季莞爾抬起手,拭去雪腮上的淚水。
她咬住唇,在男人的薄唇上印下了極輕的一吻,像是倦極了的蝴蝶停留在花蕊上……
雖然這個吻一觸即離,卻像是自帶魔法一般,男人長睫顫動,睜開了一雙深邃如淵的墨眸。
那是季莞爾從不曾見過的眼神,眼底隱藏著驚濤駭浪,複雜到讓季莞爾也難以辨別,更是無從判斷。
「你醒了?」季莞爾目露驚喜,只是眼底的淚意卻沒有來得及掩飾。
「莞莞。」
顧諶從病床上坐起身,長睫微垂,宛如謫仙的容顏竟是透出了一絲落寞。
「你在傷心嗎?為我,還是為他?」
季莞爾櫻唇顫了顫,卷翹的睫羽更是抖得厲害,仿佛風中顫動的花蕊,下一刻就要從花心上掙脫。
她的一雙素手緊攥成拳,指甲陷入了掌心,留下五道半月形的掐痕。
「你醒了。」
看似平靜的三個字,卻脆弱、迷離,仿佛風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