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白,你能閉嘴嗎?」季莞爾不留情面地說道。
沈傲白噎了噎,這時候竟是有些懷念白悠然從前的溫柔體貼了。
就在這時,蔣文雅幽幽睜開了眼睛,看到季莞爾後,她一時間淚流滿面:「莞爾……」
「你傷得很重,還是好好休息吧。」
季莞爾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想,蔣文雅卻更加傷心了:「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知道白悠然會這麼惡毒。莞爾,對不起……」
聞言,季莞爾嘲諷地勾起唇,語氣很輕:「果然傷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蔣女士,我來看你,不是跟你來敘母女親情的,對我來說,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莞爾,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蔣文雅掙扎著想要起身,意外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頓時痛得面色一白。
白正雄突然吼道:「行了,你別給我丟人了!人家擺明了不認你,你別跟個癩皮狗一樣。」
蔣文雅這才發現白正雄也在醫院裡。
她立刻朝著白正雄投去怨恨的目光:「誰讓你來這兒的,你馬上給我滾!」
「你以為我想來嗎?」白正雄冷笑了一聲,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這裡邊是五十萬,省著點花也夠你下半輩子了。」
季莞爾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五十萬甩出了五千萬的氣勢。她眼神閃了閃。
徐文澤不是已經把白正雄逼到山窮水盡了?白正雄這是從哪兒來的錢。
「把你的髒錢拿走!」蔣文雅突然激動了起來,「白正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要得逞!」
說完,蔣文雅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白正雄朝著蔣文雅投過去一道陰毒的眼神,頓時讓蔣文雅的身體抖了抖。
「不要拉倒。」白正雄收起床上的銀行卡,冷冷地看了一眼蔣文雅,轉身離開了重症監護室。
白正雄走後,病房內立刻變得清淨了。
季莞爾說道:「沈傲白給你雇了護工,醫院那裡還有我預付的醫藥費,你安心住著吧。」
聞言,蔣文雅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一臉惶然地道:「莞爾,你是不是要走?」
「蔣女士,我們沒有法律意義上的關係,我對你也沒有義務。」
季莞爾抿了抿唇角:「事實上,我並非H國的公民,H國的法律也約束不到我,即使你去法院告我棄養,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不會的!」蔣文雅瘋狂搖著頭。
她是差點死過一次的人,如今終於清醒了。
「既然你這麼不想看到我……」蔣文雅艱難地開口,「我不會再去打擾你。我名下還有兩套房產,已經能夠維持我日後的生活了。」
「你自己好好保重。」季莞爾深深地看了一眼蔣文雅,點了點頭後,從病房離開了。
見狀,沈傲白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握住了季莞爾的皓腕:「伯母還在觀察期,你不多留一會兒嗎?莞爾,我不相信你是這麼冷血的人。」
季莞爾輕飄飄地掃了一眼沈傲白,手腕翻轉,一個過肩摔將沈傲白重重地摔在走廊的地磚上。
「砰」的一聲,沈傲白疼的齜牙咧嘴。
季莞爾冷笑:「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
保姆車上,季莞爾給徐文澤打了一通電話。
「徐總,查清楚了嗎?白正雄最近都跟誰來往?」
「有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有興趣。」
一家高端會所內,徐文澤揮退了房間裡陪酒的公主,好整以暇地轉動著酒杯。
「說吧,別賣關子了。」季莞爾給自己戴上了蒸汽眼罩,暫時緩解了一身的疲倦。
徐文澤抿了一口色如紅瑪瑙般的葡萄酒,這才說道:「白正雄在外邊有個情人,並且給他生了一個男孩。」
季莞爾挑了挑眉。
雖然已經從蔣文雅口中得知白正雄出軌的消息,但季莞爾沒想到白正雄連「人命」都搞出來了。
「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孩子不是白正雄的,是白正雄的情人和一個男人生的。」徐文澤幽幽說道。
「白正雄會有這麼蠢,連親子鑑定都不做?」季莞爾覺得這不符合常理。
以白正雄多疑的性子,「喜當爹」這種事應該不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
「親子鑑定當然做了。但這個女人可是幕後之人精挑細選出來的,還會搞不定一份親子鑑定嗎?」
徐文澤彎起一雙丹鳳眼,毫不掩飾目光里的譏誚。
「你說這是一個陰謀?可是白正雄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圖謀的地方嗎?」季莞爾蹙起眉,兩道淡淡的黛色形如彎月,只可惜無人欣賞這份清麗、朦朧的美。
明珠集團就算沒有破產之前,也只是世界五百強,遑論集團早就被沈氏收購了。
「當然有值得圖謀的地方了。」徐文澤嗤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白正雄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光是這一點,就值得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了。」
季莞爾從未將白正雄當成父親,聞言冷笑道:「那這個幕後之人有夠蠢的。」
「相反,我倒覺得他很聰明。」
徐文澤感慨了一句:「困獸猶鬥,你要相信,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什麼都做得出來。」
季莞爾不耐煩地道:「徐總,如果你不再散播你的毒雞湯,我想我會很感激你的。」
「你的耐心也太差了。」
徐文澤輕哼了一聲,重新切回了主題。
「那個人很小心,我只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白正雄我一直讓人盯著,大概用不了幾天就會有收穫。」
「原來你什麼都沒有查到,一切都還只是你的猜測。」
季莞爾鎖住了眉心,耐心終於告罄:「有新的消息了及時通知我。」說完,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
抵達自己的住處後,季莞爾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另一個「季莞爾」出現。
「莞爾,謝謝你,我想,我沒有什麼遺憾了。」
一道白光閃過,原身很快出現在季莞爾面前。
「前世,直到我去世,我都沒有等到親生母親醒悟的那一天,我應該感謝你的。」
原身一臉認真地說道。
季莞爾對原身一直都很同情,這也是她會答應原身前往醫院的原因。
聞言,季莞爾柔聲說道:「如果有來世的話,我希望你能夠有個溫暖、幸福的家,疼你、愛你的父母。」
原身愣了愣,忽而淚盈於睫,她笑中帶淚:「謝謝你的祝福。可惜,我是一個沒有以後的人。」
季莞爾不太懂原身的意思:「為什麼要說沒有以後?」
「你相信緣分嗎?」
原身突然輕笑了一聲:「其實我見過你,在你的世界。我很羨慕你……」
「我的世界?」季莞爾驚訝地睜圓了杏眼,顯出幾分純澈和無辜。
「對,我看到你出了車禍,我不希望你就這麼死去,可能是我的願望太強烈了,你的靈魂不僅沒有消散,反而飄走了……」
「你在說什麼?」季莞爾心底產生了淡淡的懷疑。
「對不起,我欺騙了你。」
原身咬住唇,一雙眼睛低垂著,錯開了季莞爾凝視的目光。
季莞爾一頭霧水:「你把話說清楚。」
然而,原身並沒有給季莞爾解惑。
不過片刻,原身的影子便淡了很多,漸漸化成了萬千的碎光。
季莞爾抬手去捉,碎光卻從指縫間溜走。
這時,她身上戴著的懷表忽然劇烈震動了起來,時針和分針瘋狂轉動著,而那些閃動著的光暈湧進了懷表里,最終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