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導演帶著季莞爾來到二樓的一個小型宴會廳,那裡的卡座都是半封閉式的,完全保證了這些大人物所需的隱私性。
到了一處靠窗的卡座,羅森導演對守在外邊的服務生說道:「我帶了精靈公主過來,公爵在嗎?」
「您稍等。」女侍者轉身進入半封閉的房間,很快出來:「羅森導演,公爵請您帶著客人進去。」
羅森導演點了點頭,等到季莞爾將胳膊從他的臂彎里移開後,先一步走進了房間。
主位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一雙蔚藍色的眼睛,鼻樑高挺,臉色透著不正常的蒼白,唇色卻異常鮮紅。
看到羅森導演進來,男人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
直到目光移到季莞爾身上,這才傲慢地頷了頷首:「羅森,這就是你選出來的精靈公主?」
「是的公爵。」羅森雖然在娛樂圈裡咖位極大,但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未經主人允許,連落座的資格都沒有。
「你這次的眼光很好。像莉莉婭,她也只適合去演《風月俏佳人》。」
男人不客氣地說道。
聞言,羅森苦笑了下:「維爾德先生塞過來的人,還是他當時很喜歡的女友,您知道我也很為難。」
「維爾德胡鬧得太過,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下次他再敢幹涉你的創作,跟迦娜說一聲。」
男人聲音冷淡,目光從季莞爾身上一掠而過,那雙蔚藍色的眼睛看似平靜,像是海藍寶一樣漂亮,卻光芒凌厲。
「羅森,我說過,藝術不容玷污。」、
「是,公爵,我記住了。」羅森的態度很是恭敬。
「季小姐,請坐。」男人抬了抬下巴。
在羅森沒有介紹季莞爾身份的前提下,男人卻準確無誤地叫出了季莞爾的姓氏。
這說明,羅森的任何舉動都沒有逃脫這個男人的視線。
可真是異常可怕的掌控欲。
季莞爾唇角微彎,露出一抹客氣卻又疏離的笑容。、
見狀,男人像是才想起來,對羅森說道:「看在季小姐幫你求情的份上,你也坐吧。」
羅森鬆了口氣,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落座。
男人的話讓季莞爾一頭霧水。他跟羅森之間的恩怨情仇自己怎麼會知道?求情就更是談不上。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腦補了些什麼,才會產生這樣的誤會。
「季小姐有往F國發展的意願嗎?」男人說道。
在沒有摸清楚男人的意圖之前,季莞爾給出了一個十分官方的回答:「應該不會,我的親人和朋友都在H國,那裡才是我的家鄉。」
男人似笑非笑地牽了牽唇角,一雙藍眼睛流露出一絲諷刺:「能得到羅森的認可,這是許多演員窮極半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季小姐,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話題的跨度性太大,季莞爾都有些跟不上了。
她唇角的笑意更淡了:「能得到羅森導演的賞識,我倍感榮幸。但我有自己的職業規劃。事實上,演員從來不是我的最優選,我只會在這個圈子呆上很短的時間。」
「《敦煌》我看過。」男人突然說道,「組委會早就做出了決定,今年的最佳女演員會頒發給你。季小姐,這就是你的進身之階。人一定要抓住機會,才能夠改變命運。」
這句話在季莞爾聽來就是一句毒雞湯,和那些營銷大師沒什麼區別。
她露出禮貌的笑容:「抱歉了,公爵。可能我不識抬舉。」
談話到了這裡,大概就是不歡而散的結果了。
羅森也有些意外,伯納爾公爵的好意,怎麼可能有人會拒絕。
他剛要幫著公爵勸說季莞爾答應,一道沙啞、性感的女聲在耳畔響起:「羅森導演,這就是你挑選的精靈公主嗎?」
跟著響起的還有侍應生的道歉:「這位女士不聽勸告,抱歉公爵,我沒有把人攔住。」
莉莉婭一把將侍應生推開,看到主座上的男人後,眼中流露出忌憚,很快又被憤怒所取代。
「伯納爾公爵?還是說……表哥。」
「莉莉婭,你這是又被維爾德甩了?」伯納爾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莉莉婭的身上,看到她被紅色禮服包裹著的xiong部,那呼之欲出的事業線,眼底的厭色更深。
「姨媽看到你的打扮,大概又會來煩我,讓我把你趕出這個圈子。」
「我怎麼了?你就這麼看不上我?」莉莉婭冷笑了一聲,伸出食指,指著一旁的季莞爾說道:「這才是你喜歡的類型。不然羅森也不會特意把人帶過來了。」
季莞爾無心去管這幾個人之間的複雜關係,但話題既然扯到她身上……
季莞爾站起身,朝著幾人頷首:「各位有事要談,我這個陌生人就先失陪了。」
說完,不管幾個人的反應,當即打算離開。
羅森見狀,也跟著說道:「公爵,我就先告退了。改日再去拜訪您。」
等到季莞爾走到旋轉樓梯旁,羅森已經匆匆跟上來了。
「季,我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我很抱歉。」
羅森導演也是出於一片好意,季莞爾當然不可能遷怒,何況莉莉塔那幾句話對季莞爾來說不痛不癢的,甚至還不如白悠然的攻擊性。
她說道:「羅森導演,我沒有放在心上。」
季莞爾眨了眨眼睛,波光瀲灩的杏眼透出了一絲戲謔:「我可不是這么小氣的人。」
儘管中途有個不愉快的插曲,但在羅森導演的引薦下,季莞爾仍是結識了許多大導演。
並且其中J國的一個導演還跟季莞爾發出了邀約,會在電影裡給季莞爾留個角色。
對於沒有合同的口頭約定,季莞爾表面上笑著道謝,並沒有當真。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季莞爾才回到酒店。
剛出現在總統套房的門口,隔壁的門突然打開了,顧諶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我們談談。」
「顧先生,你想談什麼?」F國的溫度比國內低多了,特別是夜間。
奇怪的是,季莞爾並沒有感到寒冷。
但她仍是抱住了胳膊,對顧諶說道:「我不覺得我們還有談的必要,顧先生,我很累,想要回房休息。」
說完,瞳孔對準了門上的安全鎖。
「嘀——」
房門瞬間打開了。
季莞爾剛要進門,卻被顧諶伸出的手臂擋住了去路。
「你覺得逃避是辦法嗎?」
顧諶掀了掀薄唇,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那張俊美無儔的面龐看上去冷漠極了,比季莞爾與他初見時還要冷。
「你覺得我在逃避?」季莞爾被顧諶的說法逗笑了。
她彎起唇,杏眼裡透著清冷的光彩:「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你們有著同一張臉,同一個身體。」
說著,季莞爾目光微垂,淡淡道:「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
「莞莞,你就那麼確定,我不是他?」顧諶抬起手指,指尖劃破,指腹滲出藍色的血珠,泛著幽藍的光芒,神秘而危險。
「這又能代表什麼?」季莞爾好笑地彎起唇,她只相信自己的直覺。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都是同一個人。還是你認為……」
顧諶忽然靠近,指尖挑起季莞爾的一縷髮絲,一雙墨眸彎起,帶著幾分風流和肆意,「一個人類,難道會有藍色的血液?這還不能證明嗎?」
「顧先生,我有自己的判斷。」季莞爾淡笑,眼底有著濃重的疲憊。
這張臉,如果可以,她此生都不想再看到。