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姐，你先不要生氣，也許子墨是有苦衷的。」
季莞爾雖然也覺得徐子墨的做法太過分了，但謝雨霏如今正在氣頭上，還是讓她先消氣最重要。
「我為什麼要生氣？」謝雨霏嘲諷地勾了勾紅唇，口是心非地說道：「就當做我這幾年的好心餵了狗，我才不生氣。風眼這麼多藝人，張三倒了還有李四。我會缺那歪瓜裂棗嗎？」
雖然知道謝雨霏說的是氣話，但她的言辭仍是太傷人了。
沒看到徐子墨已經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了，整個人像是冰塊一樣，這室內都不用開冷氣了。
季莞爾只好幫忙打圓場，她輕輕摟住謝雨霏的肩，意有所指地說道：「謝姐，惡語傷人六月寒。我知道你對徐子墨是怒其不爭，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還是不要內訌了。」
季莞爾說著，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
「真的內訌起來，最高興的就是我們的對家了。」
謝雨霏剛剛只是想找一個發泄的途徑。
如果徐子墨第一時間跟自己道歉的話，謝雨霏也不會這麼憤怒了，但徐子墨如果真的這麼識時務，他也就不是他了。
想到這裡，謝雨霏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降了降。
她在做了一個深呼吸後，冷靜了許多。
「說說吧，新聞上的黑料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要跟自己的親生父親動手？」
然而，徐子墨卻是一言不發。
見狀，謝雨霏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她恨聲說：「你知道，從你進公司的那一天，我就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弟弟，可以說，徐子墨，這麼多年，我不僅待你不薄，甚至為你耗費了許多的心血。如果你還是要做一個鋸了嘴的葫蘆，以後也不必叫我謝姐了，就當我謝雨霏看走了眼……」
比起剛剛的氣急敗壞，謝雨霏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心灰意冷。
徐子墨心弦一顫，緊緊咬住了牙。
徐子墨自從親生母親去世後，就跟自己的外婆相依為命，結果他十六歲的時候，外婆也去世了，之所以能讀完高中，全靠班主任伸出援手。
而謝雨霏是第三個對他這麼好的人。
徐子墨眼睛一酸，終於鬆了口。
「對不起，謝姐，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當初……當初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個人渣，我怕你會覺得，人渣的兒子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你怎麼會這樣想？」謝雨霏訝異地挑起眉：「當初在咖啡館，我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什麼樣的父親才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稱為「人渣」，謝雨霏有預感，這將是一個十分沉重的故事。
她心裡的怒火徹底消散了。
「謝姐，你會這麼想，是因為你和很多普通人不一樣。我小時候，會有很多人對我指指點點，看，這就是沈亮的兒子，他爸爸出軌，逼得自己的老婆跳了樓，結果親兒子也不要了，扔給了丈母娘，帶著情婦跑了……可憐啊……」
「立刻就會有人說，這孩子長得這麼漂亮，不像他媽，這是隨了他那個爸爸，想必長大了一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是說，你的親生父親出軌，逼死了你的母親，而且還棄養？」
謝雨霏立刻抓住了徐子墨話語裡的重點。
要安慰徐子墨也是過後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先挽救徐子墨的形象。這麼做，不僅僅是因為利益，更重要的原因是，謝雨霏捨不得徐子墨身敗名裂。
「沈亮那個人渣，在我媽懷孕兩個月的時候，就跟自己的初戀情人死灰復燃，還被我媽捉姦在床。因為沈亮在政府工作，害怕我媽會把事情鬧大，就和那女人一起給我媽寫了懺悔書，並且保證不再來往，我媽原諒了。沒想到這兩個人又搞在了一起……」
「後來我媽在我五歲那年，跳樓自殺。沈亮就帶著他的情人去了外地，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他還是很有能力的，坐到了局長的位置。」
「然後呢……」
謝雨霏靜等著徐子墨的下文。
如果沈亮現在還是局長的話，恐怕不敢這麼鬧，否則他的前途就完了。
網上的照片謝雨霏也看過了，那個中年男人一臉滄桑，西裝還是不合身的，跟光鮮亮麗的徐子墨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自古以來，國人都習慣同情弱者，不管真相如何，天平先一步偏了。
「呵呵。」徐子墨嘲諷地扯了扯唇角。
「大概是報應吧，沈亮是個人渣，生的兒子也是一個畜生。那個小崽子十三歲，就把同班的女同學給強姦了。沈亮只好賠了女孩子兩百萬，希望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結果那個小崽子以為用錢就可以擺平一切，壞得變本加厲。小崽子因為女孩報警惱羞成怒，跟蹤了女孩兩個月，終於找到了一個女孩落單的機會，又一次把女孩給強姦了，並且還拍下女孩的裸照威脅女孩。女孩回到家後，在日記本上記錄了小崽子的禽獸行徑，當晚便跳樓自殺。」
「後來，女孩的爸爸翻到了女孩的日記本，發現了這個小崽子做的事，他跟當地的有關部門遞交了沈亮貪污受賄、以權謀私的舉報材料，隨後在小崽子放學的路上偷偷埋伏，一刀捅了小崽子。」
「現在那個小崽子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
「所以，走投無路的沈亮便找上了你？」謝雨霏的臉上露出一抹瞭然的神情。
「你將沈亮的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看來，沈亮不是第一次找你了。」
「什麼都瞞不過謝姐。」徐子墨的丹鳳眼裡露出一絲苦澀的味道。
「我真的不是有意瞞你，只是……這種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謝雨霏揉了揉額角。
這一刻她倒是不想去怪罪徐子墨了。這個男孩有多驕傲，謝雨霏最清楚不過了。
這樣的渣爹，只要是三觀正常的子女都會羞於啟齒，巴不得跟這種奇葩劃清界限。
徐子墨錯就錯在，只是被動防守，而不是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