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季莞爾很快醒了過來。
探視時間是她一早就約好的。
當白悠然被女獄警領到了接見室,看到那個憔悴了許多的女人,季莞爾儘管心裡早有準備,仍是吃了一驚。
「來看我笑話的?」
白悠然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聲音嘶啞、難聽,哪裡還有半分從前作為富家千金、一線明星的風采。
看到逼死原身的白悠然落到如今的下場,季莞爾的心中並沒有半分快意,只是覺得,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所以,人還是不要做壞事。
「你都這個樣子了,你覺得,你配讓我特意跑到監獄裡來看笑話嗎?」
既然白悠然不會好好說話,季莞爾的態度更不會客氣了。
「那你來做什麼?不知道我不想見到你嗎?」白悠然嘲諷地掀了掀唇角。
「季大明星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說說你自己的目的吧。只是我配不配合就不一定了。」
某種程度上,白悠然要比沈傲白聰明太多了,之所以會輸,不過就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地位太懸殊了。
想到這裡,季莞爾抱著雙手,露出一抹憐憫的笑:「你猜得沒錯,我的確想讓你幫我。我要扳倒沈傲白,需要你提供證據。」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
白悠然嘲諷地看了季莞爾一眼,目光惡狠狠的。
「我巴不得你跟沈傲白狗咬狗、斗得兩敗俱傷。最好都死了才好,想讓我幫你們其中一方,我看你是在做夢。」
「白悠然,你也太可憐了。沈傲白在外邊左擁右抱,你卻只能把牢底坐穿。就算我跟沈傲白斗得兩敗俱傷,最可憐的那個人依然是你,不是我,也不會是沈傲白!」
和白悠然鬥了這麼久,季莞爾深知白悠然的死穴在哪裡。
她幽幽說道:「你入獄之後發生了許多事……」
「閉嘴!我不想聽!」白悠然的神情瞬間變得猙獰了起來。
然而,她手裡握著的話筒卻沒有扔掉。
嘖,還是跟從前一樣口是心非。
季莞爾淺淺地揚起唇,不顧白悠然的反對,繼續說道:「你入獄以後,你的親生父母和弟弟找到了沈傲白,訛詐了沈傲白錢和房子,問都沒有問你一句,開開心心地回了老家。至於沈傲白……」
季莞爾的眼神透著高高在上的憐憫,仿佛白悠然是一條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你知道嗎?沈傲白跟你的前助理萱萱搞到了一起。而且,萱萱一直都在模仿你的手段,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成為沈家新的女主人。畢竟,沈傲白很吃那一套,你應該最清楚了……」
「你胡說!」
在季莞爾提起白悠然的親生父母和親弟弟時,白悠然雖然目光怨憤,但依然掩飾得很好。
直到季莞爾提起萱萱,白悠然臉上掛著的冷靜面具瞬間破裂了。
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季莞爾給撕了。
「那個小賤人,沈傲白是眼瞎了嗎?什麼髒的、臭的都往自己床上拉,他就這麼不挑嗎?」
雖然白悠然叫囂著季莞爾在胡說,但心裡已經信了。
「所以我才說你可憐。辛辛苦苦一場,不光是為他人做嫁衣,還被一個處處不如你的人踩著上位。白悠然,你能甘心嗎?」
白悠然臉上神色變幻,半晌,苦笑了一聲:「季莞爾,你贏了。但我不是輸給你,是輸給了自己。是我眼瞎,愛上了一個人渣!」
季莞爾可不認為白悠然愛過沈傲白。
她跟沈傲白一樣,這兩個人都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花團錦簇的時候自然你儂我儂,但要是共患難了……這兩個人丟下對方的速度一定是不相伯仲的。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季莞爾只要打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
從白悠然嘴裡套出證據後,季莞爾從監獄出來,看到路邊停了一輛汽車。
她剛要繞過去,車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程恕從后座上下來。
多日不見,他比從前多了一股凌厲的氣勢,即使一身休閒打扮,依然難掩眉目間的鋒芒。
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已經徹底消失了。
「程先生,好巧。」
季莞爾彎起紅唇,若無其事地跟程恕打招呼。
仿佛這裡不是監獄外邊,而是一處公園。
「看來我來晚了一步。」
程恕挑了挑眉。
今天的事,其實不需要他親自出馬,隨便交給一個下屬就能解決。
但他了解季莞爾。
自己在昨夜打了那通沒頭沒尾的電話之後,季莞爾一定會來。
程恕是掐著時機偶遇的,但沒想到,他還是來遲了。
季莞爾諷刺地笑了笑:「一個白悠然,就能夠勞動程先生親自出馬,可真是叫人意外。」
程恕並沒有將季莞爾的嘲諷放在心上。
他墨眸彎起,看著季莞爾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調皮的孩子:「白悠然當然不配了。」
他緩緩說道:「莞爾,你知道我是為誰來的。」
「總不可能是為了我。」季莞爾不想再跟程恕迂迴下去了,她主動出擊,「你當然是為了沈傲白。」
她還是跟從前一樣促狹。
程恕失笑,並沒有去接季莞爾的話茬,而是岔開了話題:「不論白悠然給了你什麼樣的證據。證據只有握在手裡的時候,才能夠威脅到各方,一旦公布於眾,就不靈了。」
「條件交換是你們政客擅長的。我要的,是正面交鋒。不論輸贏,都光明正大!」
季莞爾反唇相譏。
「還是不要說這些煞風景的事情了。」她的口才有多好,程恕已經領教過。
今天不是正常的探視時間,路上沒有多少人,程恕動了心思:「我們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再慢慢聊這件事。」
這個人又在打什麼主意?!
季莞爾目光警惕地後退了一步,眼角的餘光掃過周圍的環境。
因為監獄有規定,季莞爾的汽車只能停在外邊,距離這裡有一段距離。
而程恕的車上……
季莞爾根本不清楚這個男人會做出什麼事。
季莞爾一雙杏眼眨了眨,猶豫了一會兒便答應了。
「要去哪裡?楓丹白露嗎?我的車停在外邊的停車場,一會兒得麻煩程先生帶路了。」
「何必這麼麻煩?」
程恕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輕笑了一聲:「坐我的車就好了。至於你的車,我會安排司機給你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