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亮出軌的證據你有嗎？你說的『懺悔書』還能不能找到？」
謝雨霏已經戒菸很久了，否則的話，她真想抽支煙冷靜一下。
「還有沈亮的兒子強姦的證據……」
徐子墨點了點頭：「我都有。姥姥去世前，把沈亮的『懺悔書』留給我，就是怕有一天我會被他纏上。」
聞言，辦公室里一陣靜默。老人家為了晚輩的一片心思，令人動容。
「只要沈亮出軌的證據、還有他那個兒子犯罪的案底都握在我們手裡，沈亮也就不足為懼了。現在就只有一件事，無論怎麼樣，你都不應該跟自己的生父動手。」
謝雨霏想到了季莞爾在處理白正雄時的理智跟果斷，有些頭痛地說道：「這點，你真應該學一學莞爾。如果你不是那麼衝動的話，我們這次肯定會大獲全勝。現在好了，哪怕沈亮十惡不赦，你身為人子，動手就是你不對。那些『微博聖人』們會拿著放大鏡來要求你的一言一行……」
聞言，徐子墨抬眼看向季莞爾，視線在她清冷如月光的面容上一觸即離。
大概是因為季莞爾的處境跟自己相同，都有一個生而不養的父親，甚至季莞爾還不如自己。
徐子墨才會有一種微妙的同病相憐之感，總是暗中關注著季莞爾，思考她會怎麼做，又會怎麼選擇。
季莞爾每一次的決定都沒有讓徐子墨失望。明明才只有二十歲，卻自信、堅定、強大，像是鑽石一樣閃閃發光。
徐子墨不知不覺地淪陷了，想要抽身，卻已經來不及。
想到這裡，他自嘲地彎了彎唇角，跟謝雨霏道歉。
「謝姐，當時是我衝動了，但我忍不住。」
「子墨，你也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現在已經是凌晨，風眼傳媒的總部卻燈火通明，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為你加班加點，希望能夠力挽狂瀾。」
謝雨霏嘆息了一聲：「出於私人的感情，我很同情你。但作為公司的領導人，如果這件事無法妥善地解決，你的星途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我知道，謝姐，是我犯錯在先，公司的一切決定我都接受。」
徐子墨已經平靜了下來。
「子墨，你應該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吧。這麼多年，你就沒有看過心理醫生嗎？」
季莞爾突然間說道。
聞言，謝雨霏、徐子墨連同吳畏三個人全都怔住了。
只是三個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謝雨霏的眼中透著不可思議的光芒，而徐子墨卻是瞳孔緊縮，垂下的長睫斂住了他眼中的波瀾。
吳畏的反應最奇怪，腮幫的肌肉顫動了一下，然後才是一副驚訝至極的模樣。
季莞爾心中瞭然。
這裡頭，大概只有謝雨霏是被蒙在鼓裡的。
「說吧，徐子墨看了多久的心理醫生？吳畏，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這種事都敢幫藝人瞞著。如果被媒體曝出來，你們要怎麼跟公眾交代？」
季莞爾將吳畏當成突破口，是因為比起徐子墨的倔強、偏執，吳畏性格圓滑且膽小。
面對季莞爾的質問，吳畏的臉色變了變。他露出一抹很是滑稽的神情，打著哈哈兒：「季總，您看子墨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啊……」
「認識徐文澤嗎？他雖然做的是風投，人脈卻很廣，如果讓徐文澤去查，你覺得，你們還能瞞幾天？」
季莞爾低頭看向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指甲上做了琉璃星砂甲片，上面嵌著鑽石和珍珠，華麗得能夠刺痛人的眼睛。
季莞爾慢條斯理地說道：「吳畏，我之所以不直接叫人去查，是在給你機會。你想好了再說……」
「季總不用為難吳哥了，是我讓他瞞著的。」眼看著吳畏的心理防線即將被攻破了，徐子墨索性大方地承認了。
「我五歲那年，親眼看到了我媽媽的屍體，從那以後總是做噩夢。一直到十四歲，我才知道幼年的記憶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那個時候學校有心理醫生，我以為自己被治癒了。沒想到入了這一行，因為那時候我還是新人，心理壓力太大，幼年的噩夢再一次重現……」
「你為什麼要讓吳畏幫你瞞著？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謝雨霏怎麼都沒有想到，徐子墨竟然瞞了自己這麼多事情。
「對不起，謝姐。我麻煩你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我才會對你有所隱瞞。」
徐子墨的一雙丹鳳眼浮上了一絲濃濃的愧疚。
是他辜負了謝雨霏的信任。
「子墨，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有時候也會去看心理醫生。」
謝雨霏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你要知道，現代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心理問題，可怕的不是你有心理疾病，而是那些媒體會斷章取義地瞎編亂造。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謝雨霏面色嚴肅，語重心長地說道。
「謝姐，對不起……」此刻除了道歉之外，徐子墨想不出自己還能說什麼。
「也是我的錯，你有這麼嚴重的問題，我竟然給疏忽了。」謝雨霏撫了撫額頭，真覺得該拿香菸提提神。
但想到季莞爾討厭煙味，只能忍下了。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你看心理醫生的事情現在爆出來的話，將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季莞爾身為局外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她剛剛沒有開口，只是想給謝雨霏一個緩衝的時間。
「你的心理醫生是誰？方便提供一下聯繫方式嗎？」季莞爾說道。
「我的主治醫生叫姜欣乘，畢業於國外的名牌大學，是心理學博士，從業十年，治好了上百個病人。」
徐子墨對自己的主治醫生十分感激。
他找姜欣乘看了兩年的病，身份信息從來沒有泄露。
而且不論多晚，只要自己遇到了問題，姜欣乘的手機始終保持著二十四小時暢通的狀態。
「謝姐，我來聯繫姜欣乘。至於網上的那些負面新聞，就交給你和公關部了。」
謝雨霏點了點頭：「那就先進行第一步好了。我會讓公司的官微發表聲明，對於那些沒有半分事實根據的謠言，公司會代為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
「現在發布這樣的聲明，只會引起路人的反感，還會讓那些黑粉覺得，徐子墨的那些爆料是真的，說不定他們已經在慶祝了。不過也好，現在這些人罵得有多狠，等到真相大白，沈亮和他背後的人就會被反噬得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