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之後，木子兮沒有叫車過來，而是蹭了季莞爾的保姆車。閱讀
路上，木子兮幾番猶豫，最後忍不住說道：「季總，我想知道，林老師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當時季總幫自己跟林杏芳要角色，林杏芳的語氣，聽起來可不怎麼和善。還有她的眼神，也說不上多尊重。
聞言，季莞爾從假寐的狀態中抽離出來，挑了挑眉。
「林杏芳恃才傲物，你看不出來嗎？子兮啊……」
季莞爾扯了扯紅唇，露出一抹虛浮的笑容，警告道：「要想贏得別人的尊重，靠的可是你自身的實力，是你的真本事。」
「季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木子兮連忙辯解。
季莞爾抬起手，一雙波光流眄的杏眼輕飄飄地從木子兮的身上划過。她面容舒緩，唇角含笑，並非聲色俱厲，卻成功地讓木子兮噤了聲，連大氣都不敢出。
季莞爾一直都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闆，木子兮也是今天才發現，季莞爾一旦認真起來，自身強大的氣場竟是猶如千鈞之重，壓得自己難以喘息。
「聽我把話說完。」
季莞爾語氣淡淡的：「我知道你現在是當紅的流量小花，粉絲四千多萬，從來都是被GG商和粉絲捧著，就是進了劇組，背靠風眼傳媒這棵大樹，也沒有人會刻意刁難你。」
季莞爾的語氣忽然嚴肅了起來：「打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其實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要你行差踏錯一步，你的對家就會抓到把柄，還有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娛記，今天還是光芒萬丈，明天就是乏人問津。娛樂圈裡，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白悠然當初可是星宇娛樂力捧的，還自帶白富美和學霸光環，如今她人在哪兒，還有胡筱夢，她的家境，多少人這輩子都望塵莫及，如今人人喊打。你比起她們兩個又如何？」
季莞爾唇角的笑意猶如彩雲般消散了，一張絕美的臉龐仿佛雲端上的神女，帶著高高在上的悲憫。
木子兮無話可說。
她人還是很聰明的，不然也不會入了季莞爾的眼。
木子兮臉上神色變幻，半晌，一臉愧色地說道：「季總，是我的錯，我有些飄了，多謝季總把我點醒。」
「你能想通是最好的。身處這個圈子，得看自身能夠帶來多少價值，如果沒有價值了，就只是棄子。」
季莞爾直接掀開了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露出資本家無情的一面。
這種給個甜棗再打一棒子的做法，用對了就真的很好用。
木子兮的眉目里再也不見不滿和傲色，人顯得沉默了許多。
季莞爾也不在意，兩把羽扇一般濃密的長睫輕輕垂下，遮住了那雙美目流盼的眼睛。
一直到了目的地，木子兮小聲提醒：「季總，我們到了。」
季莞爾這才睜開眼。
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帶著幾分自嘲：「竟然就睡著了，子兮，下車吧。」
回到酒店。
季莞爾和木子兮道別之後，刷卡進入房間。
走廊上的燈光應聲而亮。
季莞爾一眼望進客廳，發現沙發上頭坐著顧諶。
男人手裡捧著一本書，看到季莞爾進來，撩起眼皮，露出一絲慵懶的笑容：「回來了？」
語氣里的熟稔讓季莞爾產生了一股兩人結婚多年的錯覺。
「你怎麼會在這裡？」季莞爾的黛眉揚了揚，脫口而出的話帶了三分質問。
「我想進來，一扇門攔不住我。」
顧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違法的事情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季莞爾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剛一入口便忍不住皺眉。
本該沁涼的清水到了嘴裡已經變成溫的了，可想而知是誰搞的鬼。
「幹嘛要玩這些把戲？」
季莞爾的語氣不滿極了。
「喝冰水，容易刺激你的腸胃。而且，女孩子天生體寒。總歸不好。」顧諶慢吞吞地說道。
季莞爾被顧諶的話給氣笑了。
「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現在的這副身體是個什麼情況。子彈就算打進我的身體裡，過上一段時間，就會被擠出來，傷口也會恢復如初，現在你跟我說這個，不覺得搞笑嗎？」
季莞爾說不清楚心裡頭是什麼滋味，一張絕美的容顏冷若冰霜。
「我現在，跟怪物也沒有什麼區別。」
「莞莞。」顧諶覺得好笑，他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地道：「你現在的這個狀況，你我心知肚明，並不是我造成的，你卻沖我發脾氣，是在遷怒？還是把我當成出氣筒？」
「我的生死可在你的一念之間，我敢把你當成出氣筒？」
季莞爾輕笑了一聲，一雙如墜星河的眼睛滿是嘲諷的神色。
「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我。或者是在防備著，這個世上最可能傷害到我的人，顧諶，你覺得……答案又是什麼？」
季莞爾睫羽輕掀，一雙顧盼生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顧諶，試圖從男人那雙深邃如淵、波瀾不驚的墨眸里窺探點什麼。
然而，顧諶的所有情緒全部掩蓋在了虛浮的表象下。
他緩緩彎起唇，一張俊美無儔的容顏猶如冰雪雕成，眉目間儘是森然。
「你把他想得太弱。掌控人心的那個，始終是他，不是我。」
眼見季莞爾的面色毫不動容，顧諶的語氣更冷了。
「我可以跟你保證，永遠都不會傷害你。所以，你的那個答案，在我看來，始終荒唐可笑。莞莞，從來都是先入為主。」
「先入為主四個字用得好。凡事講究先來後到。他的真心如何，我比你更加清楚。如果從前種種都是做戲，那我認了。」
既然顧諶非要提及自己的傷疤，季莞爾索性撕開，給他看個清楚明白。
「所以，那個由你主動的吻，依然只是試探？」這麼想來，心湖的那絲裂縫尤其可笑。
沒想到，季莞爾倒打一耙的功夫要比顧諶以為的還要爐火純青。
「所以你覺得我的主動只是試探？顧諶，你我之間，難道只有我不肯付出信任嗎？既然彼此彼此，你又在發作什麼？」
季莞爾一針見血。
顧諶一陣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